第五十二章 田忌賽馬
常懷遠忐忑的走進院子,別看他在外面鬧得歡,可是進了院子,他可不敢再胡來,羽皇天雖然寬厚,但是容忍也是有限度的,鬧一次不要緊,可是一而再再而三,那可別怪羽皇天下狠手,常懷遠當了多年的長老,始終屹立不倒,看起來脾氣火爆,可實際上真的是這樣嗎?
活了這麼多年,又在斷情崖當了多年的長老,常懷遠早已是老油條,什麼時候該鬧,什麼時候不該鬧,常懷遠豈會不懂,這老傢伙只是看起來沒腦子,可不是真沒腦子,當然了,別人一般以為他真沒腦子,所以那些人都死了,只有他常懷遠還好好的活着,這就是差距。
小心翼翼走進小院,常懷遠見房門敞開着,心裏暗暗覺得奇怪,腳下略微躊躇了一會兒,也不知該不該進去。
“站在門外做什麼,進來!”
常懷遠頓時一驚,連忙快步走了進去,剛進屋他就傻了,這兩位哪是商議事情,分明是大麻煩,曾明周身大穴被制,常懷遠豈能看不出,二人眼裏都快冒火了,如果常懷遠在看不出,那就是徹底的傻瓜,不過現在也好不到哪兒去,人家不讓進來,他偏偏要進來,不巧正好碰上。
“我的媽呀!”常懷遠暗暗捏了把汗,現在他可悔死了,早知是這番模樣,打死他也不進來。
似乎察覺常懷遠進門,羽皇天也轉過身來,“常長老,你來的正好!”
“見過門主!”常懷遠慌忙行禮,心裏卻越不安。
別看羽皇天挺客氣,熟知他脾氣的人都清楚,羽皇天越是客氣,這麻煩就越大,笑容往往能置人於死地,誰要是不識好歹,下場一定不妙;再想想剛才的舉動,常懷遠心有點涼,難不成是秋後算賬,常懷遠有些摸不準,只好耐心等下去,面對羽皇天這麼多年,他這還是頭一遭覺得恐懼。
不知不覺中,冷汗浸濕後背,常懷遠緊張的等待,靜等羽皇天下一步指示。
羽皇天站了起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隨即道:“常長老,我想麻煩你辦一件事!”
常懷遠慌忙應道:“門主請吩咐,在下一定照辦!”
羽皇天輕輕頷,淡淡說道:“去告訴外面的人,關於太古神決,我已有決斷,三日後開戰,自有分曉!”
“這!”常懷遠猶豫了,心想這說了跟沒說差不多,根本沒法交代。
“恩,你不滿意嗎!”羽皇天雙眼一眯,冷冷的看着他。
常懷遠心下一寒,忙道不敢不敢,現在他哪敢有什麼不滿,今兒個羽皇天心情不好,他要是跟往常一樣,那就是找死,常懷遠可沒這麼蠢,這點眼力界他還是有的。
羽皇天冷哼道:“哼,沒有最好,外面很多人想知道,我究竟會如何排兵佈陣,因為傲紅塵也想知道,如果你跟着瞎起鬨,那就是幫了傲紅塵一把,到時候我方佈陣被傲紅塵得知,做出針對性佈置,結果你應該知道。”
“明白,明白!”常懷遠冷汗直流,說的如此明白,他要是裝糊塗,那就是找死。
跟明白人說話很容易,羽皇天臉色稍稍緩和些許,道:“明白最好,你知道怎麼做了?”
常懷遠心下一凜:“知道,我馬上就去!”
“那還站着做什麼?”羽皇天看了他一眼,意思再清楚不過。
“是,我馬上去!”常懷遠如蒙大赦,慌忙跑了出去,那模樣跟見鬼了一樣,溜得比誰都快,臨走時還不忘關門,生怕再被叫回來。
眼看常懷遠跌跌撞撞離開,唐含卻是笑了,裏面的動靜瞞不過他,這個老東西吃了癟,這回溜得比兔子還快,實在是讓人啼笑皆非,自作孽不可活啊!唐含輕輕搖頭,不過這回可好,總算得消停了,不過唐含還得擋着,說不定還有哪個不開眼的,不擋點真不成。
打了常懷遠,羽皇天轉過身來,曾明還是那模樣,他只得無奈道;“師兄,別這麼看着我,我也是為你好,不然我怎麼能這樣對你。”
“我死不要緊,只要有價值,我可以舍了性命!”曾明依舊堅持,雖然他知道這樣沒用,但是依舊固執己見。
忽然羽皇天笑了,他實在是佩服這個師兄,逆乾坤也敢施展,好不容易活了下來,現在竟還想着那種事,羽皇天實在是不知該說什麼。
都這個時候了,羽皇天竟然還笑得出來,曾明怒道:“師弟笑什麼?”
羽皇天並不回答,反而問道:“師兄啊,你對師弟就這麼沒信心?”
這一問有些奇怪,曾明有些想不透,對於這個師弟的智謀,曾明自然不會懷疑,多年來把斷情崖治理的井井有條,羽皇天的能耐不需要懷疑,應對天下複雜的局勢,羽皇天也遊刃有餘,玩了一招暗度陳倉,加上幾名姦細,差點就滅了伏龍,一年前那一戰,伏龍弟子死了一大片,連擎道流也駕鶴西歸,手段不可謂不高,難道這一次也在計劃之內?曾明心下狐疑。
羽皇天又問道:“師兄啊,師弟什麼時候打過無準備之戰?”
“沒有!”曾明回道。
自從羽皇天接掌斷情崖,每一步算計分毫不差,從未出過差錯,這一次出現意外變數,只是對羽皇天而言,有點變數無傷大雅,只是稍稍麻煩一點,對於結果不會有絲毫影響,羽皇天有這個自信,只是他不能讓別人知道,換而言之,之前他都是裝的,可是千算萬算,沒算到曾明這個臭脾氣。
也不知曾明哪根筋不對,經想到了逆乾坤,還真跑去試了試,差點鑄成大錯,好在任蕭古怪,不然這戲就沒法唱了,斷情崖得直接辦喪事得了,這傳出去就是笑話,羽皇天自個兒演戲,沒騙着別人,反倒是把自家師兄給蒙了,順道害死自家師兄,這笑話可一點不好笑,實在是丟人。
算計着騙別人,沒想到把自己人騙了,這叫聰明反被聰明誤,要是讓傲紅塵知道,非得笑掉大牙,算計不成反折了自家大將,賠了夫人又折兵。
到了這個份上,曾明明白了幾分,可是仍有些懷疑,“真的沒問題?”
“沒問題,師兄放心!”羽皇天自信的回道。
曾明面露喜色,追問道:“那,用什麼辦法取勝?”
“無它,田忌賽馬!”
“田忌賽馬?”
“沒錯,以一場失敗,換取全局勝利,就這麼簡單!”
“這能成嗎?”
“我說能,就一定可以,師兄儘管放心,不過這戲得演全套!”
“我明白,門主放心,這幾日我決不出這個門!”
“恩,正好,斷情崖上下不合,這麼好的消息,得儘快讓傲紅塵知道才行!”
“門主請!”
小院內悄無聲息,忽然羽皇天破口大罵,出了小院便拂袖而去,這小院也成了禁地,侍衛層層把守不說,羽皇天還特意加派人手,儼然把曾明當成了囚犯看着,半天的功夫,這傳言就飛的漫天都是,什麼斷情崖兩大門主不合,曾明因反對太古神決,被羽皇天軟禁;議論到處都是。
到底是不是,誰也不清楚,只是這小院卻是被封鎖,曾明也真的被禁錮修為,成了階下囚,這一切都是真的,可到底是不是真的,還真無法肯定,因為誰也無法確認,羽皇天究竟是不是在做戲,是不是混淆視聽?除了羽皇天自己清楚,誰也摸不着頭緒。
兩軍陣前互派姦細,這種手段太過常見,故意製造假消息,迷惑敵人,也是常見手段,就看誰棋高一着,太古神決還未開戰,雙方的動作早已悄然展開,看似平靜的表面下,實則波濤洶湧,甚至決定太古神決的勝負。
……
……
這消息不禁而走,晚上就傳到了任蕭耳朵里,可是他一聽就知道,這事完全就是瞎扯,八成又是師傅玩的花招,師伯為什麼被囚禁,任蕭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絕不是因為太古神決,更不可能是二人不和,剩下的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二人在混淆視聽。
只是這有何用途,誰也不知道,任蕭也沒空去想,三日後就是太古神決,現在他可愁死了,打肯定打不過,不打肯定不成,師傅那邊也沒動靜,也不知該如何應對,任蕭不急那是假的。
“咚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
“進來!”任蕭有氣無力的喊道。
房門被推開了,進來的人卻有些出乎意料,任蕭趕忙站了起來,躬身行禮,“見過師尊!”
“免了!”羽皇天擺擺手,那些虛禮他一向不在乎。
其實任蕭心裏着實高興,他可等了很久,就等着羽皇天過來,正好祝他解決此事,雖然有點不爭氣,不過這也沒辦法,誰讓他修為低下。
“師尊深夜前來,有何要事嗎?”任蕭下意識問道。
“你不知道我來做什麼?”羽皇天反問道。
“當然不知!”任蕭老實的回道,其實他還真不知道,因為一共有兩件事,第一是太古神決,第二則是昨晚的事。
“滑頭!”羽皇天白了他一眼,緩緩坐了下來。
任蕭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恭敬的伺候在一邊,靜待羽皇天的說法,反正不好猜,他也不想猜測羽皇天的心思。
羽皇天也不跟他計較,直接說道:“今晚為師前來,一共有三件事,第一,就是太古神決,第二,你身上生的怪事,第三,你師伯的事,你先說說看,自己是什麼看法。”
“是!”任蕭應了下來,心知羽皇天有意考驗,任蕭仔細想了想,道:“先是這太古神決,徒兒這點微末修為,打肯定打不贏,自然得另謀它法,避而不戰,與之周旋是唯一的辦法,只是徒兒恐怕逃不掉,還請師尊指點,徒兒到底該怎麼做;當然為了物盡其用,徒兒必將面對傲紅塵!”
一語中的,羽皇天很滿意,“說的好,物盡其用,的確是物盡其用,可你怎麼能肯定,一定會面對傲紅塵!”
任蕭道:“師尊可以肯定,徒兒自然可以肯定!”
“哈哈哈!”羽皇天笑了起來,這徒兒收的着實妙,至少腦子絕對好使,比起冷孤寒等人,任蕭可算是聰明得多,只是這性格嗎,似乎有些疲懶,對修行那是大大的不利,得好好敲打敲打,不然日後難成大器,這斷情崖遲早都得換血,年輕人才是未來啊!
此次有意考驗任蕭,羽皇天一揮手,道:“你接著說!”
“是!”任蕭應了一聲,接著說道:“讓徒兒面對傲紅塵,無非是田忌賽馬之計,太古神決一共七場,前六場六人分別出戰,最後一戰六選一,第七場先不論,在前六場拼掉傲紅塵,剩下五場,我方勝率則大大增加,因為傲紅塵乃是擎天劍派第一高手,前六場自然得避開。”
羽皇天深以為然,道:“沒錯,讓你面對傲紅塵,的確物盡其用,說說第二件事,你身上的怪事不少,我想聽聽!”
“徒兒不知!”
“實話,大實話,那有何打算!”
“自然得查,不查出來,誰也無法安心!”
“很好,可有追查方向!”
“暫時沒有!”
“我想也是,不過你身負八部遮那,以你的功力,還未夠資格問罪達摩禪院!”
“八部遮那,達摩禪院?”任蕭稍感詫異。
“不錯,你身披佛門枷鎖——八部遮那,有可能出自達摩禪院,只是那個地方你現在去不了,你可明白!”
“是,徒兒自當好好修行!”
“明白就好,夜深了,為師也不久留,養好身體,三日後出戰,這兩件東西給你!”說罷,羽皇天取出兩份東西,一本小冊子,還有一顆珠子,晶瑩剔透,也不知是何物。
任蕭趕忙接了過來,心裏卻是有些欣喜,現在拿出這兩件東西,無疑是為了三日後的太古神決,雖不知此二物為何,但是功效卻可以猜到,避戰避戰,自然得有避開的能力,小冊子記載的,定然是斂息之法,珠子無非是法寶,三日後就靠這兩件東西。
“三日,應該足夠,學不會,自己想辦法!”扔下這麼一句話,羽皇天轉身便離開了,第三件事他也不問,因為可以肯定,這件事瞞不了這小子,問了也是白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