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聞 疑案
“是張浩嗎?豁!還真是你!”
張浩正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的左手出神,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張浩側頭看去,門邊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美女醫生正斜靠在牆上看着他,臉上帶着靜謐的微笑,手裏拿着一個文件板。
“我還以為是同名呢。”女孩笑着說
“誰讓你這麼難約呢,我只好自己找個機會來看看美女啦。”
“都住院了嘴還這麼貧,你呀。”
女醫生走到床邊,將文件板放在床頭柜上,然後坐到床邊的椅子上,靜靜地看着張浩。
“怎麼?看上我了?”張浩有些壞壞的笑了笑。
“嗯,我只是比較好奇,身體這麼好的人居然會暈厥然後被人抬回來...你不會是和人打架了吧?”
“怎麼可能,要是打架那被抬回來的絕對不是我。”
女醫生搖了搖頭,站了身。
“行啦,你還是多休息一下吧。”
“你是不是忘了說啥呀?茹雪,你呀,太好懂了,讀書的時候就這樣,藏不住事兒,嘿嘿。”張浩賤兮兮地笑着說。
蘇茹雪怔住,然後閉上眼睛完顏一笑。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抖機靈。”
張浩笑得更賤了,等着蘇茹雪的下文,蘇茹雪醞釀了一會,她歪着頭,目光落向別處,用食指輕輕挽起長發。
“凌薇要結婚了,你知道嗎?”
張浩一愣,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秒,再次露出燦爛的笑容。
“噢,恭喜她啊,找到了喜歡的人。”
蘇茹雪看着張浩,表情有些複雜,最後她笑着嘆了口氣。
“這麼多年了,你還沒有放下嗎?”
張浩沒有說話,他將目光轉向窗外,沉默不語。
......
“嘩啦。”
窗帘被人大力拉開,陽光瞬間鋪滿了整個房間,張浩抬起手擋在眼前,眯着眼睛看向窗邊的身影。
“張大帥哥,居然睡到了下午,這不符合你的作風啊。”
窗邊的人懶洋洋地開口。
“羅斌?你怎麼來了?”張浩有些喜出望外,兩人從小就是死黨,而且羅斌一直都很照顧他,特別是讀初中的時候,張浩到處惹事,羅斌作為他的兄弟,經常幫他收拾爛攤子,後來兩人的關係簡直好到如同親兄弟一般,可惜後來發生了那件事,導致兩人漸漸疏遠,即便如此,羅斌還是張浩最信任的人。
“還不是聽我同事說你住院了,好傢夥,早上才問我命案的事,晚上就進醫院了,你說我還能呆得住?說!你是不是想找個借口翹班啊?”
張浩苦笑,這可真不是他想休息。
“行吧,看到你無礙就好,對了,你讓我查的那事有結果了。”
聽了羅斌的話,張浩一下來了精神,他從病床上坐了起來,認真地看着羅斌。
“是的,那個叫霂子柒的女人和一起命案有關,A市有名的電梯墜毀案,當時死了4個人,失蹤1人,其他人現在還在醫院接受治療,聽說後來在治療期間又死了幾個...除此之外,我還查到了些有趣的消息,聽上去有些迷信,要聽嗎?”
張浩從枕頭下面摸出了手機,然後打開記事本的功能安靜地看着羅斌,羅斌笑了笑,從兜里拿出一支煙準備點上,忽然反應過來這裏是病房,邊又把煙收了起來。
“那是電梯案之後的事了,霂子柒後來似乎精神出了問題,她請了長假,然後去看了心理醫生,接受治療,但似乎效果並不理想,她接連換了好幾個醫生,直到後來有人向她推薦了本市一個有名的醫生。”
“張煥林?”
羅斌點了點頭。
“很厲害的一個醫生,聽說療效很顯著,然而一年後...”
“他死了,死於心肌梗死。”張浩接著說。
羅斌點了點頭,張浩則搖了搖頭。
“你說的這些我都有所耳聞,同在一個城市,又是同行里的領軍人物,而且還接到了同一個病人,多多少少也打聽了一些。”
“你知道他死於心肌梗塞,那你知道警方在他家裏搜出了什麼嗎?”
張浩一愣。
“他不是離家出走了嗎?”
“對,在他的新居所裏面發現的東西,這件事警方一直沒有對外宣佈,因為大家覺得都有點離譜,所以這事被封鎖了。”
浩表情嚴肅地看着羅斌,等着他的下文,而羅斌將目光轉向窗外,過了一會才笑了着說。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是本日記,記錄著張煥林對霂子柒的治療過程,還有些比較特殊的玩意兒。”
“有多特殊?”
羅斌轉過身,表情有些嚴肅。
“死者的遺物。”
“張煥林的遺物?”
“不,是A市那起電梯墜毀案中,死者們的遺物,一個都沒拉下,十九個人的遺物,還有一個雖然至今失聯,不過我估計也凶多吉少了,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命案中死者的遺物。我數了數,起碼有超過四十人的量,不過都是些不起眼的東西,有些是衣服的碎片,還有手機、發卡、眼鏡等等。”
張浩摸了摸下巴,感覺事情似乎變得不簡單了。
“你怎麼看?”張浩問道。
“還能咋看,兩隻眼睛看唄”
張浩白了羅斌一眼。
“我覺得嘛,你想治癒患者,這個初衷是好的,你我都是生長在國旗下的優秀青年,本來這話我作為一個警察是不該說的,但是。”
羅斌說著停頓了下。
“有的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你覺得這些都是鬼神之事?”
羅斌聳聳肩膀。
“我也不想這樣覺得,但是我查了查與那些死者有關的命案,好傢夥,沒一個善終的。”
“你想說什麼?”
羅斌認真地看着張浩,他躊躇半天,緩緩開口。
“我覺得吧,這事要不就此打住,給那個叫霂子柒的妹子開點安神補腦的葯,然後轉給其他人治療。”
張浩忽然笑出聲。
“誒,大斌哥,我覺得你變了啊,以前的你可是敢與天斗,怎麼現在變得這麼畏手畏腳的了?”
“那是因為我不想你出事,你剛接手這個病人就出這檔子事,我也不是迷信的人,但是這命啊,真不好說。不是有人說過嗎?七分天註定,三分靠打拚。有的東西,早就命中注定了,你呀,就是個普通醫生,別管了,這市裡有名的醫生又不是只有你一個,等我給她介紹一個更有資歷,你看咋樣。”
張浩收起了笑容,他看着地面,房間裏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一會張浩才開口。
“你還記得那個事嗎?”
羅斌沉默了一會。
“你說高三那會,南詩茵的事?”
張浩點了點頭,他目光筆直地看着羅斌的眼睛,表情認真而嚴肅。
“直到現在,你還覺得那只是個普通的事故嗎?”
羅斌沒搭腔,他避開了張浩的目光,過了好一會才說話。
“我不知道,不過失聯那麼久的人,應該...唉...張浩我該怎麼說呢,我知道你一直放不下她,可是,嘖...”
“我見到她了。”
羅斌眼珠子瞪得彷彿要從眼眶裏掉出來。
“啥?一個失蹤了七八年的人...你!他人在哪?”
“怎麼說呢,那似乎是夢,但是...”張浩話還沒說完,羅斌就臉黑黑地走了過來,伸出兩隻手使勁揉着張浩的臉。
“我的張大醫生,您清醒一點啊,是還沒睡醒嗎?得!今天枕頭墊高點,說不定還能見着她呢!”
張浩不由得苦笑,他覺得即便把自己的遭遇從頭到尾給羅斌說了,他應該也不會相信。
“對了我聽說你小子是被人抬回來的?怎麼,被人給打了啊?”
張浩搖了搖頭,他組織了一下語言,問道。
“說來話長,我也分不清那究竟是夢還是什麼,你就當個故事聽我說說吧。”
接下來,張浩將他在大樓里發生的經歷給羅斌說了一遍,聽得羅斌直嘬牙花子。
“你說你這,還不算撞邪?都這麼邪門了!這事你聽我一句勸,放手吧!那丫頭你碰不得!”
張浩苦笑着嘆了口氣。
“我也知道危險,但是我感覺這是個契機...”
“打住!否管他契機不契機了,命最重要啊!”
張浩無奈地搖頭,羅斌也是一直嘆氣,這時,病房的大門打開,蘇茹雪從外面走了進來,用纖細的手指在門上敲了敲。
“羅大喇叭,探病的時間到點了哦,剛讓病人休息了。”
“噢噢!是蘇美女啊,得令!我馬上走!張浩,你可要好好考慮下我說的話啊,那我先走了。蘇美女這不送送帥氣的老同學?”
蘇茹雪作勢預打,羅斌壞笑着跑出了門,臨末還說了句。
“不要打我家張浩的主意啊!誒~不過你要真想嫁他,我這個做大哥也勉強同意!”
“滾!”蘇茹雪氣得毫無形象地大罵,引得護士站的小護士們一陣嗤笑。
“真是的,這麼多年了這羅大喇叭還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一如既往的愛說爛話!”蘇茹雪氣憤地握着小拳頭向羅斌用力揮了兩下,然後走進房間。
蘇茹雪將文件板放下,然後開始給張浩量血壓,看着眼前忙碌的美人,張浩嗅到了淡淡的蘭花香味。
“謝謝。”張浩忽然輕聲說。
“沒什麼,只是我覺得你和凌薇挺可惜。”
張浩躺在病床上,將目光望向天花板。
“她明年年初結婚,這話我本來不該說,不過,算我是個爛好人吧,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她說她等你。”
張浩心中猛的一震,一個女孩的樣子在心中浮現,他眼帘低垂,輕輕道了聲謝。
“謝什麼,只不過希望你過得好一點。行了,血壓正常,沒問題的話明天可以出院了,你也是醫生,飲食這些不用我交代了吧?”
看到張浩點頭,蘇茹雪拿起文件板就走出了門。
躺在床上,張浩輕聲嘆了口氣,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門外,蘇茹雪安靜地倚在門上,她抬起手,手腕上有一根用紅線綁着的很小的雙魚玉佩手環。
“我真是個笨蛋吶。”
蘇茹雪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