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錢到手
“好..”猴子應了一聲,回屋拿個布袋就快步跟上,裏面裝着剩餘的槍,五把。
前面走着的陳悠也提着一個小膠袋,裏面是剩餘的兩副葯,礦泉水瓶里的藥水,也只剩大半瓶。
一樓拐角、路過來收拾與檢查屋子的老闆弟弟。
早先通知過,六點整收房。
陳悠下樓,交鑰匙。
老闆看到陳悠兩人要走,倒是沒有第一天的陌生,反而是客氣收起毛衣相送,又瞄着猴子手裏的麻布袋。
再等他弟弟下樓,向她點點頭。
老闆的笑容更開心,目光從口袋上收回,屋裏沒丟東西。
陳悠也一邊笑着向老闆點點頭,一邊接過槍袋子,偏頭旁邊的飯店,讓猴子過去。
飯店門口正有一位服務員掂着兩隻紙包的燒雞,六斤鹵牛肉,十個燒餅,大膠袋兜着,好似等人。
這是陳悠中午讓旅社老闆點的,讓飯店六點準時做好,收房後下樓來取。
但大廚早做好了五分鐘,自己和猴子晚了三分鐘下來。
苦了這位服務員,在門口站了一會。
等取餐,上車。
帳已結。
猴子一手打着火,一手把冒着香氣的袋子遞給陳悠,“你先吃。”
“等到地兒。”陳悠接過,偏身放在了後座。
自己從不喜歡看着朋友幹活,自己卻在樂呵呵的吃飯。
轟隆隆—
車子打着。
猴子看到陳悠沒吃,卻咧嘴一樂,看着陳悠手裏似寶貝一樣的袋子打趣道:“幾十塊錢的肉,咱們兩人能吃一天。幾千塊錢..就剩這麼一點了?”
他說著,又指了指南邊,“還去檸市買嗎?”
“夠兩天用。”陳悠靠着座椅,活動着前幾天脫臼的左胳膊。
陳悠發現天賦還真的神奇,短短一星期,胳膊就恢復的差不多了,沒有當初用勁時的隱約酸痛。
畢竟自己的脫臼是強烈的外力打擊下,伴隨的還有軟組織損傷、韌帶拉傷等傷勢,雖然接好,但也疼。
要是沒有天賦的影響,哪怕是自己體質不錯,脫臼也沒有骨折等嚴重,自己最少也要用十幾天去養。
盤算完這些事。
陳悠嗅着後車座漂來的隱約香氣,把前方擋風玻璃處的遮陽板一拉,靠在後座休息。
猴子也哼着跑調、跑得都不知道是什麼歌名的曲子,倒是開車開的挺開心。
也是想想明天就要取錢,大把的鈔票蜂擁而來,這激動的心情難以壓制。
以至於他都開始自編曲子,越來越過分,不時晃着腦袋,哼着四不像的歌。
陳悠聽着聽着,睜開眼睛,偏頭望着還在嗨的猴子,“車上不是有廣播嗎?咱們聽新聞吧。”
..
夜色漸漸落下。
漁村外五里,伴隨着‘明天多雲轉晴..’的廣播聲。
猴子開着車,顛簸壓着土路,眼睛盯着前方被車燈打亮的道路。
經過二個半小時的車程,陳悠二人穿過了檸市外小鎮、全程走着小路,躲避可能存在檢查的關卡,繞過之前的工廠城市郊外,又回到了漁村附近。
“這路真..他媽難開..”猴子隨着車子的顛簸晃動,完整的一句話還顛出了崩豆似的顫音。
陳悠卻早已坐起身子,胳膊搭着車窗,身子在車內盡量保持方方正正,穩住重心,把道路顛簸看做是個練樁勁的機會。
這般顛簸着,等到了前方三百米外,一處空地田野。
陳悠示意猴子停車,不用再往前去了。
車子太大,太明顯,剩下的路走過去。
咔嗒—
陳悠打開車門,拿出後座另一側的兩床薄被子。
“陳哥..”猴子活動着雙腿下車,拿出另一側燒雞牛肉袋子的時候,也勾頭從後座位置,望了一眼駕駛室油表位置,“真不加油了?要不我去附近看誰家有車,買一點?”
“等辦完事換車。”陳悠提起被子向著前方走,“找輛避震好的。”
“我也想着換車..”猴子掂着涼透的飯菜跟上,肩膀背着槍袋子,還有一盒驅蟲驅蚊的葯香。
等來到四裡外的一處山林,在林邊小高坡,正好能觀望到坡下的海岸。
就着涼透的燒雞、牛肉,燒餅,約莫一頓。
等明天,更不新鮮了。
略微吃個七成飽。
葯香點上,被子一鋪、一掖,兩人輪班守夜,今晚睡覺同樣湊合。
這守夜,不僅是防人,也防蟲子把自己的飯菜叨了。
尤其是輪番守夜對陳悠來說,過程也不算是太難熬。
猴子值了前半夜的班,把飯菜交到陳悠手裏,睡覺的時候。
陳悠是掂着飯菜,在土坯側面扎着樁徑,推演着所學的拳法套路,溫故而知新。
不知不知覺。
陳悠一邊戒備,一邊半沉浸在推手的時候,就看到海邊亮起一抹魚肚白,一晚上就這樣過去了。
約莫一下,陳悠感覺沒睡意,也沒叫醒猴子,讓他睡吧。
打開膠袋,先吃點獨食。
關節處抹上藥酒,伴着牛肉咽下碾碎的藥粉,接着練。
誰知道這破林子裏,猴子躺在被子上睡着還挺香甜。
直到中午左右,他才一個挺身醒來。
不過他中間也醒了幾次,陳悠看他迷迷糊糊的想接自己,就讓他接着睡了。
“看一會。”陳悠見到他完全睡醒,雖然自己也不是很瞌睡,但晚上有事,必須要保持狀態圓滿。
換人值班。
兩人就這樣輪流着,直到晚上十點左右,一大袋食物都被有一口、沒一口吃完的時候。
猴子是越等越着急,不由向著又開始打拳的陳悠問道:“你說他們還來嗎?不會這個小趙也學張修原一樣,來個黑吃黑吧?”
“現在還早。與其猜,不如說說具體行程。”陳悠推完這一手,從口袋內拿出小毛巾擦擦汗,
“現在,錢、貨,都在小趙和老虎身上,張修原能這麼信任他們。我要是沒有猜錯,老虎、小趙,他們應該都是知道張修原的計劃,和咱們不是一路人。
所以到時候有多少人,算多少人,全殺了乾淨,不能放走任何一個。”
“我也是這個意思。”猴子揉揉鼻子,目光盯着海岸,“他們能做初一,就別怪咱們做十五..”
猴子話落,也開始檢查槍械,不再問了。
這一等,直到十一點。
陳悠正在活動手腳,放鬆筋骨時,映着皎潔的月光,看到遠處海面上行來一艘約莫六七米長的船隻。
船頭還有一個人影,像是在打量什麼過後,發現沒有情況,就轉身回了小船艙。
半分鐘時間過去,之前那個人影又和另外三個人走出來。
嗒—
伴隨着潮浪起伏,船隻在距離陳悠二百米外的海岸處靠岸。
同時四人一同來到了岸邊,朝周圍張望,像是等人。
四人為首的正是老虎,老虎旁邊站的小趙,還有他的兩名手下。
他們今天就是來接張修原。
“是他們..?”土坡上。猴子也在陳悠旁邊觀望着,可是距離太遠看不清樣子。
但他沒有輕舉妄動去貼近,而是等着陳悠發話。
陳悠掃了坡下一眼,又順着旁邊樹木隱藏着身形,朝前方靠近。
猴子沒有詢問,提槍跟上。
直到兩方距離七十多米,再往前就出了山林。
陳悠最後打量岸邊正在抽煙的四人一眼,思索兩息,從腰側抽出槍械,上膛,“對面人少,找機會留小趙活口,我問些事。其餘人全殺,別放走一個。”
話落。
陳悠雙腿發力,蹬着腳下腐爛進泥土的落葉,一個健步跨出山林,槍口對着尚在抽煙閑聊的老虎,‘砰’的一聲槍響!
煙頭掉落潮濕的泥沙,在黑夜中濺灑出火星。
伴隨着屍體倒地的聲音,尚在三人聽到槍響驚着的時候。
陳悠前行的腳步未停,離剩下三人只有二十米距離之遙時,再次扣動扳機!
砰砰!接連兩聲槍響,小趙左胳膊與左腿中彈,慘叫在安靜的黑夜裏尤為刺耳,穿破了層層潮浪,讓其餘二人驚醒。
但猴子同時奔來,不待兩人有所動作,兩聲短促的槍響過後,屍體分別倒地。
“草!拿老子錢..”猴子殺了兩人,就把怨恨的目光望向了尚在嚎叫的小趙。
可也在這時,船艙陰暗處躥出一人,拿起手槍準備瞄着迎面走來的猴子。
這名留守船上的老虎手下,沒想過跑,因為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他沒機會,岸邊水也淺。
並且只要猴子走近,他遲早被發現,不如輸死一搏,先打死最近的猴子。
砰!
但隨着一聲槍響,‘嘩啦’屍體滾落,落進海中。
陳悠從旁邊走來,開槍過後的槍口轉向指着小趙,話語是說給猴子聽,“悠着點。”
“我..”猴子從后怕中回神后,臉色擺的很正,帶着感激,又有點煽情的意思,“陳悠,加上張修原那次,我欠你兩條命..”
“是一條命。”陳悠望他一眼,“張修原那事我沒想殺你。並且咱們也不熟,別為我想法做主。”
話落,陳悠沒管看似被自己話語噎着的猴子,而是來到了小趙前方,手槍時刻瞄着他,“你的大哥都死完了,現在沒人救你。來,認清點現實,說說吧,錢在哪,多少。”
“錢..錢..”小趙說話結巴,刺骨的疼痛感讓他嘴唇抖着,艱難挪開捂着胳膊傷口的右手,指向船隻,“在船里..三..一共三百二十萬..”
“三百多萬..”猴子聽到金額,是什麼后怕的想法都沒有了。
他現在想的是,到時候和陳大哥一分,還有一百六十萬,足夠他爸救命,也足夠他給弟弟妹妹找個門店生意做,安排好家人。
可是小趙說完數,還怕陳悠誤以為他剋扣,於是又忍着傷痛指了指老虎的屍體,“他..單子在老虎那..”
陳悠望着小趙,偏偏下巴,讓猴子去拿。
猴子翻找過後,從老虎懷裏拿出了一張單子,伸在陳悠前方。
陳悠藉著月光瞄了一眼,看到上面記錄著出貨交易詳細,大致是‘出貨的上家’跑關係,上下打點,以及重鑄好出手,最後合計下來,去掉上家運作,剩下是三百二十一萬五千。
陳悠前幾天路過收購黃金的門店,還專門留意了兩眼,看到這世界的黃金,雖然和現實這年代的有些出入,但也一克約合九十。
搶來的黃金大約七十公斤,合三百六十萬左右,上家吃掉了一成。
還行,能看出這些上家實在。
但說實話,要是這次和上家們做生意的,換成其餘劫匪、竊賊,那就是三四成,甚至對半劈。
可恰恰這次是陳悠一眾。
上家也不敢太作,不敢太黑,更不想和當街殺人上新聞的一幫子悍匪過不去。
得罪這些人,搞不好自己也得上新聞,關於死者報道的新聞。
上家是生意人,也是明白人,他對於惹不起的人,不說能不能交好,起碼不得罪。
只是不管上家如何。
陳悠看完單子,是一邊讓猴子上船取錢,一邊望向帶着求饒與痛苦神色的小趙道:“張修原殺我們的那事,你知道嗎?張修原手底下還有其他人嗎?”
“大哥..沒,就我了..”小趙帶着哭腔,“大哥..我..我也不知道..不..是他要殺你們..”
“不說這個事。”陳悠得到答案,又看着掂着兩個大包下船的猴子,“問其它事,你們的槍械在哪買的?”
“在..在..二么那裏搞得..”小趙額頭疼出豆大的冷汗,“二么專門做這個生意..”
“二么?”陳悠記着這個人名,“他人在哪,我這邊槍多了,他收不收?”
“收..他在檸市..”小趙望着黑洞洞的槍口,沒有任何隱瞞,“我們..平..平時找他,都是在檸市朗街的西邊衚衕..他在那裏有個涼皮店,大哥和老闆說一聲,就能見到二么..您要是不信,您可以帶我去..”
“也在檸市。”陳悠槍口點着小趙,“他那賣手雷嗎?”
小趙慌忙點頭,“賣!賣!他和不少人都有交易..生意做的..比..比咱們大多了..”
“原來也是一位大玩家。”陳悠點頭露出笑容,在小趙剛鬆一口氣,以為陳悠會放他一馬,帶他去找二么的時候。
陳悠手指扣動扳機,隨着一聲槍響,伴隨着大海潮浪的聲音,小趙的話語頓住,屍體側卧倒地。
對於已經結仇的人,陳悠打從詢問一開始,就根本沒有放他走的意思,只有想得到答案。
“錢到手了,人也殺了。”陳悠收起老虎等人的槍械、現金,一手拖着一具屍體,偏頭望向猴子,“把屍體扔海餵魚,咱們就可以分道揚鑣了。”
“我往哪走?”猴子卻搖搖頭,也拖着屍體,“我家就在本省,還需要這筆錢救我..”
猴子說到這裏,話語一頓,把屍體一扔入海,腰桿挺得筆直,話語間一股子匪氣,“反正不管怎麼樣,什麼喜子悲字,老子根兒在這省,不想跑了!”
“不走?拐回去?”陳悠拿出小毛巾擦擦手,望着頗有豪氣的他,“那我去檸市談筆生意,順路嗎?”
“檸市?”猴子聽到陳悠問話,是愣愣點頭,“順路..”
“那好。”陳悠轉身向著林內走,“我正好缺個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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