汕頭假日 12.追跡
“本來還打算看看那個醒來的是怎麼回事的,怎麼一睡就睡了一天了……”
【中毒的是不可能醒的。那個是和你無關的。】
“對了,鴆,你為什麼不叫醒我!?”
【你的身體需要休息。勉強叫醒了對我也無利。】
“還真是沒人性到底啊你!”
舞春璘着急地往余秋源住的地方趕,雖然她不清楚具體是住在那,而且他也未必就會在家裏,但她還是很想看看余秋源的情況。
“要是被一些無關的東西給殺了,我可饒不了你啊傻子!”
在公車上狠狠地咒罵著的,是從前天就沒換衣服沒洗澡的舞春璘,她留了幾年的及腰長發蓋着臉的樣子活生生像個“貞子”,車上的人寧願站着也不想靠近她。
就和鴆鬼說的一樣,舞春璘的能力是“隱性纖毒”,可以在不知不覺中將無色無味的毒素釋放到空氣中,吸入毒素的人在三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後會進入昏迷狀態,一周后就會死亡。
“你的能力真的是一定會睡到死的吧?”
【是的。】
“那像那種情況有可能是因為什麼才醒的?”
【如果先中的是我的毒然後昏迷。那肯定是不會醒的。猜想是在吸入毒素后昏迷之前被其他的佔據了。所以醒了過來。】
“什麼嘛,看來你的權能也不是很厲害啊。”
【權能強度是取決於宿主的。而且你有兩個權能。另外一個厲害的你不用而已。】
“我說了那個只用來複仇的,我才不喜歡對普通人也用。”
舞春璘投降了,她也沒有想到這裏面還牽扯到這麼複雜的設計。
“那如果她真的是被佔據了會怎麼樣?”
【她如果是清醒的情況就會是我們的情況。或者一些脆弱的會被直接控制。但她是昏迷后再醒的話。有可能現在是兩邊的意識都無法統一。身體就像行屍走肉一樣。】
“不會吧,那這怎麼找啊?那個傻子不會找了一天吧……”
【或許會向著身體熟悉的場所去吧。既然她離開了家。】
“那就是,去學校!?”
思維被接上就像是電流流過,雖然舞春璘已經是個不折不扣的殺人犯了,但想到有一個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在往余秋源的學校前進,她還是有了一絲隱隱的擔憂。
“不行啊,那裏我也進不去。”
【你可以試試看。或許別人當你是學生呢。】
“你閉嘴啊!哪有學生會節假日穿的跟流浪漢一樣的!而且我很討厭學生!”
她是個口是心非的女人,這一點已經不言自明了。雖然她還是沒有辦法下定決心去當一個幫助他人的“鬼”。
“沒記錯的話,那傢伙好像說過那個是他的學妹吧,那他們的學校應該就是附近的那個十中了。”
【要去嗎。】
“我只是擔心那傢伙的情況,他的學妹什麼的和我沒關係,要是這麼好的一個ATM就這麼沒了我會不開心的,到時候就不幫你召喚你的主宰大人了!”
【那本來就是你的事。我是無所謂的。】
“你這人……你這鬼真是口是心非哦!”
假期的日子裏校門自然是關閉着的,因為1號時校園裏發生的某起事件,警戒也變得更嚴了,如果沒有證件的話就完全進不去了。
舞春璘在外頭看了幾分鐘后,還是想不到可以進去的方法。
“啊啊啊,算了算了,就這樣了,我才不管是不是真的進去了,何況這麼嚴的門禁一個小孩也不能想進就進,硬闖的話早就被發現了。”
【你是在說服自己嗎。】
“閉嘴啊!那你說怎麼辦嘛,傻子又不知道在哪裏找人,那個半人半‘鬼’也不是肯定就會來學校的啊,人家可能是對以前的中學小學更有記憶也說不定呢!”
【……】
“說話啊你!怎麼現在你又不說話了!我好氣啊!!”
鴆鬼不再理她反而讓她更生氣也更猶豫了,在這之後她能做的事情已經一件都不剩了。
如果她不是在打算下定決心走之前又看了校舍一眼的話。
一個女生的身影在十中主樓正門前閃過,一下子隱進了陰影中。
“門房大叔,樓裏面有人啊!”
正吃着晚飯的門房大叔舉起筷子揚了揚手臂,5分鐘前他剛剛把舞春璘趕走不讓進去,當然也不會相信她現在說的話。
“靠!”
【也許你可以試試找個門房看不見你的地方爬牆。】
“我今天睡了一天還沒吃飯呢!你當我是蜘蛛俠啊想爬就能爬的。”
十中校門外一邊連着臨街的商鋪,另一邊則是棄置已久的爛尾樓,外圍的圍牆對於舞春璘來說有些望塵莫及。
“我也不是那種動不動就翻欄杆爬牆的奇怪角色,我還有更重要的義務要去完成呢。”
【所以你一直也只是在說服自己啊。你大可以一走了之。】
鴆鬼的說法令人生惡地正確,而舞春璘向來最討厭這樣的正確。
“那樣的混蛋,為什麼不是在那個時候遇到我……難道是個人有難處,他就要幫到底嗎!?像我這樣的要死的人,他也能幫的嗎!?”
舞春璘憎恨着被道德和法律拘禁的這個世界,所謂的情在這些東西面前像是一張輕薄的紙,一捅就穿,可當好不容易站在了擁有道德和法律的那一邊,他們又該用情來綁架你了。
“該死的傢伙,為什麼會是你,就不能是別人嗎!?”
對着空氣咒罵的結果是她還是決定要進去,但看起來正門是行不通的。
【這麼大的學校。總得有個後門吧。】
“你這傢伙!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們降生在宿主身上的時候。是可以佔據宿主的記憶和意識的。只不過我更喜歡當個旁觀者。這座城市的地圖之前在你殺的那幾個學生家裏看過了。應該說是你看過了。】
“沒印象!後門在哪?”
【西門。往橋下走到路口右轉。】
“還真是謝謝你啊!”
後門的鎖被打開了,或者說是被蠻力扯開的。而看守的人好像被什麼東西打暈了,正躺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但是還在呼吸。
“那傢伙好像力氣還挺大……”
【或許是力量型的“靈”。】
“我已經不想聽你解說了……你還是別說話了。”
舞春璘趁着天色還未黑,朝着看到女生身影的主樓跑了過去,她本意是先找到那個女生,控制住她后再想辦法通知余秋源。當然對於這幾件事她一點準備也沒有。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自己的考慮是多餘的,甚至連行動也慢了一步,畢竟余秋源的身影比起那個只聽過描述的女生要好認得多了。
本來打算喊住正走進樓里的余秋源,但是舞春璘想了一下自己的處境,好像也不是能解釋得清的,只好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
幸好余秋源並沒有走遠,但那也是因為他找的女生就在一樓的花壇處。
“這個傻子在想什麼,對方連鎖頭都能拽斷,你這麼上去不是頭都要被擰斷……”
她本想直接上去阻止他,但卻被他手上的東西吸引了注意,那個好像沒有自我意識,低着頭的女生也發現了余秋源,正朝着他走過來。
余秋源把手上的那本黑色袖珍字典翻了開,像是電影裏的俠客一樣揮了揮手,口中念念有詞。
“無,名,之,靈。”
“啪嗒、啪嗒。”
那女生走快了幾步,就連沒有意識的她/它也察覺到了什麼。
“毋,須,名,諱。”
舞春璘也感覺到,那幾個字不僅僅只是普通的念詞。
“驅,邪,消,災。”
【這傢伙。果然是。】
連鴆鬼也從不發一言中醒來,看樣子就和所預料的一樣。
“除,鬼,滅,靈!”
語言和文字,具有着最古老而且強大的力量。邪魔與惡鬼們都憎恨着這些能把他們強大的力量只用寥寥數字就描繪出來的文字,他們也畏懼着自古流傳,經歷了前四次末日降臨都保留下來的這個永恆的言靈。唯有勇敢者,和智慧的學者,找到非人的真名並將其念出,才能真正地讓其落入萬劫不復之地。
那衝天的幽藍光芒,因為建築是四周圍起而沒有封掉中間的天空,便越沖越高,像是想憑着一己之力擊碎月亮一樣高漲而去,最終消失在雲端。而那個“靈”究竟能不能觸碰到月亮,想來也不得而知了。
舞春璘看着那個扶住昏倒的學妹的身影,並沒有再上前,而是默默地離開,消失在城市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