汕頭假日 7.遇上
在南國商城吃過了東西之後，舞春璘就決定帶着余秋源到5樓的電玩城去輕鬆一下。
“這可是我第22喜歡去的地方，你可不能跟別人說。”
“街機廳有這麼稀奇嗎……”
“哈哈，為了不透露這裏，我可是輕易不來這地方的。”
“那是因為你沒錢吧。”
說的這話的時候，舞春璘已經開始翻起了余秋源的口袋。
“唉，我知道了，你要錢玩不是嗎？我給你不就行了。”
“明白就好！”
於是她換來了滿滿一大筐的代幣，把旁邊路過的可能是初次來的小朋友看得目瞪口呆。
“這個姐姐也太有錢了吧。”
“哈哈，說得好，姐姐賞你一把代幣。”
舞春璘在這撒幣的行為，讓余秋源有點想當場逃離。
不過在這座小城市裏，居然還有這麼一個設備齊全的電玩城也實屬難得，畢竟現在是一個家用主機和PC開始成為遊戲設備主流的時代。
即便大街上已經因為昏迷事件而少了不少的人，但在這個5樓的密室中仍然有着很多的年輕人和曾經喜歡電玩的中年人在持續着一個代幣玩一下午的開心時光。
電玩城的存在和城市有些相似，都是在時代中慢慢被遺棄的同病相憐者。只要社會在發展，科技在發展，沒有辦法讓人更方便遊玩的電玩城和無法讓人更好地用勞動換取報酬的落後城市，始終會被淘汰。
城市的管理者可以向上尋求改變，但難以獲得收益的電玩城卻止步不前了。
所以有些東西註定要被遺忘，只不過不是現在而已，因此他們——那些還在這笑着滿足着，或者是發泄着現實的不滿而錘着機器的那些人，他們還會把投進那個代幣到那台巨大的金屬機器的行為，當做是一種至上的快樂。
才一會兒功夫，舞春璘就已經和剛認識的新夥伴在一起打機了。
他們玩的是一個橫版捲軸的過關遊戲，遊戲角色是可以上蹦下跳的小孩，打的都是一些斷臂帶鉤子的大鬍子船長，看樣子是和小飛俠彼得潘有關的遊戲。才剛剛打到第一關關尾，舞春璘的復活次數就快用完了，看樣子她的實力並沒有像她喜歡程度的那麼強。
“可惡啊，再這麼下去我的代幣不是都要用完了嘛！”
當她的角色再一次死亡，可以更換另一個遊玩角色的時候，舞春璘閃到了余秋源的身後，把他推到了遊玩的座位上。
“來，傻子王，你來試試！”
“我都沒玩過這種遊戲。”
“那就學啊，看！你的角色復活了。”
選擇出來的是一個可以丟遠程武器的角色，在其他遊玩的夥伴幫助下，很快來到了關底boss面前。
“丟它丟它，趕緊丟它。”
“究竟是我在玩還是你在玩啊……”
憑藉著是剛選出來的角色，有大招次數的優勢，余秋源很快地打掉了boss的大部分血量，然後在幾個玩得也很好的夥伴的幫助下，將boss成功地打倒了。
“哦哦哦哦，可以呀，傻子王！”
“我剛剛就想說來着，我的外號怎麼又變了？”
“沒想到你年紀輕輕還挺有天賦的嘛！”
接下來該我登場了，舞春璘這麼說著，摩拳擦掌地拉起了余秋源。
余秋源剛準備起身讓開，就發現舞春璘突然間動作石化了一樣，一動也不動。
她緊盯着一個方向，余秋源也順着她看的方向望過去，只是一群剛剛走進電玩城的學生而已。
“我先走了，你玩的開心！”
但她的反應卻好像如臨大敵一般，拔起腿就衝出了電玩城。
“喂！”
在余秋源還在猶豫要不要追過去的時候，她已經跑得不知蹤影了。
這個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冤家，就這麼突然消失了，只留下一大筐還沒怎麼用過的代幣。
街機的屏幕還在閃着，余秋源，不，舞春璘的角色，卻已經被湧上來的小兵打死了。
即使跑出了一大段距離之後，還是沒有搞清楚腦袋裏面想的是什麼，但是本能反應第一時間還是驅使着舞春璘的身體往前奔跑。
“應該不是那麼回事的。”
她的腳步有所遲緩，但思緒還是無比混亂。
那群人應該確確實實的都已經被自己殺死了。
而且是沒有抱着一絲的仁慈之心。
但是究竟為什麼自己會在逃呢？想要逃離的究竟是自己的愧疚，還是那未知的幻影？
“到現在，我還沒有認清自己嗎！……”
她在南國商城外遠離人群的地方停了下來，咒罵著自己的懦弱，想要以此讓自己振奮起來。
早在那時候，自己就決定了要毀掉自己的過去，以此代表着與曾經的舞春璘決絕。
明明知道絕不可能看到那個學生還活着，但是人性的畏懼和陰影卻不自覺地出現，驅使着身體逃跑了。
“喂，鴆，人類的精神在你們眼裏是不是很脆弱？”
【自然界的話。人類最脆弱。也最複雜。】
“那我的軟弱，歸結到這份天生的弱點上應該可以吧……”
【那只是同個學校的學生。你需要復仇的那些。已經都死了。】
“我知道啊，因為那是我一個一個殺死的。”
【你只要知道那不是你的問題就夠了。他們只是為此付出代價。】
“那，那些昏迷的人，他們是因為什麼要死？”
【因為是他們構築了這個錯誤的世界。是他們的冷眼旁觀讓你幾乎死去。並且還安逸地過着自己的生活。心安理得。自以為是。如果不受懲罰的話。他們永遠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甚至不知道自己有錯。人類需要為他們的自私付出代價。】
“殺光了人，最後又如何呢？”
【主宰大人會出來。重新創造一個更健全的世界。規則明確。賞罰分明。不會有脆弱且無知的人類。只有正確的存在者。】
“重造世界……你的主人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嗎？”
也許它連我的病也能治好吧，舞春璘摸着手臂，靠在了外圍的牆壁上。
她到這時候才第一次認識到，自己的角色，並不是野獸，而是野獸的牙，野獸的爪子，作為武器把養料送到那張漆黑的嘴裏，等待野獸吃飽醒來的那一天。
“原來我，還是在被利用的啊……”
即便理解了這一點，但每一次的感受都是最難受的。
“鴆，我也只是你的主人手中的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嗎？”
【權能你已經有了。怎麼做視你而定。我不喜歡驅使他人做事。你願意繼續當個普通人也可以。但是你的時間不算多了。我只能告訴你。如果你可以完成主宰大人的目標。他或許能救你的命。但人類。即便你有再多的錢。可能也救不了你。】
“要說你是無情好呢，還是太有人性呢？”
【我是鬼。不會有人性的。即使你死去了。我也不會感到悲傷。】
“那可太好了啊！”
聽了這些話，舞春璘反而振作了起來。
“那我就要按着我的想法去活着了，不開心的我就殺殺殺，開心的我就要去喜歡，人們這輩子能經歷的吃喝玩樂我還沒試過多少呢！”
【無所謂。】
無視了鴆鬼冷冰冰的答覆，舞春璘決定了自己的目的。
“不過傻子那就暫時不回去了，我還得先去別的地方……”
雖然是個不怎麼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