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七歲的蘇神秀

於是他用左手環着她的腰，右手幫她正了正斗笠，總是被說成狗他也不惱，天知道他對她可以包容到何種地步。

她願意和他說話就比剛剛默不作聲來得讓他安心。

李俶的右手拇指輕輕的在蘇神秀的唇上摩挲，柔軟的手感讓他心神愉悅，隨即他便開懷笑出了聲低頭輕輕的靠着蘇神秀的肩上，語氣輕柔的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又佔了一個領地。”

蘇神秀還沒回應就聽李俶繼續說道：“不鬧你了，回去吧。”而護衛將畢羅拿給了剛剛開門出來的管家。李俶也沒再多言，很是不舍的放開了蘇神秀轉身騎上了身後趕上來的護衛牽來的馬便離去了。

蘇神秀不禁想扶額感嘆這到底是遇見了一個什麼樣的人了。但一想到將來要進宮競選舞者，與他也不會再有牽扯，便對他的行徑不做他想。

傍晚時分，蘇乘從外面回來，得知小姐已經回府便迫不及待的前往主廳。廳里蘇廣林和塗玉真都在，蘇神秀招呼蘇乘也跟着坐下。

對她來說蘇乘不是什麼奴僕而是親人，沒有什麼主僕之分。

蘇乘看着蘇神秀，眼神里滿是嚴肅和擔憂。蘇神秀大概能猜出個一二。於是開口問道：“我要你去盯着蘇周坊，盯着裴真都和什麼人來往，你有什麼發現嗎?”蘇神秀很早以前就懷疑楊啟明和裴真背後應該還有人。

那個人才是真正的主謀。

因為大理丞一共六人，其中一個人對案件的判定需要其他人一同簽字才能做效。楊啟明不過是其中一個大理丞，他是如何在不審不問的情況下就定了父母的謀殺罪。

肯定背後有人相助。

“小姐，阿乘這幾日日夜監視裴真和楊啟明，發現他們和虢國夫人走得很近。昨日裴真和虢國夫人在經常去的戲園子裏看戲的時候，虢國夫人對裴真說幾年前的事就是為了這次競選做準備的，還送了兩套舞衣給裴真的兩個女兒。天下第衣店鋪幕後老闆就是虢國夫人。”蘇乘對着蘇神秀語氣嚴肅說道。

“看來這幕後的人就是虢國夫人，這幾日上任，我得知裴真是虢國夫人死去丈夫的妹妹，裴真還得喚虢國夫人一聲嫂子。看來虢國夫人是為了幫裴真兩個女兒鋪路。”蘇廣林也將自己這幾日打聽的解析了一番。

“應該不僅如此。”蘇神秀站了起來，在大廳走動起來，有些事還需要更清晰才好下手。好比如虢國夫人想鋪的路的什麼?又不是自己的女兒，她何必費這麼多心。

“秀兒，她們身後還有虢國夫人，你在宮裏真的要萬分小心啊!”塗玉真是典型的婦道人家。自從知道蘇神秀進宮的意圖，不免總是擔驚受怕。

“沒事的，母親。秀兒日日夜夜只想儘快和她們交手。”蘇神秀淡然一笑說道。她還是希望塗玉真能安心些，所以只好表現得輕鬆些。

還沒正式和那些人交手，對方的斤兩她也還沒摸清。只是收集這些信息是遠遠不夠的。

“小姐，您一個人在宮裏安全嗎?阿乘真的很擔心。”蘇乘從被蘇神秀救了以後，除了當時被安排到靜寧庵學武的兩年，她從來沒有和蘇神秀分開過。

保護蘇神秀就像她的天職一般。

“你放心吧，這次競選出來的頭六名舞娘可以分到一個獨立的小院落，可以帶自己的丫鬟。到時候我會帶你一起進宮的。這幾日你就按我吩咐繼續幫我盯着裴真一舉一動就好。”蘇神秀沏了一杯茶遞給剛從外面回來還沒喝上一杯茶水的蘇乘並回應道。

“是。”蘇乘利落的回應。

她應該相信小姐的。這天下沒有人能贏小姐的心思。這讓她想起了當年被七歲的蘇神秀救的情況。

自己原本是歧山上一個土匪窩裏很普通一個小土匪的女兒，那是她沒辦法選擇的出身。在十歲的時候，朝廷派了官兵來剿了他們的窩。她隨部分人一路逃到靜寧庵附近，一路跑出來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只余幾人此處逃竄。

當她一個人在入夜時分逃入靜寧庵後院的時候，遇到隨周海棠來謝神，住在靜寧庵的蘇神秀。

那時獨自在後院賞月的蘇神秀看着染了半身血的自己僅僅是皺了一下眉頭。

鬼使神差的，她跪下來開口向當時只有七歲的蘇神秀求救。蘇乘永遠不會忘了蘇神秀神情冷淡的問她：“你我互不相識，若是今日我救你，來日你只能，生為我而生，死為我而死。之前所有皆要忘記。你能做得到嗎?”

現在想來，七歲的蘇神秀就已經心思極為縝密。她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首先想到的是，眼前要救的人若是有什麼恩怨仇殺波及到自家那就不好。所以她要自己在佛祖的面前立下誓言。前塵往事皆忘記，從此只為她生而生，她死而死。

隨後，蘇神秀將自己帶到主殿。竟然叫自己和她一起將剛修繕的金身後背砸開，然後將自己藏在佛像里。接着她找來紅布將金身蓋住。拿起了木魚跪在佛像面前一下一下的敲打。那聲音就像敲在自己心上一樣。一突一突的讓她居然安心起來。

不久后，幾個官兵果然趕至靜寧庵，在慈心師傅的同意下進來庵內搜索。來到主殿後，便四處找。其中一個官兵喊道：“小姑娘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來過。那些人可是土匪窩裏出來的。千萬不要藏起她們。”

蘇乘聽到木魚聲停了下來。蘇神秀回應道：“我一直在此，並沒有看到誰進來。”

而後另一官兵發現這紅布轉身對剛剛開口的官兵請示道：“這紅布可疑得很，沒準藏在裏面，要不我等將它掀開。”

只聽蘇神秀說道：“不知各位官差大哥是要找什麼人，但是這金身是我母親為了謝神重新修繕的。我母親大人讓人算過日子，五日後才能掀開紅布。若是沒有按算好的時辰先行掀開，只怕。。。。。。”

蘇神秀並沒有過多的危言聳聽以免讓他們起疑心，為首的官兵看了看紅布嚴實的裹着，根本沒有空隙可以藏人，且佛在民眾心裏地位極其崇高，是不可褻瀆的。不禁眉頭緊皺在一起。

但他隨即轉念一想便用刀柄打了剛剛提議的官兵罵道：“蠢貨。佛祖不可褻瀆。搜完沒人就離開。外面還有好幾個在逃的沒抓到，還不去抓!”

於是幾個官兵就離開了靜寧庵。

站在外面的慈心師傅一早就看出端倪，也不多說什麼。而後還因她有練武的天分收為弟子。之後蘇神秀從來沒有過問過自己任何以前的事，她說希望自己能成為讓她全身心相信的人。

七歲的蘇神秀都能臨危不亂，那如今的她未必不能戰勝那些個惡人。蘇乘想想也安心多了。做好小姐交代的事就是對她最好的幫助。

兩日後，蘇神秀回到了宮內。秦月迫不及待的找上了蘇神秀想和蘇神秀討論關於競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