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而在咒高接手的六日裏,「不眠之地」領域開始擴張。
時間往前推一些,在確定為此為怪異事件的關鍵點,正是與死亡案例有關的死亡規律。
本來而言,每個人的身體情況都有差異,體質亦有區分,失眠症帶來的影響前期表現並不相同,而且每個人對睡不着的耐性也不同,正常來講,雖然有三天睡不着就不行的,但肯定有勉強能堅持二十多天的,畢竟不要太小看人身體的潛能和可能性啊,不是還有十一天完全不睡的吉尼斯記錄存在嗎。
所以,這個統一的時間點——「失眠症患者將於第十日猝死」就顯得尤為可怖怪異起來,而且,極為符合詛咒的咒之定律里關於時間的觀念——作用於時間上的必中因果律。
以某個時間點,作為生死的間隔點,納入詛咒的運作機制中。
所謂的追魂索命,在過往許多帶着詛咒色彩的故事裏不是時常出現么?
——三日之後xxx必然流血而亡。
——十日內,我必帶你落黃泉。
——今夜頭顱落於床下。
在咒言裏那個關鍵的時間點上,咒力瞬間爆發,恐懼予以輔成,生瞬間被死割裂。
那是作為里側人員,必須知曉的「規則」其一,更是詛咒師慣以運用的。
而且十這個數字,正是交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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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大概我明了了,那麼還有一個問題——”
靠着桌邊的咲良娜,放下邊聽邊思考時習慣性捂着嘴的手,並從五條悟手裏抽走被捏着玩起來的風衣衣角。
在伊地知說完了后,她停頓了幾秒,才在這眾人都似乎在期待並等待她的發言和見解的氛圍里,開口說著大概已經了解了的話,語氣一如以往,乾脆直接,接着,就聽她反問道:
“五條,你今天是第幾天睡不着了”
換句話說——今天是患上失眠症的第幾天
空氣瞬間冷滯了幾秒,分不清是從五月七日咲良娜身上傳來的壓力所致,還是眾人對其敏銳直接的猝不及防。
五條悟直接哈哈笑了起來,語氣似頗為無奈。
“哈哈,果然夠強,嗯真不愧是我們的第一名呢,我就說完全瞞不了嘛。”
不,明明五月七日小姐來之前你還不是這麼說的,明明是你暗示我們多的不準多說的。
“不準用這種占人輩分便宜的疑似長輩的口吻誇獎我,也不準試圖轉移話題,說,是第四天還是第五天伊地知——”
咲良娜的聲音在逐漸褪去溫度,壓迫力則與之相反倍增。
噫——問的居然是我嗎?
被點名的一瞬伊地知內心顫抖了一下。
“第五天哦,真是的哈哈我還沒試過真的超過96個小時一點覺都沒睡欸,現在眼睛脹痛的要死。”
那坐在椅子上用手支着下巴的五條悟倒也乾脆,直接回答了。
只見他一邊說著,一邊用兩根手指把自己臉上的眼罩往額頭上掀開,一段時間不見天日的蒼藍色眼睛眼白部分血絲遍佈,眼眶泛紅,眼圈厚重深色堆疊,看起來氣色極差,而且臉色有不正常的紅。
正常人五天一點覺都沒有睡的話,現在思維已經紊亂了,基本就是可以見到奈亞拉托提普的狀態了。
“咲良娜...你是不是隨口說出來個很不得了的名字明明是和系怪異退治專家居然要牽扯到那一邊么難道說這也是後文伏筆”
在眼罩被推上去后,露出真容的五條悟看起來有點可憐兮兮的,眼尾泛紅,臉上還有不正常的紅暈。因為他是無下限術式的擁有者和使用者,本來平時腦子就是比常人要更高負荷運轉,現在連續六天沒有休息,就算沒有那個第十日的時間節點,對五條悟來說現況已經夠嗆了,換做普通人沒等到那個第十日早已經雙重崩潰了。
原來如此,難怪是第五日,上級的表裏想法,那一瞬間咲良娜完全理解了。
既畏懼着五條悟本身,又畏懼着失去五條悟這件事情,五條悟越是強悍,這份恐懼就越複雜且深刻。
夾兩邊的伊地知,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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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怪異的話,按以往來說,五條悟的出動就相當於最高級全面戰術,這個男人過往戰績輝煌赫赫,簡直是業界top1,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眾人畏懼於其存在,眾人安心於其存在。
追求安心,是人的本能,崇慕強者,是自然的共性。
然而——
“難的就在於完全找不到袚除目標呢,並不是說屬於「特別擅長藏」的這個概念內,而是咒穢什麼的痕迹完全看不到呢呵呵。”
而又不可能一發「茈」亂轟。
奉旨躺平,抱着插着吸管的水瓶在喝水的五條悟如是補充着。
連他的六眼都找不到,說明是真找不到,或者說,「並非常理的移動形式或方式」,其中規律並非人類界,所以不能被人類的極限代表之一,六眼持有者,但最根本的立足此世身份依舊是人類的五條悟所感知。
更糟的是,別說找着影了,五條悟自己都莫名其妙中招了,而且還是一來就着(但伊地知等一干人並沒有)。
所以,在「我們不能失去五條悟」在角力里佔據上風的情況下,既是咒術專家,又是怪異專家,腦子很好用,本人很能幹,理論還一套套,按五條悟說的以前理論考試就從沒掉過第一(雖然他們年級包咲良娜本人也就4個人)的咲良娜,就被這麼派遣過來了。
而自咲良娜抵達后,中招了的五條悟也絲毫沒有避諱的樣子,似乎從根本上,他已經通過某個方式,排除了靠人與人之間感染的這個可能。因為失眠漫遊太有偶然性了,簡直就像是透明的不被人所察的魚在空中游來游去——被其偶然親吻到的,才被吸走了睡眠。
而包圍着五條悟的人,包括伊地知在內,基本沒有中招。
須磨里也是,雖然像半圓一樣在向外拓展區域,但白日裏大家都正常作業上班,確實還有很多能好好睡覺的人在。
但五條悟無比確定——這是咒的作亂,畢竟,他可以辨認出失眠漫遊症者。
就像咒力的外現化一樣
就像種子散發出生的苗縷氣息一樣
患者們身上有根「線」,朝向天空,消散半空,那究竟是什麼——
“是生命力的具現化,就像開花一樣,開花即是花朵死亡的過程,盛開着——直到凋(死)零(亡)那一刻。”
他們的喪失睡眠,是進行時,是被掠奪,是被咒改造為應合自然規律的反應。
睡眠,本就象徵著精力。
清醒識,則是佛家的講法。
睡眠是修行,清醒亦然是修行。
失控即為失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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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搜索無果。
生者,死者,咲良娜都去查看過了,還有目前高頻發區域,關於失眠漫遊症,五月七日咲良娜的想法跟五條悟的判斷基本不謀而合。
靠着牆的五條悟仗着身高拍了拍他旁邊的咲良娜毛茸茸的頭,此時她沒再扎着馬尾了,而是散着一頭被自己撓亂的頭髮。
“別急別急——”
着急就容易亂套了,也不像咲良娜的做風了。
咲良娜應該是,沉穩的,自信的,被大家所信任的。
他伸手把咲良娜手裏攥着的罐裝咖啡拿了過來,繼而塞了瓶玻璃裝的草莓牛奶進去。
“困了就去睡,喝了這瓶牛奶就去,這可是我最喜歡的牌子哦。不然我們倆個都杵在這裏算什麼事,等着「夜蛾校長來給我們換尿不濕」嗎?”
他還不清楚這人規律過頭的作息時間嗎?以及一過點加班就會暴躁自閉的習慣,一清二楚好吧。
五條悟嘴角帶笑,推了推他臉上的墨鏡,戴墨鏡就這點不好,總覺得要滑下來一樣□□慣性會去推它,至於之前習慣戴着的黑色眼罩,已經被他流的冷汗徹底打濕了。不過此人像屁股長毛一樣,慣來不安分的,說什麼都不願意躺着了,反正又睡不着。
此時已是深夜十一點多,走廊除他二人外再無別人,五條悟的聲音在屬於深夜的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悠閑,男中音顯得清亮明快,高低起伏的音節帶有平時他說話做事想一出是一出的跳脫本色。
“「我不會死」的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他對咲良娜如是說道。
這不是虛假的勸慰,他是真的如此自信着的。
但咲良娜不打算接受這勸。
“睡什麼睡,現在才正是最好的察探時機,本來咒術就多是「夜半三分效力最強」,而且這次還跟本就屬於黑夜的睡眠有關,這個時間點說不定才是恰有收穫。”
咲良娜回答道。
白日裏生者,死者,多個場地都已經進行了一番探查,也嘗試對倒計時即將結束的人進行術式治療,術式試驗,咒鶴已經放出了三十隻,收穫卻都不大。
那麼還有什麼方式途徑,才能達到所謂的漫遊
要....打電話給岩永或忍野先生么?
問問他們的意見看法,雖然岩永並不是擅長這一塊的。
並沒有在這次事件里感知到神或衪的氣息,咒靈....正如五條說的並沒有咒穢殘留也不是,按她所知現有記錄亦沒有此類相關妖怪記載,不,山海經里有記載某種動物食其肉則睡不着覺——
是水嗎是土地嗎
是氣味嗎是光線嗎
是自然嗎還是人造合物
不,或許不能如此發散,思考據點還是要回到咒術上來,睡眠——億萬年物種生物的共通點,從此處出發,溯源咒術,往更古老,更原始的方向去挖。
咲良娜一邊如是思考着,一邊伸出手一把抓住此時戳着自己臉的手指,順着手指頭往上瞪向這個煩人的傢伙。
沒能及時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