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訴衷情 第六十八章 梧桐葉落

第一卷 訴衷情 第六十八章 梧桐葉落

“若曦,你覺得宮中的妃子像什麼?”

蘇宛童凝望着若曦,頗為平靜地開口道。

若曦獃滯了片晌后,腦中浮現出這樣的幾個詞。

籠中鳥,金絲雀,帝王的玩物……

若曦微微蹙眉,握緊手中都茶杯,緘口不言,神色似是有些不忍。

蘇宛童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揮了揮衣袖,笑道:“抱歉若曦,問了奇怪的話……”

若曦舒了口氣,目光沉了下來。良久,她緩緩道:“宛童,不要獨自承擔一切,只要你還需要我,我永遠都是你最好的朋友。”

蘇宛童回眸,有些觸動,若曦的身影彷彿同她眼中人的身影重合。

如果她還在的話——

“嗯?宛童?怎麼了?”

若曦見她突然一言不發,遂不解地發問道。

蘇宛童輕勾唇角,露出以往那般別無二致的笑容,伸出右手道:“沒什麼!快吃東西吧!”

若曦見狀,便也不再追問什麼,低頭伸手拿起一塊桂花糕遞到嘴邊。

少女抬眸瞥了一眼蘇宛童。

看她剛剛的樣子,明顯是想到了什麼。

僅僅數月就晉陞為妃,怎麼都覺得有悖常理,雖說只要皇上喜歡,別人哪有插嘴的份。可若曦也隱隱約約感覺此事有些不對頭。

也許八賢王說的沒錯。

她果然還是太衝動了。

對於眼前之人,她其實什麼都不知道。

雖說此時二人談笑風生,可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若曦不敢去想,她只想她和宛童此刻的關係不要支離破碎就好,即使那是虛假的,她亦不想戳破。

南清宮一如往常,八賢王靠在椅子上翻看着史書。

他其實很清楚,他同若曦的關係,已如潑出去的水,現今是收不回來了。

二人也都心照不宣,這緊張的關係不知能維持到什麼時候。

啪,少年突然合上書,他眯了眯眼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一直等下去,什麼結果都不會有。

少年揮了揮手,道:“琪瑞。”

“王爺。”

琪瑞抱拳,應聲答道,他一直站在少年身旁。

少年一字一句道:“我要你給我去辦一件事。”

看少年那嚴肅的神情,琪瑞便已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只是沒想到王爺同王妃的矛盾已經逐漸上升到了互不信任的程度。

巳牌時分,若曦回到南清宮,她正打算關窗時,一隻白色的鴿子拍打着翅膀飛了過來。

若曦打開鴿子腿上的信箋,看着紙上的字,神色黯淡了幾分。

咚咚的敲門聲嚇得少女一激靈,她趕忙讓鴿子離開,因為若曦太過慌張,她並不知道飛走的鴿子是否有人看見。

“王妃。”

門外的呼喚聲似是提高了些。

“這就來。”

若曦稍稍整理了下衣襟,向門邊走去。

“請跟我來。”

就在侍衛瞥向天空之時,一名宮女突然出現着他身邊,開口道。

侍衛頷了頷首,跟在宮女身後。

剛剛隱約好像在天上看見了什麼白色的東西,在侍衛的記憶里,南清宮內並不養鴿子。

難道是——

既沒確切的證據,他亦不好妄言,只得作罷。

幾日後的正午,若曦同少年於庭院中相對而坐,二人似是在交談着些什麼。

“王爺,突然喚妾身前來,所謂何事?”

若曦放下茶杯,帶着幾分嚴肅的神色問道。

少年籠袖,身子微微傾斜,他抬眸鄭重其事道:“三日後,皇上要宴請百官……”

未等他話說完,若曦便打斷他道:“妾身隨行便是。”

少年凝視着若曦,半晌都未開口。

既是她如此講,他也不好再說什麼。他們二人此時都已心照不宣,但似乎誰都不打算捅破這層窗紙。

如果說沒有一丁點喜歡若曦,那絕對是在自欺欺人,但現在這樣的情況……

要怎麼辦呢?

少年輕輕敲擊着石桌,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若曦見他如此模樣,便試探地問道:“王爺,怎麼了?”

少年搖了搖頭否定道:“沒什麼。”

“王爺若是沒其他事情的話,妾身便先行告退了。”

若曦的聲音有些顫抖,她還是第一次如此慌亂。

“臉色這麼差,是沒休息好嗎?”

八賢王的語氣也算是溫柔,可若曦總覺得十分不舒服。

這戲還要演到什麼時候?

少女輕咬嘴唇,只有短短一瞬,她又恢復到與尋常無異的狀態。

“妾身無礙,勞王爺掛心了。”

若曦露出似是安撫一般笑容。

少年彷彿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輕輕端起茶杯道:“本王就不留你了,去休息吧。”

“妾身告退。”

若曦象徵性地行了一個禮后,便離開了庭院。

望着她離去的背影,少年長舒一口氣。

“若曦……你到底是……?”

“怎麼樣了?”

一名身着胡服的青年匆匆走到桌旁坐下,他瞥了一眼眼前的士兵,拿起手邊的文件。

“一切正常。”士兵答道。

青年不可置信地又重複了一遍道:“一切正常?”

士兵點了點頭。

“這幾日翎雀傳來的消息都只有這四個字。”

青年皺了皺眉,他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這一切絕對有問題,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殿下!您的手……”

士兵突然驚呼出聲。

青年這才注意到,他右手的酒碗不知何時被他的強力握碎,破碎的碗片就這樣陷進了他的皮肉里,鮮紅的液體不停地向下流,滴落在地上,地板上氤氳出一朵朵盛開的紅花。

“屬下立刻給您包紮!”

士兵趕忙上前,似是要為青年處理傷口。

青年卻揮了揮手,道:“不礙事。”

方才太過沉思,令他甚至都沒注意到自己握碎了酒碗。

翎雀絕對是出了什麼事,早知道自己就不該聽她的,應該留在東京的。可現今又不知她發生了什麼,貿然出動的話,只會打亂先前的計劃。父皇也不會讓他這麼做。

咚,青年一拳砸在桌子上。

士兵一臉擔憂地凝視着青年。

“殿下,果然還是讓屬下為您包紮一下吧。”

青年沒有應聲,好像還在想什麼,士兵也顧不得許些了,湊上前開始為青年處理傷口,他將陷入青年手中的碗片一點點取出來,而後上好葯,纏上了紗布。

在包紮時,青年倒也未惱怒,他一直處於沉思的狀態。

青年緩緩闔上眼眸。

國中大事不能沒有他,在他逗留中原的那幾日,國內大小事宜都是他的弟弟們在處理。此事父皇雖沒有直接指責他的不是,但亦是對他有些不滿,若是換作其他人,恐怕他免不了一頓刑罰。不得不說,妹妹是真的有福氣,能得父皇如此寵愛。

不不,怎麼越想越遠,現在最需要解決的是翎雀的安危。如果他的直覺不錯的話,最近幾日她必定會遭遇危機。

青年嘆了口氣,微微睜開眼眸。

“……”

士兵見他要說什麼,便立刻問道:“殿下可有什麼吩咐?”

青年鬆開手中的簡牘,並沒抬頭看向士兵。

“給我把沈將軍找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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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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