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如果我們堅決不同意，你打算怎麼辦，你難道要一聲不吭的離家出走嗎？！”

“當然不會，我會努力徵得你們的同意，我會努力讓你們相信我可以。”

此時此刻，托馬斯從布魯斯的眼中，看到的是一種一往無前的堅決。這個被他與瑪莎護在羽翼下的孩子，好似一夕之間就長大了，迫不及待的想要飛向天空、飛向他們難以觸及的高度。

托馬斯擔憂嗎？

他當然是擔憂的，可是那些阻止的話卻難以訴之於口。

他難道要讓自己的孩子，為了安全、讓家人安心而放棄夢想嗎？他難道要去教育一個本可以成為偉大的孩子，甘於平庸嗎？

有的時候，平凡與偉大真的就只在一念之間。就好比某個宇宙中地球上的某位首富一樣，如果在他想要輟學創業的時候，他的家人都極力阻撓了他，那麼他的未來究竟會怎樣，還真的不好說。

成功有的時候，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而有的機會錯過了一次，便很可能會錯過一生。

托馬斯不知道布魯斯能否成功，但是他不能剝奪他的孩子成功的可能。

是勇敢去挑戰但可能會面對慘烈的失敗，還是甘於平庸后終生活在悔恨之中，對於韋恩家而言，這從來都是一個早就有了答案的選擇題。

如果他們是後者的話，他們完全可以在與黑暗同流合污后，在這座城市過着呼風喚雨的生活。哪怕不同流合污，他們只需要保持沉默，就不會惹來這麼多的麻煩與危險。

可是沒有哪一個韋恩，會這樣做。

更何況，父母在某些時候總是拗不過孩子的。在托馬斯的態度本就鬆動的情況下，布魯斯的堅持讓所有人妥協了。

可是哪怕如此，在送布魯斯離開的前一刻，瑪莎還是忍不住勸道：“你真的想好了嗎？”

“我想好了，媽媽。”布魯斯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彷彿要將他們刻入自己的靈魂之中。

接着，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終有一天，他會回來的，回來成為那個他本該成為的人，回來成為那個可以保護自己所愛之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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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恩家的繼承人布魯斯·韋恩離開了哥譚，這並不是一件能夠瞞得住的事情。但是韋恩家沒有任何一個人就布魯斯的離開給出一個理由，因為他們明白，說的越多、錯的越多。

與其去撒一個很可能被識破的謊言，還不如什麼都不說，人們的腦補會給他們自己一個合理的理由的。

比起聽別人說，人們似乎也更願意相信自己推理出來的東西，不是嗎？

而關於韋恩家繼承人離開哥譚的原因，在哥譚流傳最廣、認可度最大的，是韋恩夫婦將自己唯一的兒子送出哥譚避難。

畢竟距離羅馬人找上門，還沒有過去多久，所以這個理由聽起來還是非常有可信度的。

韋恩夫婦的不解釋，讓這個理由更加被人們認可。

哥譚每天都會有數不清的事情發生，哪怕是韋恩家族的繼承人離開哥譚，也沒有佔據人們談論的熱門話題太久。

此刻的哥譚，還不知道離去的布魯斯·韋恩代表着什麼，更不知曉這個男孩未來回來之後，會為哥譚帶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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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離開之後，瑪莎常常會來到布魯斯的房間中，思念自己的兒子。

布魯斯並沒有與他們斷了聯繫，對方隔上一段時間就會給他們寄來一封信。但是為了保密，信中除了說一些日常的衣食住行等瑣事外，很少寫別的，布魯斯甚至連一個地址都沒有留給他們。

他只說自己見識了多麼美麗的風景，品嘗了多麼美味的食物，認識了多麼友善的朋友。在布魯斯的信中，他像是去了一個世外桃源一樣的美好世界一樣。他好像沒有遇到一點麻煩、沒有碰見一點危險、沒有遭遇一點困難……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他甚至都沒有動用過離家時帶走的那張銀行卡。

瑪莎想像不出來，她的小王子在外面是如何生活的，他靠什麼賺錢呢？

從布魯斯出生起，他們就從沒有讓布魯斯為生活擔憂過。他們不會讓布魯斯過着不知人間疾苦的生活，但也不會明明有能力給對方最好的，卻讓對方用次品。

這樣的布魯斯，真的能夠適應外面的生活嗎，瑪莎第一千零八十五次擔憂的想到。

早上一起床就不見了自己妻子蹤影的托馬斯很清楚，瑪莎此刻應該是在布魯斯的房間中。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托馬斯也早就適應了。

他知道瑪莎在擔心布魯斯，他也知道瑪莎有些責怪自己當時的鬆口和對她的勸說。

可難道這個家裏就只有瑪莎一個人擔心嗎，他與阿爾弗雷德的擔心絲毫不亞於瑪莎。

但如果你要問托馬斯後悔讓布魯斯離開了嗎？

他不後悔。

鷹就應該飛在天空中，哪怕要經歷風吹雨打。一隻關在籠子裏的鷹，是不會快樂的。

更何況，留在哥譚難道就真的安全嗎？如果有誰將哥譚與安全划等號，估計會逗笑許多的人。

哪怕他們是韋恩又如何呢，韋恩在哥譚從來不意味着安全，不然這個家怎麼會就剩下他們幾個人呢。

站在布魯斯房間的門外，托馬斯以這種方式陪伴着他的妻子。他們都知道對方在，可沒人說什麼。自從布魯斯離開之後，他們就開始了對彼此的彆扭。

布魯斯一天沒有平安回來，他們就無法對自己、對對方釋懷。

不管他們是如何說服了自己、說服了對方，可如果布魯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他們會恨自己、恨對方一輩子的。

他們相愛嗎？他們當然是相愛的。

可是有些恨，就是因為愛而生的。

他們不是不能理解對方的決定，再來一次，他們還是無法拒絕布魯斯，可是這不妨礙他們此時的狀態。

因為這就是人心，人心就是這樣複雜又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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