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們是壞人
第十章我們是壞人
三個人走出成衣鋪，很快，一頭金黃閃亮長發、有一張天使一般漂亮臉蛋的小姑娘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人們從未見過這麼清新脫俗的女孩，大家都響她投去善意的微笑。
而當人們再看向艾菲爾身邊的亨利與梅西時，都對他們粗俗猥瑣的外表和破舊的衣物露出鄙夷的目光，甚至更有人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懷疑。
梅西此刻毫不懷疑地相信，只要艾菲爾立刻大喊一聲，他們是人販子，馬上就會有無數的憤怒的人們將他們踩為肉泥。
梅西趕緊回頭，他要立即返回成衣鋪，買兩套名貴一些的衣服穿上，不然，再走一段路，他們就會被不友好的人類同胞們繩之以法的。誰知，剛一回頭，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子就攔住了他們，這人豪奢的衣飾，名貴的佩劍和身上淡淡的珍稀香水氣味，就是傻子也能猜到，這是一個貴族，一個殺死平民只需要罰幾個對他們而言微不足道的小錢的貴族。
這個英俊的貴族青年手裏正優雅地拿着一枝盛放的紅玫瑰，向艾菲爾深深地行了一個貴族禮節，把艾菲爾嚇了一跳。
“美麗的小姐，能允許您謙卑的僕人阿弗雷德獻給您象徵著勇敢、熱情的紅玫瑰么？”
艾菲爾微微一笑，伸手便接了過來，這花鮮艷無比，是艾菲爾從未見過的花，他將紅玫瑰放於鼻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贊道：“這花好香啊！謝謝你，這花叫作紅玫瑰么？我也送你一枝我最喜歡的舞蓮花吧！”
艾菲爾不等他說話，默念咒語，片刻之後，另一隻手上已是白光流轉，一枚淡淡的粉紅色舞蓮出現在他手中。
艾菲爾一驚，剛剛他只是在心中想着，一枝粉紅舞蓮，沒想到，居然真的只召喚了一枝花出來，在此之前，他是無法控制花的數量的，一念完咒語，立刻便遍地是花，難道是自己的魔法控制能力在小船上的幾日冥想之下提高了么？
他自己也吃了一驚，其實那個貴族青年阿弗雷德比他還要吃驚，他原本以為這個可愛的小姑娘是個普通人，哪裏想到她竟然是個魔法師啊，雖然在馬其頓，是普及魔法教育的，但是卻需要很多錢去學習，這小姑娘雖然穿得華貴，但畢竟在她身上沒有佩帶象徵貴族身份的族徽，看來，小姑娘一定是哪個貴族家的千金，自己偷偷溜出來玩耍的，至於她身邊的這兩個人嘛，一定是她的家僕了。
可憐的梅西、亨利，竟然是人販子被轉職成家僕了。
艾菲爾伸出手去，那枝粉紅的舞蓮在風中微微顫抖，散發出淡淡的光芒，若不細看，誰也瞧不清楚。那柔和的光芒加上淡淡的粉紅，顯得極是漂亮。
一個美麗可愛的小姑娘送花給自己，而且是在眾目睽睽的大街上，這讓阿弗雷德既意外又感動，顫抖着雙手接過，誰知，手剛一碰到花梗，光芒拋灑，頃刻間便消失了，就象一個爆裂的肥皂泡。
阿弗雷德一愣，隨即想到這是她以魔法召喚出來的花，不禁呵呵一笑。道：“美麗的小姑娘，能告訴您的好朋友阿弗雷德您的芳名么？”
梅西眉頭一皺，這人生了一副好皮囊，卻怎麼喜歡死纏爛打啊，一開始還是“謙卑的僕人”，現在怎麼就搖身一變成了“好朋友”了呢！再讓他們說下去，恐怕就要當場上演求愛劇了，想到這裏，梅西趕緊道：“對不起，尊敬的先生，您妨礙我們了，請您自重！”
阿弗雷德一怔，心中立時不快，向這胖子瞧去，一身骯髒的下等人衣衫，還散發著一股汗餿味，不禁皺起了眉頭，道：“我在和你的主人說話，你這下人怎麼敢不分尊卑，如此無禮？”
梅西滿臉漲得通紅，亨利卻在一旁偷笑。
艾菲爾見他們面紅耳赤，趕緊道：“這是我叔叔，不是下人。”
阿弗雷德吃了一驚，又打量了胖子兩眼，張大了嘴，一臉的迷茫。
梅西見他發窘，得意地道：“走，我們去買件像樣的衣服去，免得有些人只認衣裳不認人！”說罷，拉着亨利和艾菲爾揚長而去。
阿弗雷德等他們走遠，還在發著愣，不遠處，一個白髮的青年騎士走了過來，向阿弗雷德行了一禮，道：“殿下，要不要屬下跟着他們？”
阿弗雷德猶豫了片刻，擺了擺手，道：“不必了！”說罷，也不理會他，揚長而去。
梅西與亨利再次返回成衣鋪，挑了兩件像樣的衣服換上，這兩件衣衫加在一塊才花了八十枚銀幣，換好之後，亨利偷偷地對梅西道：“大哥，我覺得咱哥倆換上這身好衣裳，看上去也還是象那小子的跟班似的！”
梅西一愣，搖了搖胖乎乎的腦袋，嘆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誰讓咱們的爹媽沒把咱們生得好看些呢！命中注定！命中注定！”
三人上午在船上吃了些肉乾，此時已是中午，都覺得肚子餓了，出了成衣鋪，便直奔小酒館去了，這小傢伙自從換上這身裙子，就格外地搶眼，走到哪裏，都是所有目光追逐的目標，這讓梅西後悔不迭，早知道就買一身普通的裙子給他穿，既可以避免麻煩，又省了錢。
這不，又有麻煩了，他們三個在小酒館門前一站，又是讓原本熱鬧非凡的小酒館突然一下沒了聲音，梅西直覺有十三隻眼睛的主人是不懷好意的，為何是十三隻呢？原來當中有一個人是只獨眼，梅西拽了艾菲爾一下，又轉身離去。
幸好那些人沒有追出來，不然就憑着梅西和亨利這兩把刷子，一定玩完，最後，只好由亨利出馬，在一個小販那裏買了些熟食，象賊似的躲在一個角落裏完成了他們的午餐，兩人打定主意，吃完飯就立刻去奴隸市場把艾菲爾賣掉。不然，總象是喪家之犬似的惶惶不可終日，人生有何樂趣可言，這就好像小孩把一塊珍稀寶石掛在胸前招搖過市，誰都想來搶奪似的沒有安全感。為今之計，就是立刻把小艾菲爾脫手了，換成金幣藏在身上，至少不會有人惦記着。
吃過簡單的午餐之後，兩個難兄難弟買了一塊面紗，讓艾菲爾遮住臉，以免驚世駭俗，又雇了一輛馬車，直奔奴隸市場而去。
在馬車上，艾菲爾不聲不響地低垂着頭，一句話也不說。梅西見了他這模樣，沒來由地心中一痛，他不由想起自己失蹤多年的女兒梅麗，如若她還活着，呸！烏鴉嘴，自然是還活着的，到如今，也該有十二、三歲了，和這小精靈一般年紀吧，梅西深深地瞧了艾菲爾一眼，道：“艾菲爾，你可別怪我們，我們也是走投無路啊！你要記住，我們人類有許多壞人，你自己可要當心，凡事多留個心眼，有些人越是對你好，也許就越是壞人也說不準。”
艾菲爾眼睛眨了幾下，疑惑道：“胖叔叔，你和瘦叔叔也對我很好啊，給我買了衣服，又請我吃飯，難道你們也是壞人么？”
梅西愕然，自己把他捉來遠離故土的異國他鄉賣掉，他居然會認為自己很好！這是什麼概念！
“不！不！我和瘦叔叔都是壞人！”梅西道。
艾菲爾道：“不是，我母親說，能為了親人而流淚的人都有一顆善良的心，所以你不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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