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試牛刀

當白項羽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處山脈里的亂石坑裏，頭疼的厲害。他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揉了揉太陽穴，初升的太陽，在一處山崖的縫隙間照射過來，暖暖的。

那裏有什麼山神廟，道長，他更想起自己坐的難受的小馬扎，還有喊一聲菜鳥毫無迴音的山谷。但是周圍，只有自己一個行李袋墊在自己身子下面，一把彎刀別在腰間。

難道是一場夢？白項羽百思不得其解，這個夢也是太真實了。

但是不遠處有一個小小的平坦處，一隻破了兩半的白瓷碗，還有兩隻小老鼠在舔舐碗上的露珠。

這破成兩瓣的白瓷碗是那麼眼熟。

白項羽站起來，走過去，那兩隻老鼠見有人走過來，嗖的一聲，躥進了一處石頭堆里，不見了蹤影。

撿起白瓷碗，白項羽可以肯定自己不是在夢裏，這個碗是昨天晚上自己吃湯圓的那一隻碗，因為，他翻開碗底，碗底有一處破口，連位置都是和昨天的一模一樣，天底下沒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他翻開行李袋裏的念想錄，翻開第一頁，這熟悉的字跡映入腦海，一股氣流瞬間在體內滋長，像是受到某種東西的牽引，有一種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感覺。

白項羽對着朝霞席地打坐，雙掌向上，氣自丹田，由淺而入，氣流徐徐提升，將念想錄第一頁的修鍊之法再一次循環體內，他能明顯感覺體能氣流如同一條泥鰍，在體內經脈之中，極速有力的巡遊，七經八脈，五臟六腑都在抵抗着那股氣流，自己的身體彷彿有了通透的感覺，朝霞柔和的光彩散在身上，毛孔綻開，身體皮膚一張一合。

特別是這樣好似奔騰的激流在體內涌動，是白項羽從來沒有體會過的，之前，他怎麼運功，怎麼修鍊，自己的丹田都像似一灘死水，氣流更是細弱遊絲，毫無生機。

難道真的是老道長喚醒了自己的三魂七魄，打通了自己的七經八脈？

他再一次行運氣流與體內，朝霞燦爛，山谷里彌留着一層淡薄的霧氣，隨着白項羽的吞吐呼吸，和流經七經八脈的氣流，這淡薄的霧氣居然向著白項羽身邊聚集，他能感覺到自己周身上下，都在和外界交換體內的氣息，一進一出，身體在加速這種交換的速度，有一種自己體內污穢被排出，新鮮的東西補充進來的快感。

越是這樣，白項羽的體內氣流流動的速度越快，對自己經絡和五臟六腑的衝擊力就越大，自己的皮膚和肌肉都在膨脹起來，淡薄的霧氣凝聚在皮膚表面，居然有一種古銅色的光彩。

難道這個就是在採納天地之氣？

一個小周天，白項羽站起來，一身的大汗淋漓，衣服已經濕透，但也感覺自己渾身輕鬆許多，抽出腰間的彎刀，向前一揮，彎刀刀鋒上一層古銅色的流光頓時將刀上自帶的寒光遮掩，一刀下去，居然有刀風帶出去，將眼前的一堆零碎山石吹的滾動起來。

嘖嘖！白項羽暗自感嘆，果真是進步神速啊。自己像變換了一個人似的，舉手投足，擋不住的一種自信。

白項羽堆起三尺高的碎石堆，將兩瓣碗的殘片，放置在上面，然後，三叩九拜，感謝老道長的再造之恩，真的驗證了老師的那一句話，金子再好，也要挖出來才能發出璀璨的光芒。如果，沒有老道長的幫忙，自己不過是天道學院有史以來最差的菜鳥，這一生註定是碌碌無為。

白項羽收拾好行李，整理好濕漉漉的衣服，朝着眼前的這座山峰躍去，翻過了這座山，就到了魔鬼海，那個幾乎一夜之間生出來的汪洋大海和綠洲。

山越爬越高，像是一部天梯，遙遙的指向天際。能看到山巒中的雲霧叢生，彷彿自己置身天宮之中。

越高，雲霧越是濃厚，到最後，在地圖指引下，反而迷失了方向，陷入了一處四面環山，到處都是險崖峭壁，等他意識到自己走錯道的時候，再回頭，已經發現來時的路，已經找不到了。

這裏到處都是各種奇松撐着傘一樣的枝葉，蒼老勁道。地面崎嶇不平，佈滿了各種碎石和一些雜草，偶爾，石頭縫隙長出一兩朵白色的小花，讓這裏多了一分生機。

山風呼呼的吹來，這裏羅盤已經失去了左右，指針在盤裏到處旋轉，雲霧遮天蔽日，看不到前後左右上下的位置，這是死地嗎？

不可能！

白項羽聽到一股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這個是瀑布的聲音，只是雲霧太濃，幾乎到了可見不過三五步的樣子。

雲霧中總有一些陰森森的東西在遊動，在這個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他如同野獸眼裏的小獵物，隨時被吞食。他抽出二尺八寸的彎刀，緊緊握在手裏，一步一步摸索着，朝瀑布的方向走去，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掉落深淵或者懸崖，摔成一堆爛泥。

這個山脈是崑崙山脈的余支，是帝國的最西邊，也是星月大陸的最邊緣，據說，翻過崑崙山脈，就到了世界的盡頭，一個叫歸墟的地方。

但是沒有人可以翻過昆崙山，高大巍峨的昆崙山，氣勢磅礴，連綿恢弘數千里，像這個大陸的屏障，高到鳥兒都飛不過。

望山跑死馬。

白項羽順着聲音摸索着前進，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兩個時辰，肚子早已經又餓的不行。雲霧逐漸稀疏了一些，能看到更遠的一些地方，只見兩邊都是高聳入雲的山崖峭壁，自己在一處狹長的谷地，谷底的一側，偶爾會閃出一段深不見底的壕溝，幾隻不太認識的巨鷹在空中遊盪，像似在尋覓食物。

在高空飛翔的巨鷹翅膀展開都有兩三丈寬，那犀利的鷹眼直勾勾的盯着白項羽不放。難怪，為什麼在雲霧裏總有一絲恐懼的氣息，原來，早已經被這幾隻巨鷹當成了獵物，一路跟蹤過來。

白項羽也有些累，更準確的說是很餓，除了天上的幾隻巨鷹可以食用，其它的什麼都沒有了，於是在心裏盤算着，如何捕捉一隻填飽自己的肚子，有這個一隻，未來的幾天都不用擔心肚子問題了。

但是，巨鷹在天上，他在地上，這個差距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解決的。

他這樣盤算，天上飛翔的巨鷹何嘗不是呢？如此鮮美的人肉，它們一輩子也沒有吃過幾回啊！

周圍濕氣非常重，他找到一處岩石旁邊，依靠着，將刀放在手能抓到的地方，眯着眼睛，故作休息，半杯茶的功夫，白項羽就打出了深度入眠的鼾聲。

那幾隻傻傻的巨鷹居然滑着巨大的翅膀飛了下來，步履蹣跚的朝着白項羽走來，每一隻站立着，居然有接近五尺高。

白項羽透過眼縫，注視着一切，心中暗笑，真是一群傻鳥，我也可以嘗嘗着巨鷹的肉是什麼滋味。

最前面的那隻高大的巨鷹，離白項羽不到一丈的距離，撲騰着烏黑油亮的翅膀，伸出長脖子，兩個銅球一樣的眼睛，居然泛出金黃色的光芒，瞳孔怒睜，箭矢一樣的巨喙，搜然的啄過來。眼看着巨喙不到自己胸前二尺，白項羽抓起手旁邊的短彎刀，一個橫掃，鋒利的刀刃切過巨鷹的脖子。

這個巨鷹像似早已經看穿了白項羽的動作，脖子一歪，躲過一刀，巨喙速度不減，如一把利刃刺過來。

這種巨鷹的巨喙足可以啄碎包括高原豺狼、雪豹的骨頭，這個可是高原上最頂級的獵手，何況，又是如此巨大的，威力不知道要高出幾倍。

白項羽一個翻身，雙肘在岩石上一彈，他現在渾身輕鬆，遠非在學院那般菜鳥，身體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轉一周，越到了巨鷹的後面。後面正趕來的巨鷹，受到了驚嚇，居然紛紛後退。

白項羽也被自己靈巧的身形嚇到了，這個不經意間的動作，讓自己飄出去一丈多遠，幸好是自己的動作迅速，不然被巨鷹啄一下，怕是骨頭都要碎了。

他身後的岩石可沒有這麼幸運，巨鷹的巨喙狠狠的啄在上面，一聲巨大的聲音，一塊岩石居然被擊碎了，掉落下來。

白項羽抓住在巨鷹身後的機會，雙腳一彈，只感覺自己一陣眩暈，自己已經躍起一丈高，居高臨下，彎刀帶着獵獵風聲和古銅色流光，席捲而下。

這一刀，狠狠的切在了巨鷹的脖子上，鋒利的彎刀，切開巨鷹堅硬的羽毛，幾乎將脖子完全切斷，一股腥臭的鷹血瞬間噴涌而出，白項羽躲閃不及，白色的長衫，頓時成了紅色。

在學院裏學習的時候，老師有說過，一些猛禽異獸的肉和血能有效增強人的體質，錘鍊人的筋骨，是不可多得的食補。

白項羽這個天道學院曾經卑微的美男子，第一次出刀殺生，血湧出來的一瞬間，還有一些膽戰心驚，愣了一下。

挨了一刀的巨鷹，一頭栽倒在地，翅膀撲騰不止，巨大的身體拖着快掉的腦袋，一隻眼睛死死的盯着白項羽。

身後的那幾隻巨鷹見狀，早已經是驚恐萬分，撲騰幾聲，幾個助跑，飛入了霧蒙蒙的天空，然後發出一聲聲哀鳴，像是為這隻死去的巨鷹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