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魔根 神胎

第五章 魔根 神胎

白項羽酒後,滿心舒暢,已經忘記了自己這個菜鳥糟糕的狀況,孤身一人入魔鬼海,無疑送死。自己在老師眼裏,就是死馬當活馬醫,哎,醫者父母心,薛淮安有我這個菜鳥學生,也實屬頭大啊。

酒越喝,白項羽越覺得耳聰目明,這倒是讓他很奇怪,普通的酒喝多了不是會醉的一塌糊塗嗎,記得有一次,自己在天道學院唯一稱得上好友的姬樂陵,在一家豪門教授小公子武道,被東家宴請,喝了一點酒,晚上偷偷回學院的時候,醉的一塌糊塗,不省人事。而且還是一身難聞的酒味,攪了他一夜都未睡覺。那酒味記憶猶新,但是,今天這酒,為什麼會香的不行,越喝越想喝,有味。

這個酒和眼前的老道長一樣,看似普通,卻極不一般。

陽台之上,一老一少,就着清風星稀,將一壇十多斤的酒,喝了個乾乾淨淨,底朝天。老道士搖了搖酒罈,裏面空空如也,爽朗的長笑一聲,灰舊的道袍,枯瘦的臉頰,在酒色的映襯下,居然有了一些仙風道骨的味道。

白項羽也有有一些頭暈目眩,不過,頭腦清醒的很,要不,晚生再去拿一壇上來,我們不醉不歸。

老道長擺擺手道,酒呀,喝七分就好了。做人啊,沒有三分膽,成不了十分仙,都是圖一個盡興。

白項羽似懂非懂,點頭表示讚許。雙手扶着陽台的欄杆,下面是漆黑一片,看不見的萬丈深淵,一陣陣山風吹過,長衫盪起,藉著酒興,自己也有了一絲超凡脫俗的姿態。

“那你的授業恩師是天道學院的哪一位?”

“家師姓薛名淮安,據說已經越過通天上品,入了宗師級別了,學生也不知道真假。”

老道士哦的一聲,看他的表情應該是認識薛淮安或者最起碼是聽過他的大名,在天道學院,他可是一個資深教員,真可謂桃李滿天下了。

“那個老夫子,天資平庸,難怪教不出一個頂尖的弟子,這個也不能怪他,娘胎裏帶的,實在是可憐。還好,他勤能補拙,也不至於太差,丟了顏面。至於入了宗師級別,我看他還差的遠,一品萬重山,他啊,還要假以時日才行,目前這一兩年,應該還到不了宗師級別。”

“老天師,您和我恩師很熟嗎?”

“熟?他也配?”老道長偶爾露出一下囂張的神色,瞬間又回歸平和之神情。“早年的時候,見過一兩次面,想想應該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他和你現在差不多的年紀,比你還要笨,老道,這輩子沒有遇到聰明的,儘是你們這樣的笨蛋。不過,現在想想,這個時光啊,最不經用了,一轉眼,看看,我都是幾個甲子了,老道也真是老了。那個姓薛的小老兒,現在身體怎麼樣?”

“都好,上山一口氣打幾隻惡虎應該沒有問題。”白項羽坐着小馬紮上,看着漫天星子的夜空,為什麼在這座山神廟一前一後,卻會有兩種星空,一個是滿月,一個是滿星,一個是山野荒涼如沙漠,幾乎寸草不生,一個是樹木茂盛,溪水淙淙。他很想問道長,這個是怎麼回事。

山風拂面,寒氣逼人。中秋的西北山裡,也有秋老虎,白天炙熱,夜晚寒冷可以滲透皮膚入心肺甚至是骨髓。白項羽好歹也是修道之人,這一點點風寒,還是不礙事的,只是稍微籠絡了一下長衫。

“你在天道學院都學了那些?”老道長問道。

“除了普通的刀劍,就是學修心術,歸守心經和武道辟邪錄這三種,可惜,我怎麼用心領悟參透,都沒有一點效果,五年了,在武道修為上,愈發的墮落了,以至於要被學院開除的下場。”

哈哈,老道長的一聲長笑,迴音在山谷里蕩漾開來。

“這次來魔鬼海之前,老師送了我一本念想錄,說對我有所裨益。”白項羽做了一個補充。

奇怪了,老道長的笑聲可以在山谷里有迴音,我的怎麼沒有?難道是時間的關係?白項羽也顧不得身邊的道長,站起來,對着山谷大喊一聲:“我不是菜鳥,我很強的。”

聲音下去,如同石沉大海,山谷沒有一點回應。

“老天師,為什麼你的笑聲在這山谷里有迴音,我的卻沒有?”

老道士沒有回答白項羽的問題,只是眯縫起眼睛,右掌向山谷輕輕一揮,山谷里突然有陣陣雷聲響動,像是從山谷底處滾滾而來,聲勢浩大,黑夜中有一道閃電劃過天空,直擊谷底。只感覺眼前一種凌厲肅殺氣息,逼近自己。老道長右手一收,雷聲瞬間消失在眼前。

白項羽瞬間石化,傻眼了,這隨手一揮,足可以驚天地泣鬼神,他見過老師薛淮安的引雷技,但是和面前這個枯瘦的老道長隨手一揮,天地色變,雷聲滾動比起來,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薛老頭有點意思啊,真是病急亂投醫啊,他這一招是死馬當活馬醫,也真是難為你了。”老道士拍了拍白項羽的肩膀,瞬間有一股熱流侵襲身體,由不得自己半點抵觸。自己頓時渾身灼熱,丹田像是灌注了開水一樣,沸騰不止。感覺自己臉上更熾熱了,皮膚都有鎏金一樣的光芒在縈繞。

白項羽自然不笨,體內的種種玄妙,對自己大有裨益,感謝之情溢滿臉上。不過是少許時光,這身體的熱流減退,光芒消失,只是丹田之內,有一種盈盈之感,像蓄滿了一池水。想着自己也一直不知道這幾年武道之途上為什麼越來越差,自己付出的汗水和努力不比別人少。

老道長略帶昏暗的眼神,一片明澈,彷彿早已經看出了白項羽的疑惑,道:“所謂天地萬物,有因有果,這些年並非你駑鈍,而是有人在你體內種下魔根,你所學東西被魔根吞噬而已,所以不僅沒有進步,而且越來越退步了?”

魔根,白項羽一驚,何為魔根?為什麼自己的師父看不出來?

老道長一捋鬍鬚道:“別說他的道行,哪怕是他的師父,怕也是老眼昏花,看不出所以然來,你真以為這幾個甲子是白白過的不成?”

“那這個魔根吞噬了我的修鍊,能有別的辦法將魔根從我體內去除掉嗎?老神仙?”白項羽雖然年少,但是人卻是不笨,瞬間將老天師改成老神仙,眸子裏放出了光彩,一副不恥下問的眼神看着老道長,滿臉的求知慾。

“解鈴還須繫鈴人,老道雖然能看出你體內魔根,卻無法將其驅逐出體內,這個魔根已經根深蒂固,也或許是娘胎自帶。一是老道自認無能力強行拔除,二是縱然可以拔除魔根,怕你小命難保,權衡之下,你也只能帶魔根生存。但是,小友別怕,既然你我有緣,我豈能任意魔根吞噬你的心智,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人可以種魔根,老道自然可以在你體內種下神胎護體。”說完,對着星子滿頭的蒼穹,長嘆道:“天地間即將大變,有人在下一盤大棋,以天地萬物做棋子,將天地萬物視為草芥,其心可誅,老道雖老,豈能袖手旁觀。”

白項羽聽不懂大道理,也不想去理,能有一身武力,不用在學院被人歧視是當前最重要的。只是一聽到要將神胎種入體內,眉頭緊皺,體內有一個恐怖如斯的魔根,又要弄一個神胎進去,萬一兩物相剋,在我體內做戰場,互相干起來,那我這個小命還有嗎。只好吞吞吐吐的道:“我這個小身子骨,能承受的起魔根和神胎同時在體內嗎?”

“天地間萬物,有陰就有陽,有正就有反,正所謂萬物陰陽,相生相剋,生生不息。這個神胎克你體內的魔根,所以,你不用怕。”

哦!白項羽鬆了一口氣。

“天地間,自有規律可尋,而凡人修武道,以武問道是強行突破天人的差異,違背自然規律,往往是功倍事半而不得,有些人窮其一生而不得入門,這個就是規律,好比日出日落,花開花謝一般,豈能以一己之力逆天而行,顛倒黑白,化謝為開?

“那豈不是永遠無法問鼎天道?”

“那也未必,總有人天賦異稟再加上機緣巧合,自然可以突破種種禁錮,逆天改命。”

白項羽藉著酒勁,想着自己不過是塵世中一個菜鳥,這些年一直以揚名立萬為人生道途,不敢有一點倦怠,今日遇到神仙一樣的道士,自然想卜算一下自己的前程未來,忙道:“我只想揚名立萬,可不敢奢望什麼逆天改命,老神仙看我還有機會嗎?”

老道長看着白項羽一臉呆傻的樣子,他心如神明,此時卻看不出眼前這個看似玉樹臨風少年是裝傻還是真呆,狠不得一巴掌將他拍到這陽台下萬丈深淵去。

轉身來,用掌心,在白項羽的頭頂連拍了七掌,白項羽來不及反應,頭頂上已經挨了七下,這不重不輕的七掌,讓白項羽眼前一片昏暗,耳邊響起一陣陣雷鳴穿腹入臟,空中有雷暴響起,透過整個山谷。

接着又有一個聲音傳過來:“我幫你打通七經八脈,喚醒了三魂七魄,扶正心元,再在你丹田處種下神胎,以克你體內的魔根。望你今後你可以鳥躍星空,龍入大海,天地之道,由你循環。只是,萬事由天不由人,老道也是自私了一點,為了自己那點小算盤,略改了一下天道,這天地間,已有數萬年,早已不復當初,天下大變在即,希望你不要讓老道失望。”

白項羽睡意朦朦的回答:“老神仙,我不過是一個天道學院入門菜鳥,大道理我也不懂,我最大願望就是揚名立萬,榮耀門庭,我就想問問,這個願望能實現嗎?”

老道牙根都有點疼,忍不住罵一聲:“你這個菜鳥!”

白項羽還沒有來得及懟回去,只覺得身體一時有萬根鋼針扎入,疼痛無比,又像是在烈焰上灼燒,肌肉痙攣,心血激翻。一時又像是跌入寒冰之中,體內體外如風刀一樣千刀萬剮,一寸寸的在切割自己的肌膚,直至骨髓。一時間又如跌進萬丈深淵,腦袋着地,身體像雞蛋一樣碎的稀爛。

各種境況接二連三,疼痛、恐懼如暴雨浸透整個身體和大腦,由不得自己半點抵抗,只能在反覆折磨中,死去活來。這樣的痛苦不知經歷多久后,身體如一片雲彩,浮在空中,越升越高,速度越快,三山五嶽,江河湖海,乃至天涯海角都在眼底拂過,一座座天上的高樓宮殿在雲層深處出現,更有神仙一樣的人物排列兩行迎接。

白項羽一腳踩上一朵祥雲,朝着宮殿疾馳,眼見到了宮殿上的迴廊,頭頂上驟然壓下一座大山,遮天蔽日。白項羽一抬頭,被一記三叉戟擊中頭部,頭一歪,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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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破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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