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菌人(二)
格拉斯星的搜索系統相當強大,幾乎能於瞬間侵入地球絕大部分核心電腦,再機密的資料也能被調出。
獲取年輕女孩的資料后,星娜便在銀盤上設置了幾個關鍵詞,首先便是年輕女孩的名字,其次便是房子地址、朝向、自殺時的房間、所使用刀具等,這些能幫助她找到年輕女孩的怨靈。
找尋好久以後,終於有了頭緒。
緊緊盯着電腦的星娜微微鬆了一口氣。
靈魂對他們而言是一種電波,卻是一種有感知力的電波,對自己的名字、房子等生前許多東西極為敏感的電波。
有些活着的人有時也能感知到逝者的這種電波。
剛過世時,死者會攜帶生前未離散的意識,在生前的屋子裏久久徘徊,不肯離去,這也就是許多人說的眷戀塵世。這種能量電波會被某些敏感體質的活人感應到,從而產生毛骨悚然的感覺。
還有些逝者電波擁有異常的能量,能影響到生者的生活。
有人曾有過這樣的經歷:半夜衛生間的洗手盆突然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當時正值凌晨兩點,而這個點正是他的奶奶過世的時間。
還有人睡得迷迷糊糊,忽感有人從窗外看她。起床后朝窗外看,這才想起窗外原是一片停車場,與對面樓棟隔得很遠,根本不可能有人從窗外窺視她。隨後進入衛生間,發現燈壞了,而這燈是一個知名品牌,號稱一年都不會壞,現在用了半年都不到。此時是6點多鐘。上班途中,她接到電話,父親突發腦溢血病逝,發作時間恰是6點多鐘。
還有人在給逝去的父親磕頭跪拜時,發現父親的遺像在笑,驚訝地多看了幾遍,父親的遺像仍在笑。過了一兩個月,給父親做“五七”祭祀時,遺像的笑容卻消失了。
但大多數鬼魂電波是不具備異能量的,既便具備,這股力量也不足以影響或顛覆活人的正常生活,所以大多數電波是很難“復仇”的。
冤死的也就冤死了,含恨而終的也就含恨而終了。
就連他們也是需要搜集千萬怨靈,再加上特殊的生化實驗,才能將怨靈的力量轉化為巨大能量。
門鈴響了,星娜看了一眼石英鐘,時針指向7點。
這麼早,會是誰來找她?
心中隱隱有個猜測,但仍有點逃避心理。
一時間坐着不動。
門鈴響個不停,終於,她慢吞吞地來到門口。
從貓眼看到了來者,她猶豫一會兒才打開門。
“我說,你在關心凶殺案的同時能不能也關心下我?”
路希德貌似調侃的聲音傳來。
兩日不見,卻好似多日沒見一樣。
她很奇怪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這個絕色美男站在門外,堅毅下巴微抬,站姿筆挺,背脊挺直,比格拉斯星軍人的姿勢還要好看。
有了他,似乎所有的凶靈鬼怪都不足為懼。
他的淺色眼瞳透着明亮的光,璀璨而絢麗。
比她以前所見過任何眼神都要來得清澈坦蕩。
帶給她莫名的信任感。
這是她從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下意識地捏緊手心,她把指甲掐進肉里,拒絕承認。
他看着她,勾了勾性感薄唇,粲然一笑,“上次是我唐突了,特地來道歉的,不請我進去坐坐?”
提起上次,她的指甲掐得更深了點。
她至今不明白為什麼她上次為何會輕易讓他得手,被他壓在身下足足吻了三分鐘。
作為一個受過特殊訓練的特派員,她感到有些羞慚。
“不了,”她回答,“我一晚上沒睡,現在打算睡一會兒。”
“想我想得睡不着嗎?”他唇角的笑容愈發璀璨,用身體抵住門,制止她準備關上的動作,“那我可真是罪過大了,不如留下替你看門如何,這樣你可以好好睡覺。你經常捲入凶殺案,就不怕哪個倖存下來的兇手來找你麻煩嗎?”
她用極平靜的語調應道:“不怕。”
“可是我怕。”他又揚起一個俊美笑容,“我怕哪個連環殺手偷偷從窗戶里翻進來了。”
“你走吧,”她說,“我這裏不歡迎任何客人。”
他慢慢收斂笑容,眼神的光卻變得熾熱,“我不是客人。”
他一字一句這樣說道。
她的眼神變了變,關門的力道加重,“對不起,我這裏真的不招待客人。”
他更用力地抵住門,也更用力地一字一頓道:“我說了,我不是你的客人。”
“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他忽然貼近她的身體,若不是她退後兩步,差點就要被他環腰抱住。
但現在他用兩隻手撐在她身後的房門,將她圈在臂彎內,就像是抱住她一樣。
“不許對我用武。”眼見她臉色微變,他的語氣變軟,“我可不是凶殺案兇手,只是普通人哦,你們應該有行規吧?”
行規倒不至於,但是上頭確實交代過,不可輕易向普通人出手,寧可吃點虧也要耐住性子,要最大限度地隱藏身份。
“我有時覺得你像兩個人。”他的滾熱呼吸覆到她的臉龐,帶點他獨有的野性氣息,“你拿着銀色圓盤捉鬼時像極一個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工,在超市時又像個沒頭沒腦的丫頭,你和我一起跳傘時又特別像我,外表冷靜內心野性。”
他的灼熱聲音變得又低又啞,“是不是這樣?”
他不知何時湊近她的耳畔,柔軟唇瓣剛碰到她的耳垂,她渾身一震,觸電似的推開他。
他不以為意,靠在門邊看着她說道:“你神秘又天真,有時成熟又專業,整個人像一團謎。我查了很久都查不到你的底時,忽然想到你是不是那種出身龐大勢力家族但身份偏偏不高的人,在刻意誘導下便成為別人手中工具?”
她震驚盯着他,無法掩飾。
他的唇畔噙着頗具深意的笑,“你本人極可能是被人圈養起來受訓,再加上很多人不希望你很聰明或懂太多,所以除了對受訓內容了如指掌外,你對其他的東西幾乎一無所知。你不懂怎麼掩飾自己的情感,不懂說謊,不懂人心叵測……在你受訓時,肯定還有人每日給你洗腦灌輸很多讓你成為白痴的東西,比如服從、死忠、不能反抗等。”
她注視着他,“你還知道了些什麼?”
他深沉而誘惑力地暗啞道:“我說對了是嗎?所以,現在,告訴我你是誰,或許我能幫上你。”
“不。”無數畫面從她的腦海掠過,巨大的衝擊力洶湧而來,眼眶若隱若現淚水。
深深凝視她,他原本犀利的眼神變得柔和。
“那麼,不想說就不要說了。”他的語氣忽然變得溫柔,“我發誓,我決不再逼你說任何不想說的事。”
她暗暗吸住淚水,“你以為你是誰?你又能逼得我說出什麼?”
“論身手我是不及你,”他的雙臂環覆著她,巨大的壓迫力向她湧來,“但論其他,我是你的幾倍。”
她緊緊抿唇,略帶不善地看着他。
他溫柔淺笑,眼神剔透靈動,炫魅迷人。
她的眉頭一皺,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抬起一腳,用力踢中他的褲i襠。
他沒料到她會出手,猝不及防被踢中,慘叫痛呼捂着褲i襠半蹲下。
“給你點小教訓,”她利落收回長腿,“不要以為別人都是白痴。既然你身手不及我,以後最好有點自知之明,不要再來找我。”
接着竟又一腳狠狠踢過去,竟像踢陀螺一樣把他從樓梯口直接踢了下去……
骨碌骨碌幾下,他連着翻了幾個滾,摔落樓梯轉口,痛呼連連,狼狽不堪。
關上門,她逕自走下樓,路過他身邊,連眼都不抬,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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