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桓范獻計
田豫隨曹彰於北地立下功勛,身為副將的他,自然是獲得不少封賞,同時也被封為破虜將軍。
賈逵性剛直,直言敢諫,乃是一心秉公之人。
“新任破虜將軍田豫,熟悉邊事,又隨廣平侯威震域外,其人文武兼備,且老成持重,足以擔任幽州都督一職,執掌幽州兵權,故逵舉薦此人代鮮於輔為督。”
賈逵在之前隨軍途中,與田豫也有接觸,田豫的才學氣度皆令其敬佩不已,此刻討論替代鮮於輔之人,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田豫。
“田豫……田豫……”曹丕聽完后,眉頭微鎖,手指不自覺地輕輕敲擊,眼角餘光隱晦地瞥了一眼曹彰。
但曹彰卻只是低頭思索,並未注意到他的動作。
曹丕聽完賈逵所言,第一反應就是曹彰,他心中有些隱晦的擔心,不能為外人道也。
然而賈逵目光如炬,心思通明,豈能不知曹丕所慮?實則是早已想好了方才進言。
“鄴侯,田豫此人,先隨劉備,后從公孫瓚,繼而跟隨鮮於輔,再勸鮮於輔投靠武桓侯,雖曆數主,卻從未有過背棄之舉,反而忠心耿耿,全盡臣責,可謂一時之士!如今其人立功在前,正是提拔重用、以收人心之際,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也?”
賈逵其實是在隱晦地向曹丕表明,他認為田豫是一個公忠體國的人,不會像曹丕所想那樣,與曹彰有什麼私下的瓜葛。
“嗯,梁道所言有理。”曹丕點頭應道,但卻未曾有下一步動作,足見其心並未被完全說服。
“諸公可還有其他人選?一併說出來,還令孤細細斟酌。”
賈逵見狀,雖有心再言,理智卻告訴他,現在不說話最好。
眾人聽到曹丕的話,紛紛議論起來,片刻后便一個接一個地舉薦人物。
都督幽州六郡軍事可不是一個苦差事,其地位權責之高,甚至在幽州刺史之上,自是搶破腦袋也有很多人想去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共舉薦有好幾位人,其中包括:溫恢、韓浩、趙儼、史渙等等一堆人。
別的不說,這些人資歷都是夠的,比之田豫資歷更足。
當然,也還有一些其他人物,比如牽招、閻柔、王凌等人,資歷稍微差了些,但也是公認的文武雙全之輩。
這候選人一多起來,原本問話的曹丕反而頭疼起來了,麾下諸臣建議各有各的理由,一時之間,他竟有些難以決斷。
眾人議論也說不出一個壓倒性意見來,曹丕無奈,只好暫且作罷。
“諸公。”曹丕一聲呼喊,制止了議論的眾人,同時揮揮手:“此事非同小可,雖然急切,但不在一時,名義堂上議事之時,再行定奪,今日便且散去,也待孤好生思慮一番。”
“遵命。”眾人聞言,皆拱手聽命。
“且慢!”曹彰隱沒許久,見曹丕就要離去,連忙說道:“鄴侯,田疇之事還請寬恕於他,此人有功於國,雖因一時禮數不周,辱沒威嚴,但罪不至此啊!曹彰願效仿古人,以北征所有賞賜,贖其罪過。”
啪!
曹丕猛地一拍案幾,長身而起,沉聲言道:“國有體制,豈可因人而異?此事明日一同商議!散吧!”
曹丕說罷,轉身而去,其餘臣下也默默離開,唯有賈逵折而復返,走到有些錯愕的曹彰身旁。
“君侯,你最後之言,實是火上澆油啊。”經歷河東一事,賈逵心中對曹彰是懷有感激的,畢竟是曹彰的決策,幫助他妻兄一家人免遭困厄。
“嗯?”曹彰皺眉問道。
“君侯難道當真看不出,鄴侯心中癥結所在?你越是這般舉止,越不能救下田疇!”賈逵小聲說道。
曹彰默然不語,片刻後方才輕嘆一聲,搖搖頭說道:“非是不知,實在是心中迫切,田疇於我有恩,即便明智方才之言很可能更加惹惱我這兄長,但即使有萬分之一機會,我也要試上一試方才甘心啊……”
“……”賈逵聽罷,不由錯愕,剎那恢復:“逵言盡於此,君侯,告辭。”
說罷,賈逵恭敬一禮,轉身離去。
曹彰佇立堂上,一會兒后,搖搖頭離開。
呆站着沒有用,他需要找出個辦法才行。
不僅僅是田疇之事,還有幽州之事……
曹彰回到府上,直接就找到了桓范,他現在特別需要一個商量的人,找劉曄自然是不現實的。
而桓范,自然也早就在等着他了。
曹彰將事情簡單複述了一遍。
“元則,這兩件事是當務之急,救下田疇自是首要,其次幽州之事,我想從中分一杯羹,你以為該當如何?”
此刻只有曹彰與桓范二人在此,田林直接就被打發走了。
“君侯,田疇之事其實並不困難,與其說是鄴侯被落了面子的手段,不如說是他想試探你的開始,或者說,在行動上提防你的開始。”
曹彰點頭稱是,示意桓范繼續說下去。
“要救下田疇,自然不能君侯親自去求情,但是君侯卻務必要求情!”
桓范微微一笑:“此事看似危機,實則是君侯名聲大漲的好機會!君侯戰功卓著,且不說威震天下,至少是威震北地,天下知名,如今鄴城小兒皆知,君侯斬軻比能於塞外、揚威萬里之功。”
“然而這只是武略之名罷了,於君侯之志,尚且不足。此番田疇之事,正是君侯謀求‘義名’之時,田疇以幕僚之身助君侯平定北地,掃蕩草原,又有定河東之功,當他身陷囹圄之時,君侯能為之奔波勞碌,哪怕與鄴侯衝突猶不為悔,哪怕救不下田疇,事後也當大收天下人之心也!”
“不,我的首要目的是救下田疇!”曹彰認真地看着桓范,再次強調,言辭雖短,卻有着說不出的鄭重。
桓范心中一凝,收斂笑意,也認真地回道:“此事易耳。君侯只需將此事透露給正卧病在床的夏侯惇將軍知曉便可。”
曹彰聞言,如同醍醐灌頂。
假如夏侯惇能站出來說話,那自然是不同的了。
片刻后,曹彰又有些猶豫:“元讓叔父此時已經重病纏身,甚至都不方便接待客人,更別提下床走動,為此事奔波了。”
“額……”桓范有些錯愕:“往日見君侯,皆是果決能為,為何此時忽然這般猶猶豫豫了?”
之前曹彰留給桓范的印象都是勇而有決,能斷大事,不會在細枝末節上躊躇,卻沒想到這時曹彰第一反應是夏侯惇的病情。
“你還不了解我,元讓叔父對我有恩,大丈夫恩怨分明,我雖為命運由己而奮鬥,卻也分得清恩情寇讎。”曹彰鄭重地說道。
“……”桓范默然不語。
“既如此,君侯不妨換個想法。”很快,桓范再次說道:“夏侯將軍與田疇相交同契,為知己好友,倘若田疇當真因此事而獲罪,夏侯將軍明明能救而未救,恐怕他也會無比痛恨自己吧?與其替夏侯將軍做主,不如把事情告訴他,讓他自己決斷。”
曹彰細思片刻,口中蹦出四個字來:“此言大善。”
“且說幽州之事,君侯想要如何分上一杯羹?”桓范開門見山地問道,他知道曹彰不是一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
“李明和楊宏替我暗中掌控步度根提供的兵馬,雖然有并州刺史梁習庇護,但是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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