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史大衛的答覆報告
馬浩然回到住處,先偷偷聽了聽陸莎莎房間裏的動靜,確定無人之後,坐到電腦前,掏出挎包里的舉報信,一封一封地打開。
他先進行了一次粗選。把那些明顯是無理取鬧、信口開河的惡意舉報信扔到一邊,留下那些事實描述清楚、證據充分的信,錄入到文檔中,每封信獨立錄成一個文檔,又把那些信原樣裝回到信封中,放進挎包里。
然後,又把打開“行道文庫”的校驗功能,逐一校驗內容的真偽,標註好每一封信的真實度。
他挑選出兩封真實度超過90%的文檔,上傳到文庫中。
點開個人資料,經驗值已經達到了650。
夠數了。
他心裏一陣暗喜,在搜索欄里輸入“史大衛給聯邦調查署的答覆報告”,點擊了確定。
點擊“確定”之後,一個沙漏開始不停地轉動起來。
馬浩然有些緊張。以前從來沒出現過沙漏,難道說,沒有合適的文檔?
他仔細檢查了一遍網絡連續,確定沒有問題,繼續提心弔膽地密切注視着屏幕。
沙漏轉了三分多鐘,終於消失了,文庫顯示已經搜索到了。
馬浩然點擊了下載,然後戰戰兢兢地打開了。
一篇排版工整的答覆報告呈現在眼前。
“聯邦廉政調查署:
接到關於我參與猛礦經營的函詢后,我認真閱讀了函詢內容,現就有關情況報告如下:
一、關於反映我承包了坡北縣百分之二十錳礦的問題。
答:沒有。
目前,全縣共有與錳礦相關的大小企業43家,沒有一家是由我或我的家人為法人或股東的企業。
二、關於反映我制定礦業行規的問題。
答:沒有。
關於採礦許可,聯邦有明確規定,而且已經十分明確,只有省級政府才有審批權。我作為副縣長,無權制定礦業行規。至於縣內猛礦企業之間彼此形成的行業約定,完全屬於市場行為。
儘管我沒有上述問題,但是從有人舉報情況來看,我在工作以及我縣礦業市場管理工作中,一定還存在他人置疑的問題和很多不到位的地方。下一步,我將更加從嚴要求我自己,管好家屬、下屬和身邊人。同時,一定全力配合縣長貫徹落實聯邦和省市的有關要求,抓好礦業行業管理工作,維護好我縣市場秩序。如果發現政府官員參與經商或其他問題,一定第一時間向廉政調查部門反映。
報告完畢。”
馬浩然心中暗想,這篇報告雖然中規中矩,但已經給足了廉政調查部門的面子,又完全撇清了自己的責任。
第一點,就算是史大衛參與了礦業經營,他也不會傻到自己擔任法人或股東的地步,這一點當然是無從可查。
第二點,以聯邦的法規為依據,說得更是有理有節。
答覆報告有了着落,馬浩然開始起鍋造飯。
他把大米淘洗乾淨扔進電飯煲后,先清洗鮑魚、削土豆,然後再準備各種調料。
二十分鐘后,他剛把一碗米飯一盤鮑魚燉土豆端上桌,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
馬浩然頓覺不妙。
不出所料,門打開后,外面站着的正是陸莎莎。
“哎呀,我說怎麼開門這麼慢?原來又在偷偷吃。”陸莎莎一邊說一邊往裏走,看到桌上的飯菜,喜歡得長大了嘴巴。
馬浩然趕忙攔在中間:“對不起,今天我可打了你三遍電話,你都沒接。”
“我當時正在做SPA,手機沒在身上,怎麼可能接到電話?”陸莎莎一臉的委屈,擼起一隻袖管,把白嫩的手臂向馬浩然揮過來,在他伸的面前停住了。
“不信你聞聞,這是我剛做的香熏。”
馬浩然頓時覺得一股香風襲來,沒等他躲閃,香風已經分化成七縷,鑽進了他的七竅。
他覺得身體突然變得輕飄飄,腦袋更是暈暈的,眼神似乎也迷離起來。
不好!馬浩然心裏頓時一驚,陸莎莎不會給自己下了什麼迷藥了吧?
這一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被他打消了。
可能嗎?
不可能!
他定了定神,繼續問:“那你?做完之後也沒看到未接來電?”顯然不甘心輕易相信陸莎莎的理由。
“還不是着急回來告訴你一件重要的事,哪來得及看手機?”陸莎莎咄咄逼人。
“重要的事?有多重要?”
“當然很重要了。不過嘛?“陸莎莎瞄了一眼桌上飯菜,輕咬了一下嘴唇,壞笑着說:“僅次於吃飯。”
然後,已經一個箭步衝到餐桌前,抓起碗筷吃了起來。
馬浩然已經看出來了,跟女人講道理,無異於跟自己找彆扭。
面對女人這種動物,不必逞口舌之快。即使是據理力爭,也是必輸無疑。
馬浩然把菜盤向前推了推:“陸大小姐請便。”
陸莎莎也不客氣,一邊吃一邊說沒完沒了地說著。
“你放心吧,我不會白吃的。我說過的,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哎呀餓死我了。本來做SPA就特別消耗體力,為了你,我只好餓着肚子就回來了。”
“你都不知道,我的御用技師今天沒來,換了一個力氣特別大的,推油的時候,我還要渾身使着勁,免得她把我推到床下去。”
馬浩然已經餓意全消,靜靜地看着陸莎莎美美地享受着自己的晚餐。
一陣大快朵頤之後,陸莎莎直至吃光了最後一粒米飯,盤子裏只剩下了幾粒姜塊和幾瓣八角,抽出紙巾心滿意足地擦了擦嘴,又掏出鏡子和口紅補了補妝,這才慢條絲理地說,“我提醒你,你現已經成了全縣的名人,最好處處留神。”
“為什麼?”馬浩然十分不解。
“看來,你根本意識不到自己已經處於非常危險的境地。”陸莎莎輕嘆了一口氣,“全縣的人都知道,自從你來了之後,已經連續接聽了三個實名舉報電話,牽扯出十幾位鎮長村官。”
“電話又不是我打的,憑什麼讓我處處留神?”馬浩然義憤填膺,“他們做了違法亂紀的事,本該受到嚴懲,怎麼能怪罪一個接聽電話的門衛?”
“話雖這麼說,理是這個理,但你能改變大多數人的想法嗎?”
“這個理,是你想的,還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都有。”陸莎莎看着馬浩然,表情嚴肅起來,“今天下午,英倫在他的別墅家裏開了一個會,參加的還有司徒么艷和史蒂揚,就是史大衛的公子。他們正在商量怎麼對付你。”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們想怎麼對付都行。”馬浩然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那是你不知道他們的手段。他們三個人,都是坡北縣最有權有勢人家的公子和小姐,做什麼事都不忌後果。”
“那又怎樣?就說那個史蒂揚,我如果不給他爹寫答覆報告,他爹是不是就廢了?”馬浩然仍是不以為然。
陸莎莎看了一眼餐桌上盤子裏剩下的八角說:“你想多了。你的這篇報告,充其量,可以看作是做菜八角。”陸莎莎淡淡地說。
馬浩然更加不解。
“就比如這盤鮑魚燉土豆,各種食材都已經備齊了,柴水油鹽也足夠使用,那麼加不加你這一粒八角,會不會影響客人食用?”陸莎莎認真地問。
“充其量只能影響一點味道。”馬浩然誠懇地回答。
“正是這個道理。事實上,關於史副縣長被舉報的事,他早已經在聯邦廉政調查署打點好了關係,你寫這個報告,無非是走個過場。其實,寫與不寫,或者,寫得好與壞,不會對這件事的結果,起到決定性作用。”
馬浩然被說得有些沮喪。他原本對這篇答覆報告信心滿滿,到頭來,卻被陸莎莎說成了燉菜用的八角,簡直是一無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