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睡了一覺的王何睜開眼睛看向窗外,天已經黑了,四周一片漆黑,他明顯感覺到身邊睡着一個人,那平緩溫和的呼吸聲鑽進他耳朵里,有些癢。
他揉了揉耳朵,支起上半身,剛想推醒程淌,手猛的頓住了。
再三思考下,他決定了一件大事,光腳踩在地板上,提着拖鞋小心翼翼走了出去,帶上門後來到了廚房。
中午沒吃米飯,有些餓了,他打開冰箱裏面只有半截火腿腸和幾個雞蛋。
原來他們三個人這麼能吃,一大包東西就剩了這麼點。
拉開最下面一格,裏面赫然躺着兩根玉米,如此簡單好做的食物立馬讓王何來了興趣,將玉米扔鍋里,倒水開火,計時十五分鐘,齊活了。
這就是他的大事:做吃的。
一根玉米兩包餅乾加一罐兒旺仔牛奶,王何蹲在陽台上繼續玩自己的魔方,以前他只玩過三階,這五階還挺麻煩,靠着自己那點腦容量,就這麼一直轉着。
程淌的手習慣性的去搭王何的腰,手撲了個空猛的睜開眼睛,旁邊的床單已經冰涼了,他開燈下床,在屋子裏尋了一圈兒,在廚房的鍋里發現一根煮好的玉米。
陽台處傳來輕微的沙沙聲,程淌走過去一看,王何坐在地上,旁邊放着一罐旺仔牛奶還有兩個餅乾包裝紙,用筷子串着的玉米咬在嘴上,如同仇人一般目光兇狠地盯着手裏的魔方。
程淌在他旁邊蹲了下來,明知故問的搭話,“在幹嘛呢。”
王何沒回頭,剛想說話,嘴裏吃了半截的玉米就掉了下去。
程淌手疾眼快的接住了,並咬了一口,還挺甜。
王何這才看了他一眼,目露嫌棄之色,“鍋里不是還有一根嗎,不準吃我的。”說完去搶程淌手裏的。
程淌輕鬆躲過,眼神裏帶着一種無聲的霸佔,“吃了就算我的。”
王何冷笑一聲,一如既往的心胸廣闊,不跟程淌一般見識。
他屏息凝神,十指靈活的轉動着魔方,隨着最後一塊圖案復原,王何一下子竄了起來,“程哥,我成功了!”
天知道靠着自己復原一個五階魔方費了他多少腦細胞,簡直比做數學題還難。
程淌手臂向後撐着,贊同的點點頭,一副驕傲的表情,“我男朋友真聰明。”
王何只高興了一會兒,很快又消沉了下去,無盡的空虛襲來,感覺人生已經沒有了目標,包養程淌的想法都落空了,還有什麼可奮鬥的呢。
王何癱倒在程淌懷裏,一副倒霉厭世樣兒,他嘟噥了一句,“好無聊啊……”
無聊?程淌一聽立馬來了精神,手搓着王何的後背,蠱惑道:“要不要玩昨晚上的?”
“!!”王何被自己口水嗆到了,咳嗽了兩聲,正色道:“還是不了,縱慾過度不好。”
程淌挑了挑眉,手指繞着王何頭頂上的小揪揪,“嗯?我又不是妖精,也沒吸干你的陽氣啊,這樣就不行了,看來雞湯不夠補,得買點牛鞭。”
王何惱怒的連說了好幾個滾,把這廝趕離自己身邊,自己躺沙發上運氣。他覺得有必要去天橋上找個大師給自己念念清心經,要不然遲早被這妖精禍害死。
程淌杵在旁邊尋摸了一圈兒,目光落在剛買的球鞋上,眼睛一亮,到王何這裏來邀功。
“寶貝兒,現在還早,我們去打籃球怎麼樣。”
王何撩起眼皮淡淡地看向程淌,沒說話,似乎在思考。
程淌就這麼定定的看着王何,這麼一張小俊臉,清冷又慵懶地看向自己,真是性感極了,他忍不住湊了上去,以咫尺的距離痴痴的看着。
王何一臉黑線,這什麼表情?
以為程淌明示要親親,他糾結了會兒,一臉彆扭的親了程淌一下。
在程淌發瘋抵上來之前,王何將人按住了,“走,去打球,我知道地兒。”
將剩下的玉米分吃后,兩人穿着球鞋往樓下走,隨着往下走的步伐,王何頭上的小揪揪左右搖晃着,程淌心道完了,這可是他好不容易從王何這糟心髮型上找到的樂趣,程淌專屬,絕對不能讓王何發現了,要不然自己又得挨頓揍。
鬼鬼祟祟反倒引起注意,程淌乾脆速戰速決,快速捋了一把王何的頭頂,將抹下來的皮筋放兜里。
王何煩躁的摸了摸頭,怒氣沖沖的看向程淌,“你幹啥呢!”
程淌用舌頭頂了頂臉頰,似笑非笑的湊到王何眼前,“我再想昨晚的事兒。”
“靠!”王何只覺臉上臊得慌,惡狠狠的威脅道:“不準想。”
看着臉紅的王何,程淌覺得招人愛極了,忍不住繼續逗弄道:“我也不想啊,可腦子裏就是不受控制,我也管不着啊。”
王何趕緊別過頭,加快步伐往下走,他心想自己關燈的英明決斷真他媽對極了,他大爺的,關燈程淌就這樣了,要是不關燈被他盯着看,那不得每天都拿出來說說,臊死自己得了。
兩人走在路上,狀態各不同,王何手臂處夾着個籃球,穿着白色的寬鬆運動褲,身姿矯健頎長,有着即將長成男人的獨特青澀感,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光。
一路上程淌眼睛都冒火了,防止王何再耍酷,把籃球給收繳了。
王何倒是沒說什麼,配合的上交了,他腰處被某人系了個蝴蝶結,他嫌太娘,別在了褲腰裏,用衣擺遮住,沒了籃球,還更輕鬆了。
他腳步輕快,每腳都實實在在的踩在地上,抬起時鞋面被擠壓出一個深深的皺痕,加上時不時的將籃球拍一下,剛穿的新鞋,鞋面已經髒了。
程淌則很小心,每一腳都踩在乾淨地方,抬起時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把鞋弄髒了,他還是第一次穿鞋穿的這麼憋屈,可再怎麼注意,白鞋就是白鞋,不禁臟還是不禁臟,後跟處已然有了泥點。
王何嫌他走路走的不夠爺們兒,決定給程淌開導開導。
“不就一雙鞋嗎,貴了就貴點兒,再貴也就是一雙鞋,難不成還給它供着?看開點。”
程淌沉默了一會兒,半響才道:“這不是我們的情侶鞋嗎。”
“情侶鞋也是鞋。”王何勾住程淌肩膀往前走,“聽哥的,一會兒還得打球呢,別說髒了,鞋底都得給你磨一層,你難道還能把鞋脫下來掛脖子上?”
“……”別說,程淌還真有這想法。
打球的地方是毅恆高中的舊校區,現在變成了小學,學生都放學回家去了,偌大的籃球場經常有些高中生過來打球,旁邊還坐着幾個女生觀看。
王何看了一眼,早知道有人就不帶球了。
那些人都是毅恆高中的,其中有一個王何認識,很快就加入他們,可悲是兩人分在不同組,戀人變仇人。
王何可謂是翻臉不認人,處處跟程淌作對,各種花里胡哨的運球假動作,簡直把球場當做了秀場,不光他,這群高中生特愛控球秀,可能旁邊都是女生,都爭着表現,王何反倒顯得低調了。
相比之下程淌就樸素多了,快攻中投三分,能投絕對不運球,簡單粗暴,在一群高中生里顯得格格不入。
程淌不着痕迹地放了好幾次水,讓王何越過自己投籃,看着王何投中的驕傲笑容,他在原地也跟着傻笑。
一隊的男生看不下去了,在程淌身後道:“兄弟,你這技術不行啊,怎麼老攔不住人。”
程淌立馬收了笑容,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他哪是攔不住人啊,他就攔不住王何,頂着一張帥臉在他眼前一頓晃,魂都給勾走了,怎麼攔?
他這下不敢太明顯了,必須得找回場子,只能硬着頭皮迎上去了。
王何一個假動作沒忽悠過去,想着乾脆投三分球得了,可這程淌結結實實攔在自己眼前,沒一點兒操作餘地。
“誒。”王何手裏運着球,臉上全是汗,抿嘴一笑,以只能兩個人聽見的聲音喊了句,“程哥。”說完,眼睛裏閃着狡黠的光,衝著程淌眨了眨眼睛。
程淌一晃神,就被王何越了過去。
他站在原地無奈地輕笑一聲,嘖,犯規,竟然用美色引誘自己犯錯。
男色誤人啊。
隊伍里有個動作不幹凈的壯男,喜歡帶球撞人,還他媽揮肘,旁邊站着女朋友,各種爭着表現,動作十分生猛,要不是人數剛好,都是認識的隨便打打,要不然早就把他趕出隊伍了。
王何將球傳給了隊友,明明這把球必中,隊友卻被壯男給撞到一邊去,打亂了步伐,被撞的男生脾氣挺好,只是無奈的笑笑。
籃球經過了一圈兒,最後又回到了王何手裏,他特地看了一眼四周的情況,直接運球突圍,幾個人都沒將他攔住,靠近球框處,雙腳蹬起,即將一個炫酷吊炸天的暴扣直接被打斷了。
他感覺到腰側被人使勁一撞,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朝一邊摔去。
程淌的目光一直落在王何身上,在壯男竄出來的一瞬間,他就向王何沖了過去,一聲怒吼過後,程淌及時將人接住了。
王何臉砸在程淌的懷裏,被那結實的胸肌砸直接砸懵了,尼瑪這還是胸肌,要是地上不得毀容了?
程淌陰沉着臉,那下面可是結結實實的水泥地,要是摔下去,怎麼也得骨折,他心有餘悸的喘了一口氣,手臂緊緊貼着王何的背,一雙暴戾的暗眸掃向那個男生。
在程淌情緒爆發的一瞬間,王何抬起頭傻氣一笑,“程哥,你真厲害。”
救了他這張帥臉。
程淌臉黑的跟鍋底似的,還有心情笑呢,要是摔在地上,估計你這會兒正嗷嗷哭呢。
撞人的壯男被程淌這麼看着,直接嚇得愣在了原地,經過旁邊朋友一提醒,他趕緊說了一聲“對不起”。
“沒事兒。”王何挺大方,自動略過程淌陰沉的表情,抬手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壯男的女朋友跑上來,擰着他的手臂罵了一句,帶着人走了。
隊伍差一個,時間也不早了,乾脆都散了,王何往前走,發現程淌沒跟上來,轉過頭程淌還站在原地。
王何趕緊上去拉過某人的手,一臉得意道:“有程哥在我能有什麼事兒啊,我真沒事兒。”
說完,撩起衣擺讓程淌看。
程淌垂下眸子看了一眼,伸出另一隻手撫上王何的側腰處。
“呃……”王何皺了皺眉。
程淌那股火氣蹭地一下上來了。
“不是……太癢了。”王何笑了兩聲,把衣擺放下了。
程淌依舊板著臉,默默地將王何的手握地更緊了,王何抿着唇,小薄臉皮兒,第一次在外面默許這樣的動作。
兩人往校門口走,後面一女生追了上來叫住了他們。
王何回過頭,一個長相可愛的女生紅着臉,將手中的紙條遞到他面前。
不用說,這女生肯定是被他球場英姿所折服,搭訕來了。
王何頓時挺起胸膛,將頭髮往後一攏,擺出冷酷的表情,發現沒啥用,這頭犀利的頭髮還是往不同方向炸開,表情有些撐不住了,第一次覺得自己的頭髮礙事兒。
王何還沒說話,感覺握着自己的手猛的收緊,差點兒沒把他的骨頭捏碎。
冷酷的表情再也裝不下去,回頭狠狠的看了程淌一眼。
這時,只聽女生怯怯地說道:“這是我閨蜜的電話號碼,他讓我交給你旁邊的帥哥。”
王何以為自己得二五眼,盯了好幾遍才確認女生是跟自己說話,他……旁邊的帥哥?
那不就是程淌了!
操,這騷包哪裏都能勾搭到人,王何一陣煩躁,心想這女生眼神不怎樣,他倆手牽着手沒看出來什麼關係嗎?還湊上來送電話號碼。
那肯定是不明顯了,那就讓他更加明顯些!王何腦子一熱,豁出去了。
“不好意思。”王何將手抬起,將兩人緊握的手無比清晰的呈現在女生眼前,“他有男朋友了。”
說完轉身就走,一點兒也不給女生反應的空隙。
校門口就是樓梯,兩人往下走,只聽耳邊一震,身後女生尖叫起來,用着台灣腔說道:“好霸道好浪漫哦~”
王何差點兒從樓梯上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