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程淡茉和龍紀宇坐在1201的客廳里，沙發上。
屏息。
靜氣。
時鐘帶着驚悚的心跳，驟然，跳到了晚上9點。
龍紀宇猛然扭頭看向程淡茉，程淡茉也瞪圓眼睛回看龍紀宇……沒事？
9：01……
9：02……
9：03……
9：04……
9：05……
真的沒事。
程淡茉真的沒有暈睡過去。
程淡茉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龍紀宇也跟着無聲地吁了一口大氣。
沉默。
對視。
龍紀宇突然低低地笑了。
龍紀宇抬手，用力地摸了摸程淡茉還在緊張着的腦袋，心情頓時間變得很輕鬆——如果程淡茉的暈睡以及進入別人的身體，只是因為遠程授權系統的關係，那一切就簡單多了。
程淡茉被龍紀宇摸頭摸了好久，才從絮亂的心跳和紊亂的呼吸之中回過神來，一手拍散龍紀宇的摸頭殺。
龍紀宇也是這才回過神來，收回手，往前傾身，將交握的雙手架在腿上，注視程淡茉的眼眸說：“辭職吧。”
程淡茉沉默地點了點頭，低垂下眼睛，失神地看着某一塊普通地磚的輕微裂縫。
程淡茉也曾想過申請調職，但只要繼續在榮盛銀行工作，就避免不了要或多或少地接觸遠程授權系統……為了不被反噬，辭職是程淡茉唯一的選擇。除此之外，處理她跟湛奕楚不清不楚的關係，辭職也是最好的辦法。
龍紀宇說：“雖然你明天請了假，但也可以回去遞辭職信。至於，正常程序需要一個月才能正式離職……我會替你想辦法的。”
“你能替我想什麼辦法？”程淡茉抬眼直視龍紀宇，沒有抬杠的意思，只是單純地想知道龍紀宇的“辦法”是什麼辦法。
“這個嘛……”龍紀宇痞痞地笑了笑，聳了聳肩，“大不了就賠點錢唄。”
“你這話說得真是輕鬆。”程淡茉白了龍紀宇一眼。
“難道不是嗎？”龍紀宇笑得是人畜無害。
“是。”只是，程淡茉最近特別窮，她甚至還欠着傅曉敏錢呢……程淡茉哪裏有錢賠？
“我可以借錢給你哦。”龍紀宇一眼就看穿了程淡茉的後顧之憂——呃，程淡茉的這個後顧之憂，其實也不難看穿。
程淡茉一時之間沒想到該拒絕還是接受。
拒絕吧……她確實沒有錢，她也確實需要借錢。當然，她也可以問父母借。但如果讓父母知道她沒有積蓄還要裸辭，父母一定會很擔心的……說不定，父母還會馬上趕到她的面前，抓她回去嫁人。
接受吧……
嗯……
反正……
感覺有點怪怪的。
龍紀宇又一次伸手摸了摸程淡茉的頭，並且在程淡茉抬手拍開他之前收回了手，笑着問程淡茉：“在想什麼呢？”
“想錢。”夠直接吧？
“沒事的。”龍紀宇收起痞笑，眼神逐漸深沉起來，“辭職也不是什麼大事，不一定要賠錢的。”
“嗯。”
只是……馬上離職，不用賠錢的可能性比較低。
除非……讓榮盛銀行主動辭退程淡茉。
但是……馬瓊最近對程淡茉好極了，估計是不會主動開除程淡茉的。
而且……履歷裏面如果有“被開除”這一項，估計很難再找一份好工作。
嗯。
行不通。
怎麼辦才好？
龍紀宇突然摸了摸程淡茉的腦袋，笑着說：“姐姐，不用擔心。如果真的要賠錢，我答應借錢給你。如果你怕還不起錢嘛……哈哈……我不介意肉償哦。”
肉償？
程淡茉移目瞪着龍紀宇……發現龍紀宇正深深地看進她的眼眸裏面……程淡茉的心臟猛然狂撞，直撞得她的肋骨都疼了。
沉默。
對視。
一股又一股讓人不安的悸動，一次又一次地滑過程淡茉狂撞的心臟。
程淡茉突然咬了咬牙，抬起雙手，往前，狠狠地左右掐住龍紀宇帥氣又痞氣的臉蛋，說：“你！你這個小屁孩！我……我……”
程淡茉居然語塞了，“我”了好久，卻也“我”不出個所以然來。
無法組織的語言和猛烈狂撞的心跳直直憋紅了程淡茉的臉……程淡茉只能把憋着表達不出的勁兒全都使在了手指上，使勁地把龍紀宇帥氣的臉蛋掐得跟她的一樣紅。
“姐姐，饒命啊。”龍紀宇一邊被掐得臉容扭曲地笑着高呼饒命，一邊抬起雙手包握住程淡茉“行兇”的雙手，“姐姐，饒命啊。”
程淡茉沒有收回行兇的雙手，手指卻不自覺地使不上勁了——龍紀宇的手心有一種乾淨的冰涼，炙燒着程淡茉的兩個手背，讓程淡茉雙手連同身體都在發軟。
突然。
龍紀宇用力一拉，差點就把程淡茉拉進了他的懷抱……龍紀宇把程淡茉的雙手，拉貼上他跳躍的心臟，更加近距離地、深深地直視程淡茉的眼眸。
龍紀宇清新的氣息無限逼近……程淡茉幾近窒息地倒抽着氣，屏住呼吸，不敢將龍紀宇誘人的氣息呼吸進她的身體。
膠着。
安靜得詭異。
若靜心聆聽，不難聽見他們怦然的心跳聲……他們卻只知道入定般注視着彼此。
曖昧。
屏住的呼吸差點讓程淡茉窒息，程淡茉急促地換了一口氣——龍紀宇始終深深地注視程淡茉，甚至越發逼近地注視程淡茉——程淡茉想要抽回緊貼着龍紀宇心臟的手，龍紀宇卻把程淡茉的手握得更緊。
無處可逃的曖昧。
“姐姐……”龍紀宇在程淡茉的耳邊低喃。
“干……”程淡茉喉嚨發乾，“干……幹什麼？”
到底是什麼情況？
為什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程淡茉往後縮回發軟發顫的身體，想要靠向沙發靠背……程淡茉的後背才剛碰到沙發靠背，龍紀宇就放開了程淡茉，換作把雙手左右撐着程淡茉身後的沙發……龍紀宇把臉貼近程淡茉。
這……
就是傳說中的沙發咚嗎？
程淡茉心亂如麻地想要逃，卻被困在了龍紀宇和沙發靠背構成的小空間之間，無處可逃。
“姐姐……”
“嗯？”程淡茉的聲音和身體都在發緊。
龍紀宇的一雙眼睛像蘊藏着無數的鉤子，緊緊地勾住程淡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