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半夜被賊當瓜砍
晚風帶了些許涼意,路邊樹葉沙沙地邊響邊搖擺,月光白亮白亮的,此地此景自帶三分恐怖。越玖天勒馬疾止,不對!按自己的速度,應該能追上剛才的馬車!但是,並沒有馬車了。
越玖天忙調轉方向,突然聽到空中疾響,似是有什麼東西飛過來!越玖天立刻矮身伏在馬背上,馬卻像被什麼打到腿,一聲長嘯猛地四蹄齊躍,像抽瘋般凌空撲騰一下,把主人扔到地下去了。
越玖天就勢滾到一邊,還沒躍起就聽到耳邊大片刀帶着風聲“呼”地砍來。
越玖天手中劍迎着風聲接住一刀,刀上用的力度可見是想一刀把所觸之物斷為兩半。
你爹!切瓜嗎?
越玖天另一手順勢抓了把連土帶石子的往大刀賊眼睛上撒去。
大刀賊抽刀側身讓時,越玖天已經橫劍掃到大刀賊的腿上。大刀賊倒地時,越玖天已經躍起,正要揮劍點到大刀賊的脖頸,就聽身後又一股強而有力的疾風,越玖天不敢硬接,聽對方傳過來的力道,想必是個漢子。女的和男的比力氣可不是好主意。
越玖天不待對方手中傢伙挨到自己,順手用自己手中劍尖點地躍到一邊稍站定,一面揮劍反擊,一面努力平靜心緒,笑出聲來,“嘿嘿,二位俠士大哥,咱們應該不認識吧。”
後來的那位大鍋也使一把劍,他悶悶地哼了一下,“沒想到一個小姑娘,身手如此不俗。”
越玖天感覺這聲音像聽見過。
那個使大刀的只是受了些皮外傷,一邊揮刀過來,“別廢話,殺完走。”
什麼呀!人命是時韭菜嗎?讓你隨便割!越玖天真氣得牙癢!只不過此時騰不出空罵人。
越玖天一邊揮劍應對兩個人一刀一劍步步緊逼,一邊問道,“嘿,兩位!天黑!別認錯人,殺錯了可不好!”
“錯不了!”
越玖天猛然想起,這不是那個告訴自己驛站位置的人嗎!
“你騙我!看來早有預謀!”越玖天氣不打一處來,雖然有些體力不濟,卻還是往劍上又運了力向那個使劍的人咽喉直擊。
只是使劍的人往後稍退了半步,似乎有些遲疑。越玖天納悶,他會良心發現?不會!突然右肩頭上噗地扎進了什麼,一陣子巨痛!雖然從小練武,打架受傷也有過,但那都只是小摔小傷,同門中誰也不會真把對方往死里打啊!
越玖天右手中的劍掉到地上,她還不及回身看,又一刀捲風攜沙地在她背後砍了一下。
越玖天一邊倒地一邊想着,爹的!我真的變成瓜了。劍在腳邊,越玖天卻動不了。月光下兩個大漢矇著面的大漢低頭看着一動不動的越玖天。使劍的說,“你幹嘛用暗器。”
大刀賊說,“你打算和她打到天亮嗎?”說著舉起大刀就要切。使劍的忙用劍擋開刀,“算了!你的飛簇帶毒。她活不久的。一個小姑娘,給她留個全屍吧。”
“殺人得要帶個證據回去。至少得切個手指頭。”說著瞅越玖天的手。
使劍的擺擺手,蹲下來扯過越玖天的包裹,在裏面翻騰着,拿出越玖天的碟牌,在她血里沾了沾,然後起身說,“就這個吧。反正,咱們倆能相互證明。”
大刀賊哼道,“你倒啰嗦。走。”
越玖天疼得眼淚直流下來。這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消失。剛才中了有毒暗器,看來我要死了。爹還沒見到。越玖天可不想死。待那兩人走了,越玖天想爬起來,卻又聽到聲音。
一個女子說,“哎,小姐!你說越玖天死了沒?”
怎麼是月娘?難道是荀芳派江湖人殺我?我和她沒有什麼仇恨吧!因為她看不慣我,就找人殺我!真正是官場上近世風氣!
荀芳抑制不住地開心腔調說,“剛才那人不是說暗器帶毒,她活不了嗎?”
說話間,月娘和荀芳已經摸到越玖天身邊。主僕兩個低頭矮身湊近越玖天,在月光下看不真切。荀芳說,“你瞧瞧她還有氣沒?”
月娘有些怕,但是主人有令,這會兒就算主人讓自己吃狗屎也得吃啊。月娘手有些抖地往越玖天鼻子下碰碰就猛地縮回手,“沒氣了。”
荀芳聽罷,先是笑了陣子,“活該!早看她不順眼!現在老天替我解決她。”轉而又嘆氣,“不過,好沒意思。還沒同她斗幾個回合呢。就死了?!”說著,抓起越玖天的劍,“你死、不死,本小姐都有些不痛快。不過,你最讓我討厭的,還是你的臉蛋!”
月娘拍手誇小姐,“對對,看她平時得意的樣子。自以為長了好相貌,就了不起。給她畫個大花臉,讓她下輩子投胎變醜女無鹽。”
荀芳挽個劍花,冷哼一聲,將劍峰照着越玖天腦袋歪着地的半邊臉蛋斜掃過去,可不知怎麼滴,荀小姐的劍峰扯偏,刷地挑到越玖天肩膀。
這一晚上像活靶子似的不是被大刀砍,就是被劍刺的越玖天,本來中毒昏迷,不想又着了一劍,突然騰地坐起來了。正此時,不遠處似有一道白光乍亮,晚風更猛烈地掃動周圍樹枝齊狂擺,樹葉沙沙沙地共發響,聲音竟然如密密的疾雨。
“詐屍!”
“鬧鬼!”
荀芳和月娘被嚇得“啊”“啊”尖叫,轉身就跑。
此時已經無意識的越玖天又倒了。
越玖天感覺自己學道有成,腳不點地向著某個地方輕飄飄就去了。雖然說不出話,可是眼淚還會流。
這世上有慘的,誰有我越玖天慘?沒見到爹不說,還莫名其妙被兩個不認識的大漢給當瓜切了,臨了還要被同門師姐再額外贈送一劍。越玖天邊流着眼淚邊覺得太委屈!平常就是個不服輸的性子,沒想到自己原來是這命!
命?不行!我不服!我不認!我要找殺我的人!我要找荀芳!我要見了爹再死!不,我不死!
越玖天一生氣,居然飄得飛快。
很快就到了一個昏暗幽深的地方,這地方說黑吧,卻又能看到黑石嶙峋,怪崖猙獰。山間還有似霧如氣的蒙蒙迷煙,遠處依稀有哭聲、嚎叫聲……
走錯路了?越玖天身不由己繼續往有聲音的地方飄,好像自己突然愛管閑事似的,哪有熱鬧往哪湊。
正飄着,前面過來兩個人。一個穿着白色長衫手持一把白團扇,另一個穿着黑色長衫,手裏拎着一把黑色的竹蕭。
越玖天被毒麻的舌頭突然間靈光了,她向二人略一施禮問道:“二位先生,請問這是什麼地方?”
兩個傢伙先是相互看了一眼,然後又打量越玖天,白團扇臉色死白,翹着蘭花指輕捏扇柄裝模作樣地搖搖,“地府,不知這位姑娘可聽說過?”
越玖天向來膽肥,“你怎麼知道?”
黑竹蕭一聽來了精神,把竹蕭在手指間轉了個圓,“當然知道,我們在這裏任職千兒百年了。”
“什麼?我死了?”
“嗯!”白團扇點頭。
“對!”黑竹蕭點頭。
“你們倆個是誰?”
“這還用問?”白團扇看看自己的衣服,又有扇子指黑竹蕭。
黑竹蕭說:“黑白二使。”
越玖天見兩個傢伙並沒有長出什麼奇怪的模樣,不禁搖頭,“鬼不是都很難看嗎?”
白團扇輕搖小扇,“人哪有說真話的。”
黑竹蕭還是在手指間轉着竹蕭,“反正到了地府,你也算到家了,隨便逛逛吧。”說著,對白團扇說,“走,開會去。”
白團扇也點頭,“我們去佔個好位置。”
黑白二使丟下越玖天正要走,越玖天眉頭緊皺,眼睛一瞪,咬着牙怒道,“站住!帶我去找你們地府里的大王!憑什麼讓我死!我不死!我要找爹!我要報仇!”
白團扇輕輕一笑,用團扇半掩下巴,瞅着越玖天,“人剛死都是你那樣子。一個個哭叫鬧喊。過兩天就好了。”
黑竹蕭用竹蕭遙遙一指,“喏,那邊!大白燈高高掛的地方喲。”
越玖天也沒空謝二位使者了,怒氣沖沖直往燈籠高掛的地方跑。
地府大王看來也是頗注意身份等級,門外十八級台階,每級台階左右各立一名護衛。護衛見越玖天目中無鬼地直闖而來,立刻橫刀架斧子地吆喝着攔這個女鬼。
越玖天奪了兩把斧子,左右一頓亂劈,殺進大堂。
大王正在看什麼東西,聽到外面打群架,頭也不抬地問,“外面何事?”
“為什麼讓我死!”
大王抬眼看看越玖天,“什麼什麼為什麼,到這來的沒有為什麼。你高興不高興都不管用。老老實實一邊獃著去。”
“呸!”的一聲同時,“啪”一把斧子從越玖天手裏甩脫,“我不管!把我送回去。等我該乾的事幹完了再說!”
“該乾的事幹完了?可能嗎?活到八十想九十歲的事,活到九十又想着上天了!人的慾望是無底洞!你一個小丫頭也會蒙鬼!”說著拍案幾高叫:“兵衛!兵衛!”
門外的鬼兵早擠進來看熱鬧,這會兒得令都來抓越玖天。越玖天兩步上了台階,抓起大王案几上的蠟燭就點案几上的紙,然後把點着的紙四散亂拋。火紙觸到帷幔立刻着起熊熊大火。
鬼兵慌忙撲火。大王一邊安排:“你們滅火,我去開會!開會!”一邊抱着腦袋往外跑。越玖天一把扯住他大袖子,“說,怎麼回去!”
“回不去……”
“嘿!鬼火燒到大王這啦。”
喲,這會兒還有湊熱鬧說風涼話的!越玖天不由得看過。
亂糟糟鬼兵竄來竄去滅火的大堂煙霧蒙蒙中突然多出一個人,個子高高的,一襲白衣,手裏拎着一根小樹枝左右拂着煙氣兒。越玖天覺得這樹枝依稀見過,再仔細看那人站的地方卻一片亮堂!原來是他的金腰帶!
越玖天一怔的功夫,那個搖樹枝的正好也看着越玖天,不由地說,“咦,你這大活人怎麼老到地府來鬧騰。”
越玖天一聽,我現在還是大活人?
那人搖着小樹枝兩步走到越玖天面前仔細瞅了一下,突然叫:“哎呀!不好。”說著,扯起越玖天像騰雲駕霧一樣竄出大堂!
地府大王在那人身後不由得叫道:“水公子!回來!回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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