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雷神 火神醫館
房喬等人，目送段倫離開政事堂。
房喬欽佩地道：“工部尚書段倫，對建造之事，頗為精通，向來連我們這些人都瞧不上，今日，卻對殿下佩服得五體投地，殿下真乃大才也。有了殿下這非常時期，非常手段之法，想來建造那兩座醫館，不在話下……”
其他人，也贊同地點點頭。
同時，他們心中疑惑：蜀王當真從小居深宮，從未參與過政事嗎？
可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像是為政多年的老手啊。
這時，李恪看向太醫令許宏，道：“許太醫，接種天花疫苗之事，推進得如何？”
許宏躬身道：“殿下，如今皇宮之中，朝廷大臣及其家眷，已接種了天花疫苗，即將在長安城開始進行全部接種……”
李恪想了想，吩咐道：“接種速度，還要加快……同時，優先接種雲陽和涇陽兩地。”
“是。”許宏領命而去。
然後，李恪看着三個宰相，道：“接種天花疫苗，救治天花病人，固然重要，但最關鍵的，還是要阻斷天花傳播，那居家隔離，封鎖地域，劃分風險地區，製作行程卡和健康卡等，決不能疏忽大意……三省要調配一切人手，儘快執行下去，決不能拖延。”
“敢不從命。”
三個宰相趕緊起身答應。
……
工部尚書段倫抵達雲陽后，便按照李恪教的法子，日夜不停，不吃不喝地開始督造醫館。
每隔幾個時辰，便將醫館建造之事通過急報送到長安。
急報一份送到宮中，一份卻由雍州抄錄，張貼到長安一百零八坊，供百姓知曉。
甘露殿。
十分安靜。
李世民盯着銅鏡中，他臉上的天花，已經開始脫落。
不出兩日，定能痊癒。
他少年時便開始南征北戰，身體強狀如牛，是以，接種天花疫苗后，身上雖然長出天花，卻跟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
半晌，李世民回過頭來，對秘書監魏徵道：“玄成，你可記得，三年前關中爆發天花，當時這甘露殿，是何等景象？”
魏徵回憶道：“陛下，當時，朝野內外，亂成一團……更有膽大妄為的御史，在甘露殿胡言亂語說陛下觸怒了上天，滿朝文武，惶惶不可終日。”
李世民點點頭，道：“當時，真像是天塌下來一般……而此次京畿的天花，比之三年前還嚴重，可朝野內外，風平浪靜，朝廷三省各部，各司其職，井井有條，朕這個皇帝，反倒無所事事，你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魏徵笑道：“陛下，如今，蜀王殿下調配三省六部、太醫署等，有條不紊地平滅天花，整個京畿，未曾發生亂子，這是天大的好事啊！”
李世民高興道：“既是無事，玄成便陪朕到長安看看。”
“是！”
……
李世民帶着魏徵出宮，微服打扮，來到距離皇宮最近的永興坊。
幾人帶着厚厚的口罩，打扮如普通百姓，在坊正的陪同下，沿着坊子四處走着。
按照朝廷頒佈的法令，天花期間，所有人都要居家隔離，所需糧食等生活物品，由坊正派人配送。永興坊也概莫能外。
進了坊子，極少見到行走的百姓。
就在這時，一個魁梧的大漢，提着一面銅鑼走過。
咚咚咚。
銅鑼敲響。
漢子扯着嗓子大喊道：“最新消息，雲陽、涇陽的兩座醫館，已將土地平整完，開始搭建了。”
咚咚咚。
“最新消息，雲陽、涇陽的兩座醫館，開始搭建了。”
漢子一邊往前走，一邊敲響銅鑼，一邊高聲宣佈。
這消息，和李世民在甘露殿方才看到的急報，一般無二。
就在李世民皺眉之際，周圍的各個院子裏，頓時傳來喝彩聲。
“好！”
“我大唐天軍，果然兵貴神速。”
“有軍隊建造，兩座醫館，定能在三日內建完。”
“太好了……”
“那醫館，有我老鄧頭的一分功勞，我捐了二百文呢。”
“哈哈……”
一道道聲音，陸續傳來。
秘書監魏徵神情嚴肅道：“陛下，建造兩座醫館，乃是朝廷大事，豈能隨意示人，教普通百姓知曉？”
急匆匆趕來的雍州長史崔善元，趕緊解釋道：“陛下，魏秘書，此乃三省頒佈的命令，說是蜀王殿下的吩咐，要發動廣大百姓，參與到抗擊天花中來，萬民一心，共抗天花。”
萬民一心，共抗天花？
李世民和魏徵，均是一愣。
這抗天花，乃朝廷之事。
何須百姓參與？
這時，卻又見一個提着銅鑼的漢子經過。
這漢子咚咚咚敲響銅鑼。
就在李世民等人以為這廝要宣佈兩座醫館建造的進度時，卻聽漢子高聲喊道：“太醫署最新發佈消息，京畿昨日感染天花者，不到三百人，較前日的六百人，減少五成……”
周圍院子，院門紛紛打開。
人們卻不出來，只露出一個個戴口罩的腦袋。
“哇！”
“減少五成！”
“看來，這居家隔離，當真有用。”
“只要大夥都認真居家隔離，明日，最多後日，肯定就不會再有人感染天花了。”
“是啊，只要你我都聽話隔離，何愁不能滅了天花。”
“恨不能投身右武衛，跟隨程大總管去修建兩座醫館。”
人們紛紛說道。
咚咚咚。
銅鑼再次敲響。
漢子用盡最大力氣，喊道：“太醫署還說了，蜀王殿下已為兩座醫館命名，分別為雷神醫館，火神醫館，你們可知，為何叫這兩個名字？”
大家都搖頭表示不知。
那漢子得意道：“太醫署說了，天花，也是瘟疫的一種，瘟疫，最怕雷和火，雷神醫館，火神醫館一旦建成，天花自可消除。”
“有道理！”
“雷火齊出，瘟疫自除。”
“蜀王威武！”
“陛下萬歲！”
“大唐萬歲！”
百姓們，遙相呼應，紛紛高呼。
李世民站在巷子中間，突然熱淚盈眶。
這就是萬民一心，共抗天花？
以往，天花爆發，天災來臨，他和大臣們，焦頭爛額，卻從未想過，這些貧苦百姓，竟也有一顆抗天花的心。
李世民回頭，看着魏徵，淚眼婆娑道：“玄成，你看到了嗎，這就是萬民的力量啊……你說說，這是誰的功勞？”
魏徵也哭的稀里嘩啦的：“陛下，臣，臣看到了，這都是陛下之功啊。”
李世民搖搖頭：“不，這是蜀王之功，蜀王，真乃大唐福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