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
李恪趕緊爬起來見禮：“父皇……”
他的心情，十分忐忑。
擔心以李世民的脾氣，一言不合就砍人。
只見李世民衝上來，一把拽住李恪的袖子，激動問道：“恪兒，這募捐之法，是你想出來的？”
對李恪侮辱朝廷之事，絕口不提。
李恪暗鬆一口氣，道：“父皇，我聽三省官員說國庫吃緊，無法撥付建造醫院和診治病人的錢，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
李世民興奮道：“不不不，這不是下策，此乃上策，朕和房愛卿等人，俱沒想到的上策，哈哈哈……”
房喬湊上來，道：“殿下果然天資聰慧，不但想到募捐之法，還能讓那些大戶捐善款，臣等佩服。”
溫彥博和王珪，也不得不佩服地低下頭。
李世民好奇道：“大戶也就罷了，你如何有把握，能讓普通百姓也捐善款？”
李恪解釋道：“其實，這都是父皇你教導我的啊。”
“啊？”
李恪微笑道：“父皇說過：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今，平滅天花，乃是功在一時，利在千秋的大好事，百姓自然擁護，要做載舟之善舉……”
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朕說過這話？
旁邊的史官趕緊記錄下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李世民心情頓時大好，哈哈一笑：“嗯，恪兒，你很不錯，竟然對朕話，有如此深刻之見解，朕沒看錯人，讓你擔任三省差遣，再正確不過……房愛卿，你等可要好好聽從蜀王調配，不得敷衍。”
房喬等人趕緊躬身：“臣等不敢。”
然後，李世民捋了捋長髯，道：“如今，錢的事解決了，可你要在三日內修建兩座巨大醫館……醫院，工部短時間內根本調集不了這麼多人手，徵召民夫，也是來不及，你打算如何處置？”
李恪微微一笑，道：“父皇，我大唐有的是人……只需從守衛京畿的軍隊中，調配兩支人馬，即可解決。”
調配軍隊去修建醫院？
李二一愣。
房喬等人，也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中書令溫彥博道：“殿下，不可……軍隊，乃國之利器，豈可用來做工匠？”
李恪聞言，不高興道：“溫相公此言差矣，我大唐軍隊，乃是百姓之軍隊，外敵入侵，欺辱我大唐百姓，軍隊是否保護百姓？”
溫彥博：“這是自然。”
李恪又道：“天花肆虐，百姓遭難，流離失所，軍隊是否要站出來抵禦天花？”
溫彥博咂咂嘴：“理應如此。”
李恪提高聲音道：“建造醫院，救治百姓，是否是抵禦天花之行？”
“啊……”
溫彥博一時語塞，無法反駁。
李世民緊皺的眉頭，猛然間舒緩，他一拍大腿：“恪兒言之有理……着右武衛大將軍程知節任關內道行軍大總管，調集五萬大軍，配合蜀王平滅天花。”
“是！”
眾人趕緊齊聲答應。
……
李世民回到宮中，把史官叫來，問道：“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此話，是朕何時說的？”
史官一臉懵逼，趕緊翻閱，最後搖頭：“陛下，好像從未說過此話。”
啪。
李世民一拍案幾，怒道：“玩忽職守的混賬東西，此話，蜀王都記得清楚，你卻沒有記錄下來，這句話，乃是朕不久前在驪山行宮說的……”
“是是是，臣該死，請陛下恕罪。”
史官趕緊翻出當時的記錄，把這話補了進去。心想你去驪山泡溫泉時，蜀王也沒在場啊？
正好，太子李承乾來甘露殿協助李世民處理奏章。
李承乾與李恪同歲，個子卻是高大不少，眉宇間，也多了幾分狠辣。
李承乾問安。
李世民問道：“承乾，你常出入甘露殿，對朕所說的舟水關係，可有什麼看法？”
李承乾瞬間呆住：“父皇，舟水關係？什麼舟水關係？”
李世民不悅道：“混賬東西，連舟水關係都弄不清楚，如何能做一個合格的儲君，來人，將太子帶回東宮，罰抄論語十遍，何時領悟舟水關係，何時出宮。”
李承乾一臉懵逼的被內侍請了出去。
……
半日時間，關內道行軍大總管、右武衛大將軍程咬金，便調集了兩萬軍隊，趕赴雲陽和涇陽。至於剩下三萬大軍，程咬金拍着胸脯表示明日天亮前一定能到位。
這就是一個南征北戰多年的老將的辦事效率。
負責兩座醫院督造的，乃是工部尚書段倫。
政事堂。
段倫看了李恪一眼，小心道：“殿下，工部官員以及工匠，已全部派到涇陽和雲陽，指揮程大總管開始建造醫院，只是，臣召集工部官員和工匠們合計過，哪怕有五萬大軍，三日內要建成兩座醫院，也困難重重……特來請示殿下。”
段倫十分恭敬，因為他深知，蜀王雖然年幼，可三省的三個宰相，都圍着他轉。
他一個工部尚書，如何敢對李恪不敬。
李恪想了想，道：“段尚書，按常理，建造兩座巨大醫館，確實不可能，但這麼多天花病人，早建成一天，就能拯救人無數……非常時期，自然要用非常手段，這兩座醫院，不必建造成高大寬闊的建築，可化整為零，單獨一幢幢建造，甚至可以搭建軍營的大帳，只要能建造出來，管他規不規則，漂不漂亮，明白嗎？”
段倫眼睛一亮：“好一個非常手段，殿下這化整為零的法子，簡直是神來之筆，臣這連夜趕去雲陽和涇陽，親自督造。”
說著，他激動的就要離開。
卻被李恪叫住：“且慢，段尚書，你去督造之後，將督造進度每日五次，送回長安。”
“可是要稟報陛下？”段倫問道。
李恪搖搖頭：“稟報父皇當然必不可少，另外，還要在長安城各處公示，這建造醫院甚至以後救治病人，花的可都是百姓的錢，自然要給大夥一個交代。”
“是，謹遵殿下吩咐。”
段倫躬身，滿臉興奮道。
原本，他還有些不樂意接手督造醫院之事，現在看來，自己只怕要跟着蜀王創造奇迹了，焉能不激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