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臉紅了
從大明寺回到揚州城內，天色已近傍晚，家家戶戶點燃了油燈，給漆黑的夜空增添了一絲光明。
走了一個下午，還遇到些許不高興的事，黎靖早就覺得肚中空空，望着萬盞燈火，他是滿面的愁容，前幾天還有杜嶺兄妹關心他的吃住，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得靠他自己了。
來到念泗河旁，早已是人滿為患，才入夜，就已是人來人往，黎靖現在是沒心情在跟在他們身後，四處瞎逛，他只想找一處餐館，解決飢腸轆轆。
“喲，這位公子，看着好面生，今日怎麼有空想着來我們玉春坊了。”伴隨着一股濃濃的女人體香味，一隻冰清玉潔的手臂纏上了黎靖的脖子，黎靖嚇了一跳，慌忙退出一步。
他定神看了一眼，只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婦女，一臉的胭脂水粉，櫻唇嫣紅，也不知塗了些什麼，驚慌失措的說道：“我說，這位大姐，你這是幹嘛？”
“幹嘛？”女子捂住嘴哈哈一笑，“你說我能幹嘛呢？你真的是壞死了。”說著一隻手又要來纏他。
黎靖好不容易才讓開，心裏納悶，這凡間的人，怎一下子變得這麼熱情了，難道要彌補我？還說我壞，我可不壞啊，哎！管得他的，還是先填肚子為好。他看着那艷麗女子，道：“我說大姐，你們這能吃飯嗎？”
“能，當然能，還保管你吃得開心。”女子拍打着黎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能吃飯好啊，可吃了飯呢？在他看來，只要是旅館，一般就是吃住連在一起的，但為了保險起見，他又猶豫的問道：“那我再問問，我能在這裏過夜么？”
“過夜？”女子愣愣，隨即大笑道：“公子，你可算是找對了地方了，我們這玉春坊有整個揚州最好的廚子，還要最溫暖的房間，還有……咳咳，保證你來了一次就不想走了。”
真有這麼神奇，黎靖眼睛發亮，如果凡間能有這樣的地方，真乃是人間天堂啊，他摸摸肚子，迫不及待的對那老鴇道：“那，請你快帶我進去。”
“好嘞。”老鴇捂嘴一笑，也不知在笑個啥，回頭對身後的姑娘大聲喊道：“姑娘們，招客。”
“來了，媽媽。”兩個年輕妙齡女子前來，一人摟着黎靖的一隻胳膊，似乎整個人都要撲進他的懷中，嬌嬌滴滴的說道：“公子，我叫翠珠，今晚我們一定好好服侍你。”
黎靖對兩個女子的熱情也不知拒絕還是接受，這未免也太……他將兩個女子朝外推了推，她們卻得寸進尺，完全的撲進了他的懷中。黎靖隱約記得凡間有句話叫“男女授受不親”，可現在這種情景，他有苦說不出口，或許他所來的這個年代不吃這套吧。看見周圍的人都是這樣，還以為是這酒館的一種習俗，無奈的笑笑，也就坦然了。
進入玉春坊，大廳里到處都擠滿了人，年齡都是在二十左右，雖還沒有到暑熱天，卻有的公子拿起扇子，不停的搖擺，總是要讓別人知道他風流倜儻的吧。
看見黎靖進來，沒人招呼他，這玉春坊本來就人來人往，也沒多少人去在乎他那張生面孔，大家都見慣了，誰願意去打理啊。
不過，對於這兒的人，黎靖卻是很好奇，他看得出來，這裏大部分的人都是在無所事事的站着，像是在等待着什麼。而少數吃飯的人，則是摟着女子，和她們嬉戲，笑得好不熱鬧。
“他們這是在做什麼？”黎靖指着身邊的人，向兩個依靠在他懷中的女子問道。
翠珠瞧也不瞧那些人一眼，嬌聲道：“你說他們啊，都是這裏的常客，他們……”
翠珠的話還沒說完，黎靖旁邊的三五個年輕人都湊上前來，一個皮膚白嫩，手執紙扇的公子哥說道：“這位兄台，想必你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吧？”
黎靖點點頭，不可否認。
身邊數人都爆發出一陣噓聲，難以置信的看着黎靖，就連圍在他們身邊的幾個女子，也朝他投來了不屑的目光。黎靖傻眼了，我這是怎麼了，不就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么？為什麼他們都像是在看怪物一般。
被這麼多人看着，黎靖臉色不禁微微一紅，天庭長期以來的鎮靜在這凡間是蕩然無存了。
兩個女子也是盈盈一笑，道：“公子臉紅了，嘻嘻。”被這麼一說，黎靖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年親公子看出了黎靖的窘迫，輕言道：“兄台你第一次來，不必羞赧，我們第一次來也都是這樣。”說著他指指黎靖懷中的兩個女孩，“你可比我們有氣魄多了，我們當初是連女子也不敢碰的。”
這話聽起來怎麼很刺耳，明顯的是在挖苦我？不過，這有錯么，是她們自己要來的，而且趕都趕不走，又不是我強逼的，能怨我么？黎靖憤憤的想着，主動的和兩個女子拉開一段距離。
兩個女子也不在乎別人的取笑，嬌笑一聲，又粘着黎靖，不離開半步。黎靖是沒轍了，只好妥協，任由兩名女子在在身邊“胡作非為”。
瞧見這般模樣，幾人都豎起了大拇指，黎靖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不自覺的更紅了，彷彿是偷吃了什麼被別人逮了個正着。
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為了維持玉春坊的正常生活，年輕公子不願再繼續打攪黎靖的積極性，說道：“公子有所不知，今晚這揚州城的花魁要出來與大家見面，你來得真是時候，我們大夥這會都在這等他？”
“花魁？什麼是花魁？”黎靖撓撓頭，不識趣的問道，在他的記憶中，未曾聽說過花魁是什麼東西。
狂暈！幾人無語的看着黎靖，這人來逛青樓，居然連花魁都沒聽說過，看他的動作和表情，又不像是第一次來，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年輕公子弄不明白，就連他身邊的幾人也是一頭霧水。他上下將黎靖打量一番，才問道：“那你總該聽說過玉靈兒吧？”
玉靈兒？沒聽過，黎靖無奈的搖搖頭。
這次，不只是年輕公子幾人，就算是翠珠這樣的青樓女子，也都是一臉的錯愕，不可思議。只要出現在青樓的人，都知道玉靈兒這號人，可眼前這人，他居然會沒聽說過。
略想了一會，年輕公子似乎意識到什麼，道：“兄台可是外來人？”
黎靖點點頭，毫不掩飾道：“對啊，我是第一次來揚州。”
“難怪，難怪！”眾人終於醒悟，其實他們早該想到這一點的，只可惜，被黎靖的外表給誤導了。
看見眾人恍然，黎靖也沒啥好說的，初來乍到，他不懂的東西實在太多，以後還要多學學才是。
用心的消化片刻，年輕公子又道：“兄台第一次來，有沒有聽說過唐代杜牧的一首詩，‘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這就是對此的真實寫照。”
“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黎靖喃喃的念了一遍，其中的意思還是能讀懂，只是那十年一覺揚州夢，他才來幾天，還不知會做怎樣的夢，能想起的大概就是一個將軍夢了吧。對於青樓二字，他是一無所知，考慮到幾人先前的話，他也不敢再多問了，只好憋在心中，等有機會再去了解。
見黎靖知道這首名詩，年輕公子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寬慰，只是相互間沒什麼可溝通的語言，說多了也無益。他只得拋下黎靖，和身邊的朋友靜靜的等待玉靈兒的出現。
黎靖也識趣，至於眾人期待的玉靈兒，也不知是怎樣一個人，竟會吸引如此多人的興趣，他也有了一點興趣。
隨便找了一張靠邊的空桌坐下，早有玉春坊的僕人將飯菜和酒水送上來，兩位青樓女子伺候着黎靖的吃喝，不時的說些**的話，讓他食慾大大的降低。
黎靖算是服了，找不出法子來打發兩位女孩，特別是，兩個女孩趁着給他倒酒勸酒的機會，不時的用那成熟而又充滿風韻的胸脯在他身上磨蹭，逗得他饑渴難當，臉色通紅。
也不知是不是兩位女子的魅力太大，讓以往的李天王缺少了抵抗力，在她們兩人的勸說下，黎靖居然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好像沒有任何的免疫力。自然的，他不可能一直唱獨角戲，也讓兩位青樓女子喝了不少酒，使得兩個女子臉色紅潤，如綻開的桃花，格外誘人。
本來還打算吃完飯就溜之大吉的，可這時，黎靖卻不那麼認為了，現在的待遇，在天庭時他可是從未遇見過，他要好好的珍惜。腦袋昏昏沉沉時，卻聽見有人興奮的大聲喊道：“玉靈兒，玉靈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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