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但,無論他真面目是什麼,尉遲書不會放過他。
*
端午之後,皇后稱病,免了各宮的請安。
皇后稱病之後,尉遲書的日子更散了。
沒想到,皇后這病,一直到病太後生辰那日
那日,皇后撐起緙絲五彩金鳳袍,面上依然蒼白,壽宴定在瓊花台。
早前,太后和皇帝在前朝見過大臣。
這會兒,主要是後宮嬪妃和親貴。
太后在左,皇帝在中,皇后在右。
皇帝一身五爪金龍的明黃龍袍,高位穩坐,今日帶了玉冠,側臉隱在光影里,尉遲書沒細看,一來距離也隔得遠。
二來,她的視線甚少在皇帝身上。
晚上還有在吉慶殿大宴。
那便是大臣和得臉的妃子才能去的。
現在這會兒的歌舞,不過開酒小菜。
給太后的生辰大禮,尉遲書一早請安時送去慈安宮。
凡是太後生辰,便少不了歌舞,戲曲,雜耍。
跟去年一樣,聽說今年凡是表演給太后的節目是韓宴一手安排的。
尉遲書無心歌舞,就四處轉眼看看。
瓊花台外向竹心湖,幾個曲折的抄手迴廊連接竹心湖上,她的位置靠前。
下手便是汾寧。
想來這樣的場合,駙馬都尉這般的品階上不來,所以,這長長的案桌前,就坐了汾寧一人。
耀眼的桃紅宮裝,紅色的線參金絲大紅的桃花,梳了墜馬髻,尉遲書倒是許久未見她,只覺得她越發恬靜了許多。
她並未忘記對汾寧的恨,而,那次之後,彷彿是不知道什麼讓汾寧徹底的轉變了。
這種轉變來的尉遲書猝不及防。
她雖然不相信汾寧是全改了,但是這種彷彿從骨子裏而來的改變,還是讓尉遲書驚訝。
然而,尋真的屍體一直沒找到。
這是她的心病。
湖面碧水如鏡,風一來便盪開娓娓漣漪,吹皺一面平靜,瓊花台名瓊花台,自然是因為這裏有瓊花,而此時正是盛開的季節,台上四面的瓊花,滿樹滿樹開的轟轟烈烈,擁簇成大片大片的雪一樣的白色,四顆古老的蒼松矗立在外,更添些許古意
“表妹似乎對本公子安排的表演無甚興緻,不知道是對太后壽宴的漫不經心,還是對錶哥心有不滿呢”
韓宴的座位一直在太後下手。
按照韓宴的品階,本來這台上座位都不該有他的,但是沒辦法,別人背後倚仗的就是太后。
尉遲書心下一笑
又要挑事。
尉遲書隨即攏了攏身上的妃紅宮裝,衝著那韓宴,嫣然一笑。
眼撇到太后大袖上的金絲鳳頭。
今日的太后,內着淡金色的五色金絲線綉着朝陽拜月飛騰的五彩鳳凰衣,下束黃色團蝶百花煙霧鳳尾裙,手挽黃色綉羅紗、外罩了同色的大袖袍,雲鬢上斜插十二支如意金釵,貴氣逼人
“表哥何出此言啊”
汾寧側了側頭,就剛才那尉遲書的璀璨一笑,精緻的臉蛋,十分迷人,彷彿連她都要被那美貌吸進去。
尉遲書本來就天生容貌甚美,有詩評:姿顏姝麗,絶異於眾。
她的美貌是被京城百姓拿來想像的。
她早年欺負尉遲書,卻看不清這株真牡丹,牡丹就是牡丹,無論怎樣的窘境,不改她優越半分。
韓宴一排手中的長笛。
“那如何,不看這靈動的美人,卻看那死物”
“景緻甚好,如何被韓侍郎稱作死物,既然是死物,出現在太后壽宴豈不吉祥,韓侍郎為何沒有一早尋人將此物挪開?!”
她這話說的是十分毒的。
而且韓侍郎的稱呼也刺耳,她就是要提醒他別忘了自己身份,不過一個四品侍郎,韓家若非太后,他韓宴憑什麼能有今天的地位權勢。
“尉遲書”
“都閉嘴”
太后早變了臉色,只是沒想到這兩個不懂事的,真會在她的壽宴上找茬。
韓宴真是自討沒趣。
這宮裏幾乎每個人可能都得賣他三分好。
但這裏面不包括尉遲書。
太后凌厲的眼淚先落在尉遲書身上,而後又狠狠看了韓宴。
韓宴臉色更臭。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屈於人下的感覺了。
在他眼裏,尉遲書還算不上那個能跟他鬥勁的人物。
尉遲書敢在他面前如此橫。
不過有一個郡主的身份,背靠了陽王府和太后。
於尉遲書來說,這韓宴認為的沒錯。
她就是跟他對着干,他又拿她如何。
*
晚上,吉慶殿大宴。
頂上琉璃瓦細細月華下依然光亮耀眼,檐牙高啄,樑上金綉彩繪布遍,金黃的大角宮燈垂下來,台上燈影綽綽,綉檻四面展景,有黃色的帷幕相隔
滿朝文武在內,錦服蟒袍,翩翩揮動。
皇後頭戴鳳冠,一襲明黃的龍鳳呈祥錦袍,金絲鳳飛花紋。金色角邊吐出一路的珍珠,顆顆碩大飽滿,那鳳頭細密的織,眼珠活活的要轉動,一望過去,端端的雍容華貴,
可還是臉帶病色。
一片繁鬧之後,煙花漫天。
當晚,紫宸宮內便傳出驚天大事
皇帝被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