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旺地撈金
得到提升的方洛一躍成為了便衣警察，成為了虹橋捕房的包打聽，而他的任務就是負責四處轉悠，吃吃喝喝，收集情報。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而他被派遣的地盤便是十六鋪。
在方洛還沒有到十六鋪的時候，他根本沒有料到他所管轄的地方竟然會是整個上海灘的天堂，會是一個最特殊的聚財樞紐之地。
十六鋪依城傍水，是上海灘的水上門戶。它臨接黃浦江的獨特優勢，使它成為了人流，物流，信息，商鋪，幫派的聚集之地。所以，上頭才會把方洛下派到這裏，充分的收集情報。
方洛之前以為這十六鋪頂天跟福永路差不多，沒想到親自過來了之後才開了眼界。這十六鋪可謂的熱鬧非常，聚集了一大批各式各樣的店子。有菜館,葯號，麻油行，火腿店，銅錫店，眼鏡店和四大筆墨庄。這裏還有南市最大的百貨公司——安德公司也開設在這裏。著名的金銀首飾大同行天寶、九霞、景寶、老雲慶等六家銀樓開設在方浜路，人稱金銀首飾街。
看這種陣仗，方洛都高興傻了。完全不帶有一絲不悅的心情立刻投入了工作當中，混跡於各種茶寮館子裏，跟着各式各樣的人吹牛，喝茶，從他們的嘴裏套出對巡捕房有利的情報。然後回去交差。
一開始方洛還有些不太會做。成天的在街上走走轉轉，後來多虧洪鐘介紹給方洛一個他認識的老鄉。這老鄉名叫根強，跟洪鐘一樣是紹興人，來上海灘做苦力，對十六鋪一代的事那可是摸得相當的透徹。好在方洛在根強的引薦下，認識了不少這一帶的熟人。然後再通過越疊越多的人際網絡，方洛在這十六鋪的人際網子也慢慢鋪開了。
這一天，方洛正在城隍廟的得意茶樓喝茶。方洛很喜歡喝這茶樓裏面的碧螺春，每天的大多時間都呆在這裏。
“洛哥，哎喲，在這裏碰見你了。”打招呼這人是個刀疤子臉，也是根強介紹給方洛認識的。大家都叫他疤子，這人可算是十六鋪的老手了，偷搶拐騙幾乎樣樣都沾，在這一帶很吃得開。不過也因為他到處通吃，所以很多時候不怎麼給方洛面子。
“疤子，過來坐。”方洛看到疤子剛上樓，便客氣的招呼他過去坐坐。
“洛哥，那我可就不客氣的要吃上了。”疤子很不客氣的坐了上座，端起方洛的杯子吸吸啜啜的喝了起來。
方洛忍着心裏的不爽，擺出個笑臉，“疤子，怎麼樣，最近有什麼消息沒有？”
疤子沒有理他，伸出臟手把桌子上那一碟秀色可餐看來就讓人垂涎欲滴的小籠包摸得髒兮兮的。
“若是疤子你喜歡吃這玩意那我再給你點上一盤子？”方洛乾脆把被他摸髒的小籠包擺到他面前。
“那我不客氣了。”疤子拿起小籠包就往嘴裏送，“洛哥，所以說你就是個好人。”
“那疤子你給我點好的料，我自是不會虧待你的。”方洛摸出了一個小布袋子，在疤子面前晃了晃。布袋子裏的特殊金屬碰撞出的聲音聽得疤子心神蕩漾。
“洛哥，你別把我疤子當成這種人了。”接着疤子接過方洛遞過來的袋子，說了句：“雖說現在的上海灘看上去大多數權力都在各個公董局手裏，可是我告訴你，馬上軍閥就要進來了。到時候這上海灘的格局又得再變一變了。謝謝了啊。”疤子透露了這一局之後拿着布袋子屁顛屁顛的走了。
雖然上海灘一直存在着一些小的軍閥，但是跟公董局之間都不存在着什麼碰撞，再加上自己在巡捕房裏混的資歷還不算太深，所以跟軍閥們從來沒有正面交鋒過。現在疤子說有大的軍閥要進駐上海灘，自己得提前的準備探探風聲，聚聚財路。
那疤子還沒有走出幾步，便聽到有人大喊抓賊。然後很及時的在街上出現了兩個巡捕，將疤子逮了個正着。方洛坐在茶樓上看着這一切，面帶笑容的朝着押着疤子的巡捕打了個招呼。那兩巡捕抬頭望來，原來是羅文跟羅傑兄弟倆。看來方洛的這一場戲演得是成功了。
以方洛現在的身份跟處事方式怎麼可能再低劣的用錢來套？這疤子不給方洛面子耍着威風，是仗着自己有路子有消息，可他沒有注意方洛可是巡捕房的人，不管你路子再廣，巡捕房說要抓你，你就得洗乾淨的進牢子。
“疤子！”方洛踱着步子走到關押疤子的牢門口。
“洛哥，你***太不地道了。你是存心要害老子啊！”疤子知道着了道，挫敗的說道。
“疤子，那你就乖乖的把知道的情報提供給我，我自是不會為難你了。”方洛耍着陰計說道。
“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洛哥，你放我出去吧。”疤子再橫，他也不敢跟巡捕橫。現在被抓了進來，只得軟升軟氣的求情。
“幫你嘛，我是可以。”方洛擺弄了一個手指甲，吹了吹指甲灰，“這樣吧，看在你今天提供情報的份上我可以先保你外出，不過若是哪一日你再犯了水，只有把你再抓一次咯。”
疤子明白方洛的意思。只要疤子接受了方洛的釋放，那出去之後自己就得聽方洛的了，變相的是把自己納到他的手下去。不過現在哪裏有自己選擇的份兒，只能連連點頭，應承下來再說。
“那好，我這就放了你。明兒個我們哥倆再去得意樓聚聚吧。”方洛將疤子從牢裏放了出來，又給了他兩塊大洋算是壓驚。
疤子自認倒霉的接過大洋，悻悻的走了。
今天找了羅文兄弟幫忙，事成了方洛自是要請他們仨喝上一杯，便約到了老地方，直接上了三埕上等的好酒，暢飲起來。“洛哥，你的這辦法好。那疤子自以為混得好，你就用黑的方法治他，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在你面前甩臉子。”羅文端起大碗猛的灌入，喝完之後大袖一撫。
“怪只怪疤子不識抬舉，洛哥，做得對，就得這麼對對他！”最小的羅傑看上去人高馬大，身強力壯，其實今年才十九歲，比方洛還小了三個年頭。方洛自是待他如小弟一般心生關懷。
“其他話就不說，這一碗是敬兄弟的！喝！”方洛舉起酒碗，一飲而盡。
“洛哥，你托我找的那個乞丐跟百樂門的舞女我們哥幾個都有出力，可是找了這麼久了連個屁的影子都沒有。他們會不會是離開上海灘了？”羅武將打探結果告訴方洛。原來方洛一直以來都沒有放棄尋找黛莉。
“洛哥，那舞女是你什麼人？莫非是嫂子？”羅傑趁着酒勁問了句。
方洛苦澀的笑笑，原來不見的時間越久，就會有越濃的思念上了心頭。現在來說自己混得還算是有些樣子了，可惜想保護的人跟自己享福的人卻不見了蹤影。想到這裏，愁上心頭，直接抬起酒罈子往嘴裏倒。
“洛哥，洛哥，你這是幹啥呢！”羅文他們立刻從方洛的手上拿下酒罈子，“洛哥，你甭傷心，我們兄弟幾個一定儘力的把你要找的人給你找到，你就放心吧！”
聽了羅氏三兄弟的話，方洛心裏也算再寬了點心。這麼久自己都忍過來了，再忍個幾天也沒問題。
等再恢復知覺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桌子上橫七豎八的躺着五六個酒罈子，看樣子昨晚上喝了不少。不過羅文他們已經先走了。喝多了，腦殼也疼得有些厲害。方洛看到睡在一旁的店小二，叫醒了他，讓他弄一盆清水過來。用冷水泡着腦袋真是舒服，頭疼立刻減輕了一半。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方洛便往十六鋪那邊趕去。
以十六鋪為中心朝着周圍幾條街發散出來的這整個範圍都算得上是繁華的商業圈了。以前這個點的時候，這些店鋪都已經是早早的開了門，夥計跑出來大聲吆喝着開始做生意了。但是今天卻顯出疲倦之態，很多商鋪都沒有開門，不是在門口貼上“東主有喜”就是開了個小門。這附近的商鋪都有個規矩，但凡那天不想做生意的，就只開小門，不開大門放人進。
“這些鋪子是怎麼了？”方洛瞅着四周的氣氛怪異非常。
“洛哥，找到你就好了。”羅傑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已經換上了巡捕裝，看來是被派出來活動的。
“怎麼了，你慌張幹啥？”
“今天商會大罷工，現在一大群人糾集到市中心，正在那裏流行示威呢！”羅傑的話解開了方洛的疑問，“所，所以，白巡長讓我找你去幫忙。你身手好，帶着我們過去抵擋着。”
跟着羅傑匆忙的跑到大馬路，才發現整條馬路已經呈現出被佔領的姿態。樹以千計的商人代表手拿大旗，高聲呼喊。大旗上寫着“反對外國商品壟斷，反對鴉片無禮輸入。”而他們喊的也大概就是這個內容。再反觀巡捕房這邊的勢力，幾乎已經出動了所有的警力，有巡長白送喜帶隊。
“巡長，我來遲了。”方洛先行走上前去報到。
“方洛，我叫你過來幫忙的。督察去了公董局，現在這裏由我負責。”白送喜的中文有了進步，看來是洪鐘的功勞。洪鐘也跟着白送喜過來了，看到方洛，洪鐘很禮貌的敬了一個禮。
上次能鎮壓那群反捐的農戶一是因為他們人不多，二是因為他們只是些農戶，威力不大。可是這一次卻是商會出動，人多勢眾，影響力都大得多，上海日報的記者也已經奔赴到現場準備開始做採訪工作。而且裏面很多都是上海灘的老闆跟商會代表，也不能貿然的採用武力鎮壓。這一次的事真是有些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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