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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爺子叱道:“皇甫小姐和霆琛的事還沒訂下,你別亂說。”

雖然是叱責,語氣卻很平和,沈老爺子顯然是想要促成這門婚事的。聽柳萍說,沈霆琛和皇甫小姐感情穩定,很可能要訂婚了。

皇甫集團富可敵國,繼承人唯有一女。沈霆琛若能娶了皇甫家的小姐,此生就有了保障,想來沈國昌兩口子也不必再算計着沈妄了。

沈老爺子為了兒孫計深遠,可惜兒孫們並不能體會他老人家的苦心。

沈妄將帶來的禮物放下,就對沈老爺子道:“公司還有事,我們明天再來看您。”

顧笙笙拒不配合:“我今天還沒陪爺爺說話呢。”

沈妄握住她的手道:“你陪我去公司。”

顧笙笙暗暗使勁兒掙脫,腳也牢牢蹬在地上,就不肯走,又拿杏兒眼凶凶地瞪沈妄。

兩人在沈老爺子跟前打着眉眼官司,沈妄只得對沈老爺子道:“公司今天很忙。”

沈老爺子體察不到親孫子的心情,還道:“忙什麼也不急於一時。你們坐。笙笙啊,等皇甫小姐來了你們可以認識一下,你們年紀相當,可以當朋友。”

顧笙笙杏眸斜斜掠沈妄一眼:“好啊。”

沈妄深呼吸。

顧笙笙抽出手,邁出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到沈家萱面前。

沈家萱一下子跳了起來,低眉順眼讓出座位。

顧笙笙鼻孔朝天,得意洋洋地坐了下來。她這模樣像被寵壞的小奶貓,沈妄頭疼之餘又泛起無限愛意。

沈家萱驚魂未定地偷瞄一眼沈妄。沈妄已經收回視線,只望着顧笙笙一人。她偷偷鬆口氣,躲到自己母親身後。

柳萍眼中有不忿閃過。沈妄和顧笙笙一來,老頭子眼中就只剩他們倆,哪裏還有她的家萱和霆琛。

冷不丁被沈老爺子點名:“去倒杯熱水來。”

柳萍忙親自去倒了一杯熱水來,捧到沈老爺子跟前。沈老爺子對顧笙笙笑道:“笙笙,喝吧。”

顧笙笙用指尖碰了碰那杯熱水:“謝謝爺爺,我還不渴。”

柳萍眼角抽搐了一下,強烈的屈辱感瞬間充斥胸膛。

沈妄就罷了,可顧笙笙從進門開始就拿她當空氣,一句問候也沒有,現在竟然要自己為她倒水?

顧笙笙將柳萍的表情盡收眼底,很是無辜——這水可不是她讓倒的。

無辜之餘又覺得解氣。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柳萍在沈家熬了二十來年,在沈老爺子眼中也不過如此。哪怕她為沈家生了一對兒女。

想來柳萍也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她兀自胸膛起伏半晌,仍是一言不發,連臉上也不敢露出怒意。不僅如此,柳萍還賴在病房裏不走,聽着沈妄和沈老爺子聊天。

爺孫倆聊的是商場形勢,公司事務,柳萍豎著耳朵努力聽着,試圖偷聽到什麼商業機密和有用信息。

顧笙笙則聽得昏昏欲睡。等了許久也沒見到那皇甫小姐來,終於忍不住拉着沈妄的手,要回去。

沈妄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笑意,起身跟沈老爺子告辭。

沈老爺子嘆口氣:“那好吧。反正總能見到的,工作要緊。”

顧笙笙也乖乖跟沈老爺子道別,率先走到門口去,迎面卻是一束蓬勃的向日葵。

“唔!”涼滑的花瓣貼着鼻尖掃過。沈妄一把將她往後拉進懷中。

“沈妄!”

向日葵激動地喊出聲來。

向日葵當然不會說話,花束落下,捧花的女生難掩激動地望着沈妄。

出於女人的直覺,顧笙笙在瞬間就斷定,這位是皇甫小姐。

顧笙笙正想着,沈妄捏了捏她的手,禮貌而冷淡地對那人頷首:“皇甫小姐。”

他攬着顧笙笙讓出門口的位置,向沈老爺子道:“客人來了。”

沈老爺子還沒說話,柳萍已經殷勤地迎上前;“皇甫小姐,這樣熱的天,你可真是有心了。快進來。”

皇甫悠悠盯着沈妄,一邊魂不守舍地走進病房。而沈霆琛也氣喘吁吁地跟了進來,懷裏抱着大包小包,滿頭汗水,顯得有些狼狽。

沈老爺子笑道:“霆琛,你跟皇甫小姐一塊兒來的,你怎麼滿頭大汗?”

自然是皇甫悠悠拿他當牛做馬。沈霆琛是有苦說不出,索性不說了,轉頭瞧見顧笙笙和沈妄,一愣,卻什麼也沒說,垂着眼喝水。

沈老爺子又向皇甫悠悠笑道:“皇甫小姐,多謝你來看我。今天碰巧沈妄也在,還有他的妻子笙笙,你們還是第一次見吧?”

皇甫悠悠魂不守舍,勉強地應了沈老爺子一聲,心神耳意已經全部黏到了沈妄身上。

許久未見,沈妄跟她記憶中的並無不同,仍然英俊,挺拔,身上散發出的氣勢強得叫人雙腿發軟。

可沈妄跟她記憶中又有了不同,他眼中有光,唇角弧度平和得近乎溫柔。

沈妄的視線只與皇甫悠悠對視不到半秒,就冷冷轉開了,

又低聲問顧笙笙:“碰疼沒有?”

皇甫悠悠認識沈妄多年,從未聽過他這般溫柔語調。視線不由得跟着看過去,瞳孔瞬間縮緊。

皇甫悠悠看過顧笙笙出道以來的所有照片和視頻,在看見真人時,她還是受到了衝擊。

她比視頻上還要美,模樣很嬌,一顰一笑勾魂攝魄。

顧笙笙也將皇甫悠悠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這位皇甫小姐是位明艷的美人,和她想像中的珠光寶氣不一樣,穿着條玫瑰色連衣裙,烏黑長發披散在肩頭,微卷的劉海垂落額前。

顧笙笙看着她,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一時間卻想不出是哪裏奇怪。

兩人視線對上,敷衍地互相問好,態度禮貌而冷淡,

卻聽沈老爺子笑道:“笙笙,瞧瞧你和皇甫小姐站在一塊兒,像不像雙胞胎?”

眾人聞言看去,表情各異。

顧笙笙也終於明白那奇怪的感覺從何而來——皇甫悠悠穿着打扮和她太相似了,連髮型也和顧笙笙新戲的造型一模一樣。

正因如此,兩人面對面站在一塊兒,對比才顯得更加慘烈。

顧笙笙滿頭問號。

皇甫悠悠素來心高氣傲,可面對這種降維的美貌碾壓,來時那滿滿的自信心就像漏了氣的皮球,消失無蹤。

眼看着皇甫悠悠的臉漲得通紅,柳萍忙打圓場道:“皇甫小姐,快坐下。霆琛,你給皇甫小姐拿瓶飲料來。”

皇甫悠悠懶得理她,只對着沈妄道:“沈妄!好……好久不見。”

她的心意如此明顯,病房裏眾人都看在眼中。

沈老爺子臉上笑意漸漸淡去,重重咳嗽了幾聲,皇甫悠悠也沒半點收斂。好在這時護士來推老爺子去做檢查,否則只怕沈老爺子病情又要加重。

沈老爺子一走,病房裏詭異的氣氛再也無從壓抑。

皇甫悠悠熱切地望着沈妄,鼻翼翕動,臉頰泛着激動的潮紅,從進病房開始,眼睛就沒有從沈妄的臉上移開過,這會兒更是肆無忌憚。

可惜沈妄只望着顧笙笙,顧笙笙肅着小臉,沈家萱都替她哥憤憤不平,唯獨沈霆琛卻沒什麼反應。

柳萍更是笑容不減,親熱地拉着皇甫悠悠的手:“皇甫小姐,你今天跟霆琛從哪裏來的?”

皇甫悠悠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手,隨即臉上透出掩不住的歡喜和關切,向沈妄道:“沈妄,你的腿已經完全好了嗎?”

沈妄扣緊了顧笙笙掙扎的小手,對皇甫悠悠冷淡地點點頭:“多謝關心。我們先告辭了,皇甫小姐請自便。”

說罷,逕自牽着顧笙笙離開。

病房裏剩下的幾人面面相覷,氣氛詭異之極。

皇甫悠悠臉頰發熱。她向來高傲,多少人圍着她轉,求她垂青,偏偏遇上沈妄這個冤家。憑着她皇甫家大小姐的身份,也沒能靠近他幾次。

眼看着魂牽夢縈的人就要走,皇甫悠悠還是不顧一切地追了出去:“沈妄,你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顧笙笙往回沖,被沈妄一把撈回來,貼着耳朵哄:“別生氣,別回頭。”

顧笙笙攥着沈妄的領帶,冷笑:“人家有話對你說呢,你不聽嗎?”

沈妄屏息,還未開口,皇甫悠悠已經追了上來:“沈妄!你等等……”

沈妄終於停住腳步,冷漠道:“有何貴幹?”

皇甫悠悠心中有千言萬語,話到嘴邊,卻是斷斷續續:“我託人聯繫了一位頂尖的骨科醫生,可以為你做全面的復健治療!”

“我那時候出國了,前不久家裏才鬆口,我立刻就回來了。”

“我……我才知道你被塞了個妻子沖喜的事,真是太不幸了。”

沈妄忽然抬眼,席捲而來的冷意讓皇甫悠悠狂熱的頭腦瞬間冷卻。

沈妄冷峭地道:“你憑什麼妄作評斷?”

皇甫悠悠像被當頭打了一棒,臉色唰地漲得血紅,驚疑不定地看着沈妄。

沈妄收回視線,望向身畔的顧笙笙,鳳眸閃動溫柔的光,低磁嗓音一字一句道:“能娶到笙笙,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

“能娶到笙笙,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

話音落下,走廊里一時安靜無聲。

夏天的風帶着青草香氣吹入走廊,捲起顧笙笙烏黑髮絲和嫣紅裙擺,蟬鳴驟然聒噪起來,卻壓不過一聲急過一聲的心跳。

第一次聽沈妄吐露心緒,金石振振,擲地有聲。

顧笙笙揚着臉看沈妄,視線一觸即分,又悄悄往回看,帶了點羞澀和喜悅。倒像情竇初開,心中皆是歡喜。

便有人要打破這旖旎。

“你……沈妄!我在跟你說說話!”

皇甫悠悠氣急敗壞地跺腳。

沈妄把顧笙笙擋在身後,冷淡道:“有何貴幹?”

這種毫無人氣的冰冷與他對顧笙笙的溫柔形成強烈反差,讓皇甫悠悠愈發不甘心。

她眼珠一轉,道:“我的司機請假了,搭你的車回去。”

這借口太拙劣,沈妄直截了當道:“不方便。”

皇甫悠悠今天再三被下面子,臉頰通紅,刁蠻道:“有什麼不方便的!以前你也讓我搭過你的車。你忘了嗎?那天晚上我們一起跳舞,你還送我回家……”

顧笙笙立刻從沈妄背後探出頭來。

要不是顧笙笙在場,沈妄壓根不會與她多費半句口舌。這難得的好臉色卻被當作台階往上爬,沈妄終於不耐。

“不過是一個宴會舞伴,我從未記在心上。我要帶夫人回家了,皇甫小姐請自便。”

沈妄牽着顧笙笙就要走,皇甫悠悠暴跳起來:“沈妄你站住!你敢走一步,我就……我就告訴我媽媽!皇甫集團和沈氏的合作也就泡湯了!”

沈妄這次連眼神都不屑給她,倒是顧笙笙從沈妄背後探出頭來,那張臉天生地寫着“恃美揚威”,皇甫悠悠見她還敢看自己笑話,更是眼圈通紅。

皇甫悠悠咬緊牙關,故意沖顧笙笙道:“難道是你介意沈妄載別人?”

沈妄立刻看向顧笙笙。

顧笙笙小臉緊繃,纖秀眉頭嚴肅地擰起來,像只被侵犯領地的貓咪,細碎的光落在她白嫩臉頰,令人疑心輕輕一戳就能沁出甜水來。

說出的話氣勢卻很足:“對,我介意。沈妄的車只有我能坐,皇甫小姐你跟沈妄非親非故,坐他的車不方便。”

皇甫悠悠血槽空了。

一陣散漫腳步聲從背後傳來,走到近前時戛然而止。

沈霆琛沒想到沈妄和顧笙笙還沒離開。皇甫悠悠還要哭不哭地盯着沈妄看,場面分外尷尬。

沈霆琛根本不想理會皇甫悠悠,無奈母親和爺爺耳提面命,只得走到皇甫悠悠跟前:“皇甫小姐。你……”

他話未說完,不料皇甫悠悠一把攬住他胳膊:“誰說我跟沈妄非親非故?我馬上就要成為沈家人了!”

沈霆琛始料未及,露出驚恐的神色:“什麼?我們什麼時候……”

皇甫悠悠暗暗掐了他一把,以眼神恐嚇,沈霆琛絲毫不配合:“皇甫小姐,我們沒有唔!”

沈霆琛吃痛,說不下去了。

皇甫悠悠強撐着將戲演下去:“我們的訂婚宴馬上舉行,沈妄你會來嗎?”

顧笙笙鼓鼓掌:“恭喜恭喜,百年好合,我會和沈妄一起參加的。”

這齣戲拙劣至極,沈妄眼都懶得抬一下,逕自攬着顧笙笙離開了。

皇甫悠悠眼睜睜看着沈妄帶着顧笙笙大步離去,頭也不回。

她臉頰火辣辣的,回想剛才種種尷尬丟臉兼而有之,反手一巴掌就摑在沈霆琛臉上。

“啪”地一聲,沈霆琛臉頰生疼。

半晌才回過神,怒道:“你打我?!”

皇甫悠悠眼尾挑得高高的,氣不打一處來:“打你又怎樣!剛才你盯着那顧笙笙看什麼?你現在是我皇甫悠悠名義上的未婚夫,以後再敢盯着別的女人看,試試。”

沈霆琛怒極反笑:“你不也當著我的面,盯着沈妄看得眼都不眨一下嗎?誰要娶你!”

沈霆琛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早受夠討好這位跋扈的大小姐了,兩人在走廊里一聲高過一聲,只差動起手來。

柳萍和沈家萱趕了出來,見狀立刻拉開兩人,一疊聲哄着皇甫悠悠。

皇甫悠悠看不上柳萍諂媚嘴臉,甩開手:“別碰我!”

沈霆琛怒道:“你對我媽媽什麼態度!”

柳萍不分青紅皂白先拍打沈霆琛:“你作死!好端端的怎麼惹皇甫小姐生氣?”

皇甫悠悠冷笑一聲:“我跟沈霆琛的訂婚宴下周舉行,你們家好好準備一下。”

丟下這一句,皇甫悠悠踩着高跟鞋走了。

柳萍和沈家萱都呆了半天,像是被從天而降的大餡餅砸中:“她……她剛才說……”

沈家萱激動得跳起來:“哥!皇甫悠悠說她要跟你訂婚,是真的嗎?!”

沈霆琛厭惡道:“她是為了氣沈妄,自作多情。我可沒答應……”

柳萍一口打斷沈霆琛的話:“你胡鬧!這件事定下來了!我這就回去跟你爺爺說!”

沈霆琛指着臉上通紅巴掌印:“說什麼說,你看看這女人能娶嗎?”

柳萍壓根不在意,溫聲細語地安撫兒子:“皇甫小姐身份尊貴,有些脾氣是自然的。你不是很會哄女孩子嗎?好好哄一哄她。”

沈霆琛只覺得一股怒氣在胸中左奔右突,卻找不到出口:“我不想要皇甫家的東西!皇甫悠悠這個女人蠻橫霸道,我一秒鐘都受不了她了!”

“等你們結了婚,你得到皇甫家的助力,到時候你就知道這委屈受得有多值得!”柳萍捧著兒子的臉,“當初要不是媽媽受得委屈,隱忍這麼多年,咱們能過上現在的好日子嗎?”

沈霆琛反問道:“您真覺得現在的日子好嗎?”

柳萍眼角抽搐了一下,笑道:“好啊,怎麼不好?媽有你,有家萱,還有偌大的沈氏。有什麼不好?”

柳萍慈愛地摸了摸兒子的臉頰,道:“現在跟我回病房去,親口告訴你爺爺這個好消息。”

……

橙檸姐妹花群。

顧笙笙:“我見到皇甫小姐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席雪兒和安荷瘋狂刷屏:“戰況怎麼樣?”

“這位傳說中的情敵,什麼路數?”

顧笙笙思索良久,慎重打下四字:“如狼似虎。”

顧笙笙毫不懷疑,若非沈妄地位不凡,早就被這位皇甫小姐強搶回家,吃干抹凈了。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道頎長身影逆光走進門,剪裁合宜的黑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一雙長腿筆直強韌。

顧笙笙慵懶地蜷在皮質老闆椅里,沖他勾一勾手指。

男人繞過辦公桌,順從地向她俯身,高大身影和氣息將顧笙笙完全籠罩其中。

顧笙笙抬手,扯住那條寶石藍真絲領帶,將男人扯向自己:“你……”

男人的臉從光影里漸漸浮現,端的是金相玉質,英俊無匹。顧笙笙卷睫輕顫,一時間忘了言語。

沈妄抬手,結實手臂將顧笙笙圈在椅背里,反客為主:“擅自坐在我的位置上,想盜竊機密?”

他嗓音低沉,呼吸滾燙地落在耳畔,帶着某種野獸般的侵佔欲。

顧笙笙一個激靈,矮身從他胳膊下溜了:“我沒有,我剛才睡著了。”

沈妄順勢坐進椅子裏,撈過顧笙笙抱進懷中,將她當作貓兒一樣揉搓,又埋進她頸窩深深吸一口氣。

顧笙笙聽他聲氣兒,立刻抬起頭看沈妄:“怎麼了?剛才開會不順利嗎?又是為了沈霆琛那件事?”

正是年中公司最繁忙的時候,沈霆琛捅的簍子不小,沈妄幫他善後沒有絲毫好處,卻背了一身怨言。

這些不至於難倒沈妄,只是心累。他眉梢輕動,語氣沉悶:“有些累。”

顧笙笙立刻就心疼了,拍拍沈妄的背:“那你靠在我身上,睡一會兒?”

沈妄貼住她柔軟胸口,唇角止不住往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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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我把民政局搬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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