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路山一路匪
在滎陽逗留一夜后,車隊從孟津過河水抵達河內郡入太行山進天井關,便是并州地界了,一路下來,可以說一片群山遮眼,入目便是青原,除了山還是山。
山路上,丁家車隊緩慢的行進着,距離晉城已是不遠,丁衡騎馬腰帶劍,馬鞍旁弓袋上的箭簇隨着馬兒行進,有節奏的拍擊着馬腹,周圍全是密林環繞。
可謂是盜匪劫財的好場所了,就是不知道今日山賊們出不出來覓食,這一大車隊的,走在這山路上,着實讓丁衡放不下心,“趕快些,早早出谷為好。”
在丁衡的催促下,車隊加快了腳步,密林處,埋藏着一夥手持刀劍的強人,正觀察着丁衡的車隊,不多時,跑來一個尖嘴的男子。
“當頭,我看了,後頭沒有了,都在這了,”聲音壓得很低,望着滿臉絡腮鬍的漢子說道,“動不動手。”
“當頭,動手吧,遲些,可就出谷了。”
“是呀,當頭。”
“你看那些個馬車,裏頭肯定是金銀細軟,那前頭的定是小娘子在裏頭,抓了給當頭作壓寨夫人,婢女就給兄弟們分了。”
“哈哈哈!”
一陣低笑聲中,絡腮鬍呵斥了幾句,“小聲點,母婢的,驚了他們,壞了乃翁的好事。”
“動手吧,當頭!”
“嗯!”
漢子目光一冷,取下背上的細弓,搭上箭,瞅着帶頭的丁衡一陣細瞄,“看乃翁把那個小白臉射下來。”
“咻!”
丁衡突覺腦後一陣風過,羽箭以扎進路旁的黃土堆中,丁衡一看不由得暗驚,“班門弄斧,也吃某一箭!”
“有賊,快戒備!”
護衛的家僕紛紛拔出隨身攜帶的環首刀,將主母所在的馬車團團護住,帶弓的更是搭箭目視密林,但有露頭便是一箭射去。
一路從泰山郡到這并州地界,這十幾個家僕也算是身經百戰了,遇賊卻不慌張,也不大喊,而是緊緊的盯着密林,小心的關注着動態。
丁衡順着箭射來的方向望去,見密林中人影綽綽,一時數不清賊有幾個,瞅准一個,便是一箭射去,賊人應聲倒地,過了許久,才有聲音傳來。
“小賊子,找死!”
話語間密林處衝出十數人來,手持武器五花八門的,持斧的,持斷劍的,持糞叉的都有,衣不遮體的從草叢中衝出,喊話的是個絡腮鬍的刀疤漢子,見了丁衡,大喊大叫,“乃翁今日要將你碎了!”
“哼!”
丁衡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想來那一箭定是射中了他的親近之人,以丁衡那三石弓的威力,想來有死無生了,“賊子竟敢口出狂言,可敢接某一槍。”
那刀疤漢子哇哇大叫,自己的親弟弟被一箭貫胸透體而過,早已讓他失去理智,提着長柄黑板斧便朝丁衡處衝來,“乃翁碎了你!”
“今日倒要看爾如何碎了某,”丁衡騎着大馬直衝刀疤漢子而去,手裏提着全身鑌鐵打造的虎頭皂金槍。
丁衡從小就力氣大,一般的尋常兵器拿在手裏總覺得失了分量,他又不喜大鎚和巨斧,便下重金請人打造了這把連槍桿都是鑌鐵制的丈八虎頭皂金槍。
槍重八十二斤,尋常人別說舞動,便是提着都費勁,但在丁衡手中,卻像是提着桿普通的木槍沒兩樣,他馬快,沒幾步便迎上刀疤漢子,“受死!”
也不管劈來的板斧,直接一槍橫掃將刀疤漢子抽倒在路旁,一路橫衝將其他從草叢中跑出的強盜或撞死,或戳死於路旁。
其餘的賊人見丁衡這般神勇,那還管其他人,拔腿調頭就重新往草叢裏鑽,個個哭爹喊媽恨少生了條腿。
家僕們倒是見怪不怪了,少主的武名,在泰山郡,那個賊人不知,報上丁衡的字號,沒幾分本事的,誰敢逗留的,都是聞丁失色,落荒而逃。
也就是出了兗州地界,這些賊人不知道丁衡的凶名,才敢攔路打劫,在兗州,丁衡的名字在強盜口中,可是比官軍來了還要嚇人的。
就他那桿鐵槍,不說戳你一個窟窿,就是光砸下來,一般人都受不了,更何況丁衡還是個善騎射的,真的是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了。
見賊人想逃,十幾個家僕留下一半繼續護衛主母車駕,其餘的都跟着丁衡沖入密林,一時間慘叫連連,求饒聲不止。
丁參作為家僕護院,沒有跟着沖,而是帶人守在了車旁,見被丁衡掃倒在路旁的刀疤漢子倒地后也不哼聲,便走過去用環首刀將他翻身過來。
才知道早已被丁衡一槍掃倒氣絕,身旁的板斧木柄也被掃斷成兩截,只留下截斷柄還連着板斧頭,丁參輕蔑的哼了一聲,啐了一口,“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沒多久,丁衡便帶着一起衝出去的家僕趕回,個個衣裳帶血,嬉笑而歸,大呼痛快,車內的陶氏這才挑開車簾,“衡兒,可受傷?”
“母親放心,身上血水,乃皆賊人爾,兒並未受創,”丁衡見陶氏目光擔憂,忙開解道。
“大兄好威武,”小丁匡在車內拍得手掌都紅了,一臉迷弟的看着丁衡手中的長槍。
“匡弟尚小,將來成長,必超過大兄,屆時,保護母親阿姊之任,便要交給匡弟你了,”丁衡笑着對丁匡打氣道。
“嗯!我一定勤加練習,將來超過大兄,我也要在父親帳下聽候,”小傢伙奶聲奶氣的發誓。
“你呀!還是以後把飯吃好,身子沒你大兄壯,如何上陣殺敵,”陶氏寵溺得點了點小丁匡的額頭。
“哼!母親莫要小瞧了我,將來,我必定超過大兄,”攥着小拳頭奶聲奶氣的話倒是稀釋了此時的緊張感。
“衡弟,這些賊人屍首如何處理,”丁媛擔憂的問道。
“攔路劫財,想來也害了不少人的性命,屍首便讓野狗豺狼叼了去,也算是他們罪有應得,我等自然沒有時間挖坑埋了他們,”丁衡可沒那個時間挖坑埋他們,他向來是管殺不管埋的主。
“這……”丁媛還是勸諫道,“到底是苦命人,衡弟你結果了他們的性命,若不幫他們收屍,豈不是成孤魂野鬼了。”
“阿姊你就是太心軟,這些賊人打殺過往的商旅時,又何嘗幫人料理過屍首,這一路行來,所見所及之處,弟……哎!算了,便依阿姊之言,”丁衡將虎頭槍上的血水用布擦拭掉。
“丁參,便隨便挖個坑埋了吧。”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