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梁健
郁溯把林懷月帶進會議室后便離開,林懷月覺得坐着也是無聊,在會議室里看到一塊白板,上面大致寫了四名死者的身份信息。
“第一名死者方康,男,36歲,物流公司貨遞員,最後看見方康的人是他的同事,稱方康每周五下午都會請假半天,所以最後看見方康已經是在九天以前。”
“法醫推測死亡時間不少於八天不超過十天,所以死者死亡縮短至八至九天。”剛才離開的郁溯重新返回,說話間給林懷月遞了一杯水。
林懷月知道郁溯暫時不接受過燙的溫度,但手心抱着這杯微熱的水,確實讓他暖和了一點,他看着板子上的名字,詢問道:“具體死因呢?”
郁溯簡單概括了一遍,“方康死於刺傷導致腎臟破裂和失血過多,死後於悅笙酒店倉庫被割去頭顱,用麵粉代替頭顱部分。而經檢驗,和你們酒店后廚使用的是同一種。”
林懷月應了一聲,這件事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看着寫字板喃喃自語,隨後拔出記號筆在第一案做了標記:“麵粉、倉庫、五馬分屍、頭部。”
郁溯見林懷月做好記號,緊接著說道:“第二名死者黃樂,男,23歲,小混混,道上管他叫黃毛。黃樂這幾天失蹤,他那些狐朋狗友以為他逃賭債去了,沒放在心上,並不知道他已經死亡這件事。法醫推斷死亡時間在5天左右,和黃樂朋友的口供對得上。”
死亡原因都已經寫在板子上,林懷月大致看了一遍,發現死者是他被半埋在公園花圃里,兇手用麵粉代替死者雙手。於是他同樣用記號筆標記了:“麵粉、半埋在土裏、雙臂。”
想是找到了默契一樣,郁溯接着就提到了第三名死者,“死者馮福,男,42歲,社區街道清理工,死亡時間是三天,兇手利用工具砍掉了死者的雙手雙腳與頭部,扔在垃圾桶里,帶走了死者的身體。”
林懷月在“麵粉、丟在垃圾桶、身體”上也做了記號。
“還不止。”路辭說著,走進了會議室,將一疊報告放在了會議桌上,敲了敲寫着第三名死者身份信息的白板說道,“兇手送來的那一箱殘肢里,第三名死者的身體是沒有內髒的,被掏得一乾二淨。”
“屍檢報告出來了?”郁溯見路辭出現,伸手拿起桌上的報告翻看。
只見報告上寫着第三名男子馮福的軀體腹部有一條長達四十厘米的豎向切口,軀體僅剩空殼,內臟全被掏空,臟器頂端有扯拽痕迹,應當是兇手拽出內臟后再進行切除,排除器|官|販|賣的可能。
“手法拙劣,排除熟手。”郁溯仔細看了貼在後面的照片,有幾張是用力摘除導致臟器破裂流出的臟內液體照片。
“林先生,你說……”郁溯說著,轉頭看向林懷月,只見他一直盯着寫字板,刻意不看着他,於是意會地偷笑一聲,將手裏的報告放在一邊,對林懷月說道,“你看兇手刻意摘除死者內臟有什麼用意?”
林懷月眼帘微垂,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聽到郁溯的聲音,轉頭看向他,說了兩個字:“仇恨。”
人的行為由動機支配,而動機是由人的需要引起的,沒有需要不可能產生動機。而有需要產生,還要有誘因條件。
簡單來說,罪犯殺人的原因一是自我需要和慾望的內在條件,二是外界的誘惑和刺激。
此案中的罪犯連環作案,目的性已經很明顯了,他是衝著這四名死者生前接觸過或者販賣|毒|品產生的動機,可見毒|品的出現觸及到了他的利益,所以他才把矛盾點應到了死者身上。
兇手刻意用狀若毒|品的麵粉代替四名死者的頭部、四肢、軀體,就是想告訴警方,這些人從事販|毒,而只有被取走頭部的死者方康被寫上了“我有罪”三個字,顯然兇手對這些人是格外痛恨的,他就是希望這件事被鬧大,讓警方介入調查。
祁逸敲了敲門,探頭進來問道:“隊長,時間到了,我們可以進來開會嗎?”
郁溯頷首,指着旁邊的位置讓林懷月先坐着,帶着屍檢報告走到一旁和路辭討論。
直到所有人都坐下,技偵的人才遲遲趕來。物證科科長吳韜敲了敲會議室的玻璃門走進來,與郁溯打了個照面,隨後看向會議室的人問道:“路法醫是哪位?”
“那塊橡膠的檢驗報告出來了?”路辭說著,朝吳韜手裏的報告伸長脖子。
吳韜這才注意到郁溯身邊的小兄弟,挑眉打招呼道:“你就是路法醫啊?”
都怪郁溯跟竄天猴似的長太高了,顯得站在他旁邊的路辭特別嬌小,基本沒什麼存在感。
“結果出來了,上面的字符修復后是“安泰精神康復中心”,藍色手環是醫護人員的,黃色手環是工作人員,這種綠色手環是病人佩戴的。”吳韜說著,翻到了最後一頁給他們看,電腦修復出來的手環和查到的安泰精神康復中心手環是一樣的。
路辭皺了皺眉,“死者是精神病人?”
郁溯聞言,抿了抿唇,“方康的工友說他每周五都會請假,會不會是去醫院?”他說著,看向了谷立。
谷立會意,立即聯繫安泰精神康復中心,確認是否有方康這位病人,但對方給出的回答卻是否定的。
警方系統是查看不到醫院院內信息的,谷立目前只能以院方口頭信息為準,對郁溯回復道:“康復中心說沒有方康這位病人,會議后讓人拿着死者死亡證明過去走一趟,再查一遍。”
“好。”祁逸應了一聲,在會議記錄中記下了這件事。
“前三名死者的屍檢報告都出來了,李田的屍檢報告呢?”結束了一個話題,郁溯立即提起下一個,時間緊湊,他們沒有太多時間。
第四名死者李田,28歲,目前是無職業,靠着家裏的資助常年混跡酒吧網吧,只會吃喝玩樂。專案組調查了他的人際關係,據他父母和朋友所說,李田從半年前開始就有了不菲的收入,但他從沒提起自己到底是在哪裏工作。
法醫遞上報告,說道:“死者是股動脈斷裂,失血過多死亡,體表除凍傷外頸部還有一道勒痕,他在生前有掙扎痕迹,我們在他的指甲中找到了皮膚組織。同時我們在死者的呼吸道檢測到了麻藥,並且在他身上找到了50克K|粉,可是他本人並不吸毒。”
第四案是兇手最潦草的一個案子,相較於之前的案子,這一案漏洞百出。
祁逸大喜,“找到了兇手皮膚組織,有進步了!”
林懷月卻並不意外,兇手知道他的目的已經達成,警方已經注意到這個案子了,他接下來的目標就是殺了仇人,了結自己的仇恨,因此最後一個案子是否完美已經不重要了。
“還有新發現。”谷立說著,將自己的電腦與會議室的投屏連接,播放了兩段監控。
兩段監控同時進行,左邊是KTV後巷的畫面,當日中午12點左右,死者李田東張西望,似乎是在等人,右邊的街口監控畫面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走進了後巷。
李田等到來人後與對方爭論了兩句,但來人沒有要和李田交流的意思,迅速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塊布捂住了李田的口鼻,李田掙扎了一會就沒了知覺,緊接着他拿出了一把鋸子,畫面極度血腥,會議室內的人臉色都很難看。
林懷月低着頭,心裏已經開始後悔答應郁溯加入專案組了。突然一份文檔放在了他面前,林懷月疑惑看向郁溯,只聽對方說道:“這是四名死者的基本信息,和命案現場的文字記錄,你找時間看看,給我一份犯罪心理畫像。”
“嗯。”林懷月應了一聲,對郁溯的體諒感到驚訝之餘,很快投入了思考。
作案過程不短,可見兇手還是處於緊張狀態,谷立將時間往後拉了一段,兇手等到鋸下的雙腿不再流血后,裝進了滿是殘肢的行李箱中,帶着行李箱離開了現場。
郁溯想了想,對谷立又說道:“把門衛處監控拍到的畫面也調出來。”
谷立將門衛處的監控畫面和第四案的街口監控畫面做比較,兇手換上了快遞員的衣服,但從他的帽子、口罩,以及裸露出來的眼睛還是能看出是同一個人。
隨後,谷立播放了另一段監控,兇手在晚上十點時再次回到了犯罪現場,在死者身邊觀察了一會,搜尋了一遍他身上的東西,最後拿走了死者的手機。
郁溯手裏拿着紅外線筆,指向了屏幕上兇手拿走的手機,“兇手應該是通過手機通話和死者取得了聯繫,假意購買,實則為了讓死者現身。”
他也是在緝毒組混過的,這種釣魚行為他不是沒有設想過,但凡有點警惕心的毒|販都不吃這套,當初為了取得那些人的信任,他花費了不少功夫。
很顯然,這個李田是想靠零售毒|品掙快錢。
於是郁溯看向祁逸和谷立,“老祁,你和谷立負責調查李田的人際關係,看看他最近是不是很缺錢。”
祁逸立即明白郁溯的意思,頷首說道:“好,會後就派人出去問。”
谷立也會意地點了點頭。
郁溯點了點頭,提出早上和林懷月的發現,“我和林顧問一致認為兇手進入拋屍現場的時間應該提早到上一次倉庫開門的時間,也就是當天下午的酒店各部門庫存最後一次檢查,之前關注的後勤人員進出倉庫空檔應當是兇手離開現場的時間。”
根據這個線索,郁溯在回來的路上就讓谷立翻看監控了,在後勤人員發現倉庫出事,客人匆忙離開酒店的時候,人群中有一名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成年男性體格,身邊沒有兒童卻手持氫氣球的男子。
“我們找到了兇手離開現場的辦法,但兇手是如何進入倉庫的?就是我們接下來要破解的問題。”郁溯說著,看向了谷立。
谷立調出倉庫當天下午檢查的監控,畫面顯示這個時間段倉庫只有身穿酒店制服的工作人員進出,並沒有可疑工作人員。
“等等。”林懷月緊盯着監控,“麻煩往後退十秒。”
谷立照做后,林懷月又提出要求,“再退後一次。”
來來回回數次,其他人光是看這個片段都看膩了,愣是沒看出什麼名堂,但林懷月卻一直重複觀看。
“停!”
林懷月突然出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順手拿走郁溯身上的紅外線筆,指着屏幕中的一個人說道:“就是這裏,放大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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