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梁健
郁溯看着林懷月許久啞然,林懷月剛加入專案組,他原定打算明天開會再把一切案件的細節告訴林懷月,在此之前他確定沒有消息流出去,但林懷月剛剛卻猜到了很多。
頓時郁溯對林懷月的目光有了些許欣賞,頷首說道:“確實,按照時間順序,拋屍是從第二名死者開始,死者胸口被刺兩刀,那時的兇手犯罪還處於緊張狀態,法醫屍檢后說死者的分屍切口也是四具屍體裏最粗糙的。”
郁溯的話在林懷月的意料之中,他輕聲笑了笑,伸手抬了抬眼鏡框,詢問道:“四具屍體?”
郁溯頷首,“具體情況得等屍檢報告全部出來,原本是打算明天你去專案組裏報道后一起開會再說的。”
林懷月抬手看了一眼時間,“再過不久就天亮了,那就到時候再說。”
他低頭思考了一會,說,“回到已有線索。兇手是奔着拋屍來的,這個時候的兇手已經具備了一定的心理素質,他學會在犯罪的激動中思考,並且賦予給拋屍意義,比如我之前提到過的五芒星和五馬分屍。”
郁溯跟着林懷月的想法,隱約明白了些什麼,“兇手已經有了自己的計劃,在那麼短時間內他很清楚自己無法完成全部犯罪,所以……”
郁溯說著,突然眼前一亮,他想清楚了一件事,“他是故意拿走後廚的麵粉,讓後勤過來開門,趁着那段時間離開了倉庫。”
大袋麵粉得雙手抱走,而且麵粉正好是兇手需要的東西,他肯定倉庫門會打開一段時間。
郁溯突然發現了什麼,站在麵粉的貨架前往命案發生的貨架看去,完全看不到那列貨架的情況,所以兇手早就已經進入倉庫這件事是成立的。
如果是這樣……
后廚一直催促,後勤只能趕緊過來取貨,他踩上活動階梯專註取貨的時候,他的視覺死角處躲着一個作案的人正虎視眈眈地看着他。
郁溯想着,大步回到門口,戴着手套查看了倉庫的入庫登記本想要確認一件事,後勤進門的簽字確實很潦草,和他離開倉庫時的簽字完全是兩種狀態。
“你說得對,兇手在後勤拿走麵粉離開的那段時間裏只做了一件事,就是離開倉庫。之後兇手踩着倉庫門口的貨架,打開了窗戶遮擋住監控,在監控被阻擋的時間裏迅速離開現場。”
郁溯再次回到拋屍的兩個貨架之間,彷彿自己就是兇手,在這個地方注視着走進倉庫的每一位工作人員。
他對自己發問:“可是我,又是怎麼來到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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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天還沒亮,外賣員打着哈欠接了一單外賣配送,看清地址時有些納悶,撥通了買家電話詢問道:“喂您好,您這個地址是在哪裏啊?”
“往警隊後門走,法醫中心。”電話那頭傳來冷冷地聲音。
聽到“法醫”兩個字,外賣小哥忍不住打了個顫,輕手輕腳地找到後門,見一名身穿防護外套的小哥站在門口低頭玩手機,他虛聲笑着問道:“法醫也要加班啊!”
路辭抬起頭,接過配送小哥手裏的外賣盒,冷漠地回了一句:“嗯。”
配送小哥的臉頓時僵住,趕忙說道:“那……那警官你……你繼續忙……我還有外賣沒送……先走了!”
他匆忙轉身要走,走了兩步又倒退回來補充了一句:“麻煩給個五星好評哈!”
路辭淡淡應了一聲,默默往地下一層的停屍間走去。他干法醫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別人對他異樣的眼光,但他從來不覺得這個職業有什麼問題,必須有人替死者說話。
警隊出了事,鑒定中心那邊人手不夠用,就把他這個休年假的人喊回來了。他連晚飯都沒吃就忙到了現在,趁着休息的時間,他趕緊吃兩口填填肚子。
但馬上就要天亮,他們還有一箱殘肢和一具屍體沒有檢查完,所有法醫只休息了十分鐘就回來繼續工作。
“這箱東西我來檢查,你們把第四名死者的屍檢記錄做出來吧!”路辭說著,轉身走向解剖室的第五張鐵床。
解剖室的法醫們偷偷向路辭投去目光,小聲議論道:“他就是那個路辭啊?聽說他大晚上在鑒定中心的停屍間看恐怖漫畫,結果把人給嚇到了,所以才被調過來的。”
“我覺得咱郁隊挺優秀的,鑒定中心瞧不起誰呢,派了個這貨?”
“路辭也不差,你沒看到他今晚一個人抵得上我們三個人的工作量了?派來什麼人不重要,辦案要緊,有你們閑聊的功夫,兇手早就逃了!”
路辭聽到背後的議論聲,呵笑了兩聲搖了搖頭,目光看向了鐵床上的行李箱,和放在一旁已經被檢查完的雙腿。
頭、雙手、雙腳、身體,雖然工作量大,但這四組的屍體變化非常明顯,並不是很難判定。
行李箱剛送來的時候,雙腿剛被割下沒多久,兇手在行李箱裏放了許多棉花防止血液流出來,這才放了半天,腐臭的味道熏得讓人差點這不開眼。
路辭皺了皺眉,拿出行李箱中的頭顱,“第一名死者方康,被分解部位,頭部。X光檢測顱內無骨折,屍表無拖拽、撞擊傷痕,雙眼瞳孔驚恐放大,雙耳無堵塞,鼻腔無堵塞,口腔……”
死者面部高度緊張,后槽牙緊咬,路辭原以為是死前地掙扎才導致他露出這樣的表情,直到他打開死者的口腔查看終於發現原因。死者在死前試圖吞咽東西,但並沒有吞進肚子,而是留在了口腔內。
路辭小心翼翼地將死者口中卡在後槽牙的綠色橡膠取出,上面的字跡有些模糊了,但依稀能看出“精”和“康”兩個字,他將綠色橡膠放進樣品旁,大步往解剖室外走。
他見外頭的休息室,一名女生蜷縮在椅子上睡覺,上前敲了敲她旁邊的椅子,試圖把人叫醒,“你是警隊的實習生對吧!”
江渺渺睡眼惺忪地看着路辭,恍惚地點了點頭,“是!路法醫好,我叫江渺渺!”
路辭皺了皺眉,將手裏的樣品旁遞給實習生,說道:“你現在、立刻、馬上把這個送去物證科,讓技偵做鑒定,看看這上面到底寫了什麼。”
聞言,江渺渺立即清醒了過來,“哦,好。我現在就去!”她說完,立即拿上東西大步往二樓趕去。
物證科和法醫實驗室的資料不斷往刑偵辦公室送,本來就不大的實驗室,此刻人進人出,顯得有些擁擠,然而此時不過才早上六點多。
“郁……”祁逸聽到摩托車停下來的聲音,拿着法醫剛傳過來的資料連忙跑出去,看見郁溯和林懷月兩人並肩往警局裏走,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默默地退回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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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亮,林懷月看了一眼時間,準備上樓補個覺,但郁溯就着急往警局趕,對他提議道:“七點警隊要開會,你得到場。這樣,你坐我車,在車上睡!”
郁溯說著,帶着林懷月往門口走。
林懷月雙手插在口袋裏,懶懶地說道:“坐你的車我能睡着才怪。”
就郁溯那輛摩托,開車的聲音比工地的打樁機都吵,四面透風,360度全採光,還能享受與大雪的零距離接觸,郁溯喜歡,他是無福消受了。
“那我幫你叫車,開完會我找個地兒給你睡,現在真沒時間了。”郁溯好言好語地勸着,今天初二了,局長要求他們初十破案,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林懷月走出倉庫,伸出手撫上後頸,悠悠晃着脖頸,但還是逃不出湧上來的困意,抬手擺了擺,拒絕了郁溯的提議,娓娓說道:“不麻煩郁隊了,我讓我家的司機送我去就好了。”
郁溯深吸一口氣,隨後冷哼一聲,果然,他還是仇富。
郁溯到達警局門口后,特意多等了一會,直到林懷月的車停在門口,親眼盯着他下車,生怕他睡過頭了。
林懷月在車上睡了一會,精神緩過來了許多,披了一件風衣,但早上的風還是有些冷,吹得他臉頰更是蒼白。
司機見自家少爺晚上沒睡好覺很是心疼,柔聲詢問道:“少爺,我在這兒等您,還是……”
林懷月攏了攏衣領,回道:“應該沒這麼早結束,劉叔您先回吧!”
司機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郁溯和他身後的警局,並未多說什麼,回到了車上。他駕車開走,在等待第一個紅綠燈的時候,他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那頭接通后,他恭敬地說道:“老爺,林少爺加入專案組做顧問了,您看……”
電話那頭傳來中年男聲,只聽對方悶聲說了一句:“難道還是躲不過嗎?”
對方嘆了一聲,不再說什麼,掛斷了電話。
不只是祁逸,專案組的每個人看見郁溯和林懷月並肩進門都表示了極大的不置信。
“哇,隊長太厲害了,和林先生吵了這麼多次,還以為他倆老死不相往來了。現在居然把人拐進專案組了!”江渺渺剛從人群中探出頭,就被人捂住了嘴。
祁逸低聲提醒小姑娘:“下次你說郁隊閑話的時離我遠點,免得他誤傷到我。”
“郁溯那麼桀驁不馴,現在死盯着一個人不放,我覺得還是林懷月厲害點。”沈傲站在一旁突然出聲,滿眼欣賞地看着進門的兩人。
“……”祁逸滿臉苦笑,心裏安慰自己,沒事,沈師姐帶上一個江渺渺,應該能和郁溯打個平手,他不管了!
見郁溯遞來一個眼神,祁逸立即會意,調整狀態看了一眼時間,辦公室的人說道:“半小時後會議室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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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平安夜,2020可能是個不太開心的一年,但是2021馬上就要到啦,阿酒祝大家接下來的日子:平安順意,萬般事皆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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