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濱
女人的聲音通過夜晚的微風傳到耳朵里,這是太宰治所熟悉的聲音。
他在其他世界聽到過無數次,但是在這個世界卻是第一次聽到。第一次親耳聽到。那是溫和的,如同流水一般輕輕撫過臉龐。
太宰治對織田作之助的認識都是來自於其他世界,他從沒站在織田作之助面前。
面前的女人有着一頭快要到腰際的鐵紅色的頭髮,成熟而具有女人味的臉龐,白皙溫潤的皮膚在月色的照耀下顯出一層朦朧的光。藏在外套下的身材堪稱完美。
這是這個世界的織田作之助,也是屬於他的織田作之助。
太宰治本來是不想見織田作之助,他並不想用這個身份見織田作之助但是聽小銀彙報織田作之助被綁架了,他就立馬趕了過來。
以往四年,他都忍着不去見織田作之助,因為他知道他一旦見到織田作之助就再也無法放手。
“為什麼給我打錢?”織田作之助把手從太宰治的手裏抽出來。
她並不習慣於被陌生的男人握着手。
太宰治:“……織田作。”
太宰治看着自己的手。
那上面依然留有織田作之助的手的溫度。
名字被叫成奇怪的稱呼了,織田作之助稍微有些不滿,她皺起眉頭。
“別叫我織田作,從來就沒有那樣的叫法。”
織田作之助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眼前的男人似乎突然籠上了一層悲哀的色彩,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
雖然不認識這個男人,但是織田作之助並不想看到這個男人露出這樣傷心的神情。
——就像是雨天,躲在紙箱子裏的小貓。
“好好叫別人的名字。”織田作之助的手指捻了一下腹部的襯衣。
鮮血凝固了,襯衣被血黏在肚子上,黏黏糊糊的,很討厭的感覺。
“我先帶你去洗澡。”太宰治站在織田作之助的對面。
織田作之助可以看到太宰治的右手手指動了一下,像是想要啥伸手又怒氣按耐住。
“走吧。”織田作之助沒有去理會太宰治的奇怪動作,她向前走去。
跟一個陌生男人走,實在是不符合他的風格。而且這個男人還是橫濱最危險的存在,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太宰治。
但是她有預感,這個男人不會傷害她。並且她若是想從港/黑里毫髮無損地出來,不難。主要是她很想知道,太宰治為什麼一直給她打錢。
太宰治把織田作之助帶到了港/黑的頂樓,太宰治的卧室。
太宰治這四年來,都是住在大樓頂樓。
織田作之助借用了太宰治的浴室。
織田作之助躺在浴缸里,靜靜地看着水面,她鐵紅色的長□□浮在水面上,如同流動的緞帶。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她跟一個才見一次面的男人回家,而那個男人是橫濱最大地下組織港/黑的首領。不過她相信自己作為殺手的直覺,她憑藉著這個直覺無數次死裏逃生。
門咔噠一聲,門打開了。
太宰治手裏拿着一條幹凈的浴巾進來了。他似乎絲毫不避諱織田作之助正在洗澡。
太宰治把浴巾放在掛鈎上,他走到浴缸前。
“有什麼事嗎?”織田作之助不動聲色,她微微偏頭看着太宰治。水珠順着白皙的頸側流下來匯入了浴缸的水面,甚至沒有濺起一朵水花。
“如果,我是說如果……”太宰治背對着織田作之助,坐在浴缸的壁沿上面,他的雙腿微微分開,雙手撐在壁沿上。
“你很想知道我為什麼打錢給你,那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尋找答案,期間你住在港/黑,做我的情人。”
“還有,我要叫你織田作。”
“你會答應嗎?”
織田作之助捻起漂浮在水面上的一縷頭髮,捏在手裏把玩。
對着一個才見面一次的女性說這樣的話,可見太宰治不是什麼好人,正常女性不會同意。
但是——
“可以。”織田作之助聽到自己這樣說。
說完之後,織田作之助覺得自己要有一點表示,把手從水裏拿出來,輕輕放在了太宰治的手上。
織田作之助手上的水,立馬就濕潤了太宰治的手。
但是太宰治似乎有些嚇到了,他直起身體來,向後退了幾步。
太宰治鳶色的頭髮被水汽染地濕潤了些,輕柔地貼在太宰治蒼白且消瘦的臉龐上,無端多了點可憐的味道,再加上不自覺瞪大的眼睛和其中的不可置信,倒有點像是織田作之助說出了什麼過分的條件。
織田作之助從水裏起來,她赤/裸着身體。
或許在其他陌生人面前不穿衣服很奇怪,但是如果對象是太宰治,她覺得這沒什麼。而且他們不是情人嗎?
織田作之助朝前走一步,太宰治就朝後退一步。
“你躲什麼?”織田作之助把掛鈎上的浴巾取下來圍在身上,“不是要做情人嗎?”
“現在就開始。”
“不對。”太宰治已經退到了門口,“忘記剛剛的話,我是開玩笑的。”他不過是想用這樣的話語把織田作之助嚇走,根本沒想過做什麼情人。沒想到織田作之助居然當真了。
“開玩笑?”織田作之助一隻手插着腰,歪了一下頭,濕漉漉的鐵紅色長發也垂下來。
她的臉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似乎是在思考這句話的真實性。
“但是你剛剛的話不是在開玩笑。”誰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太宰治剛剛的眼神和動作,都透露着認真。
而且她有一股預感,若是現在不留住太宰治,她就會失去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而且你每個月給我打錢,這很奇怪。”織田作之助赤腳走在地磚上,每走一步就留下一個濕漉漉的腳印。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