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結界直接將整個宅院外圍的所有都包裹里起來,結界外艷陽高照,結界內陰雨連綿。有不少的妖怪都是水生的,今年負責接待的更是雨女,自然隨處都能夠看到潮濕的水汽。
要是實力不佳的人走來,說不定還會一腳一一個泥巴印。
“還真是叫人不爽啊。”這麼說著,有着吊梢眼的少年左右看了看,半天也沒有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喂,五條家的悟君沒來嗎?”
他旁邊的侍女恭敬的回答到,“回直哉大人,五條悟大人正在高專執行任務,五條家也就沒有讓他過來。”
“哼,也對,這麼骯髒的地方,換了誰會想來呢?”說著,直哉指着那邊正在統計名單的雨女,“瞧,那個女人身上簡直發出地下水一樣的嘔臭,嘖,妖怪也就比詛咒多了點腦子罷了,知道什麼該惹什麼不該惹。”
“還請直哉大人說話多小心些。”
“哈,也就你這麼小心翼翼的,我就算當著她的面這麼說,想來小小的妖怪也不敢如何。”這麼說著,禪院直哉邁步上前。
話是這麼說,可他還是很在意自己外在形象的,在外說那些貶低他人的話的時候,自然是要立下結界避免被人聽到的。
他貶低女性,看不起這些庸碌之輩,但他不會叫人看出來。
知道他這些想法的,只有禪院家的人罷了。
——反正,他會是禪院家的下任家主,這些人如何想,和他無關。
將邀請函拿出,禪院直哉直接走入了那道大門。
朱紅漆木的大門后,顯得格外其樂融融。所有人的臉上都貼着一張御神紙,看不清楚樣貌,就連氣息和靈魂都難以探查。
妖怪也好,咒術師也罷,除妖師以及一些古老職業傳承下來的人都會在這裏出現。
當然,對於禪院直哉這類不打算隱瞞身份的,會在一開始就穿上有家族標誌的衣服或者飾品。
他在這裏,代表的不是個人,而是整個家族。
“我早就想抱怨了,這裏這麼偏僻,為什麼每年都要來這裏聚會。”
“你不知道嗎?”一個搖着摺扇的淺金色頭髮的男人走進,帶着一種奇異的香味。“從這裏可以看到的那做大山上面,有一位神明在沉睡。”
“哈?民間傳說故事嗎?”對於這種所謂神明的話,直哉是半點都不相信的,他也不覺得這個世上真的有所謂的神明。
“不,現在不存在了也只是因為千年前的大戰罷了,當時高天原的神祇出現內亂,再加上大危機。神明和大部分的強大的妖怪紛紛隕落,也就導致了我們現在實力削弱了一大截子。”
這麼說著,那人手中的摺扇啪的一下子合攏了,扇骨點着嘴角,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不過,自從十多年前,五條悟的出生,世界的上限才開始又有所回升罷了。”
“……哈,這可真是一個有趣的話題。”直哉冷笑一聲,直接快步走遠。他對男人沒有半點興趣,他要和他吹五條悟有多強大?無聊透頂!
不過,神明?這件事道確實值得去查一下,說不定那裏還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可以收繳呢。
前廳里熱鬧非凡,在後面的院子裏也有部分不打算去參合的妖怪們在休息。
人類瞧不上那些未化形,塊頭又大的妖怪,大多數都只打算將他們當做炫耀的工具。畢竟,驅使一隻不會背叛的式神實在是一件很誘人的事情。
“真是叫人惱火。”有着牛頭模樣的妖怪一拳頭砸在草地上,濺起了大片的泥漿。原本還趴在他旁邊的妖怪直接跳躍而起,嫌棄的撇着他。
“你要是惱火就去前廳,擱我們這裏發火算個什麼?”
“這些年人類的實力越發強大了,再加上他們開發土地,佔有資源,再這樣下去,哪裏還有我們的地方?”
牛頭一句話下來,場面一時間安靜無比,沒人說話。這件事屬於整個妖怪界最大的難題。
之前還好些,從平安京時期就開始的表面和平維持的還算好,但現在,到處都是高樓大廈,讓妖怪們生活的地方變得越來越小。
有的甚至還為了保證自己不會消散,主動投奔除妖師。
“要不然去鄉下吧,那裏的自然環境比較適合。”
“呵,在那種地方確實能生活舒適,可實力呢?你就想這麼乾耗着,等那一天直接消失?”
“就是啊,現在不能吃人,除非是撞到面前來不長眼的人類,雙方立下「束約」如果對方完不成,才能夠將其吃掉。”
說到這裏,一群模樣猙獰的妖怪又是一陣嘆息,妖生艱難啊。
“我好像,聞到了人類的味道。”
“你丫是不是餓傻了,這裏哪來的人類。”
“可惡,我感覺越來越餓了。”
*
‘來呀,來呀’一個身上有着無數結塊的怪物在前面招着手。
虎杖迷惑的瞪大了眼睛,他覺得眼前的這個東西看起來真的很奇怪。但又沒辦法說出哪裏奇怪。
畢竟他是連藤蔓小姐都能誇上半天的人。
“這裏真的有漂亮的花花嗎?”
‘有、有,快來啊。’那怪物醜陋猙獰,一張大嘴張開,哈喇子都快要流了一地。
從小就見識無數奇怪東西的他半點沒有意識到,這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反而是加快了腳步,提醒自己要快些。
不然阿凜等的太久會不高興的。
等走到房屋後面的拐角,那怪物一下子就長大了嘴巴,猙獰的大嘴直接想要將眼前那散發著極致氣味的小鬼給吃掉。
“嘖,餓死膽大的撐死膽小的。”之前那念叨着餓的牛鬼一巴掌拍了下了,把那詛咒給直接拍成了小餅餅。
足有六七米高的牛鬼混身通紅,鼻腔里哼了一聲,直接震的他的鼻環直響。
在把那詛咒拍碎的瞬間,虎杖身上的結界也應聲而碎,伴隨着一陣劇烈的雷電直劈向前面。
主要攻擊對象是已經死掉了的詛咒,即便如此,只是被波及到的牛鬼依舊感覺到扎心的疼痛。
連忙抽回手,牛鬼沉思的看着自己那被電糊了的指尖。嗯,免費小燒烤,聞起來還賊拉香。
“這個人類的小子是怎麼回事,該咋搞?”
“不知道,但感覺很不妙,牛鬼你聞聞自己手上那電烤的味,是不是很熟?”
在別的妖怪的提醒下,牛鬼咂巴了下嘴,又聞了聞。
嗯,這股雷電力量醇厚,如果換成他自己一力承擔這全部力量的話說不定會直接變成烤全牛。
等一下!
“怎麼有一股子天雷的氣息?!”
通體銀白的巨蛇盤繞着,嘶嘶的吐着蛇信,“對啊,所以我才說很不妙。”
這個小鬼是被上天庇佑的。
就算不是,能在他身上立下這麼一個結界的人也絕對不好惹。
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和善一點的牛鬼蹲下來,努力的讓自己的臉看起來和善一些,“小朋友,你知道你身上的結界是誰給你立下來的嗎?”
“是阿凜!”對此很有發言權的虎杖閉上眼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回答對方。
被小孩這一點都不怕他的態度逗樂了,牛鬼也更有耐心了一些。他順手捏吧捏吧那詛咒,揉成個糰子丟到自己嘴裏,“那你說的那個阿凜是誰啊?”
“阿凜就是阿凜啊!她在那邊的山上住,是神明大人噠!”
“咳咳咳!”原本懶洋洋趴在後院的妖怪們都瞬間驚醒,他們一個個跟看到了什麼怪物一樣的瞅着虎杖。
這個小子,說的是真的嗎?
“那個那個,剛才他說要帶我去摘漂亮的花給阿凜的。”
——結果那個詛咒已經被牛鬼吃了。
一群妖怪下意識的看向那邊那個剛打了個飽嗝的牛鬼,一時間場面詭異的寂靜。
“那個……小朋友,你有沒有興趣坐在牛鬼叔叔的角角上?我帶你去摘花花。”
聽到牛鬼的話,所有的妖怪都一副‘你丫太過分’了的表情。結果話還沒出來,牛鬼就直接一把撈起虎杖跑掉了。
蛇妖的尾巴在空地上掃動,半晌才有妖怪開口。
“就這?”
“牛鬼自由判斷,這也算是他的機緣,有膽子的也能去試試。”蛇妖看出了其他妖怪的蠢蠢欲動,那個人類的小鬼看起來不太聰明的亞子,要是操作得當說不定能夠撞上大機緣。
但……誰知道他所說究竟是真還是假?那個人類的小子看的到他們,還半點都不害怕,這種反應也挺奇怪的。
*
前院。
“好無聊啊。”手指在空中畫了個圈,禪院直哉站在前廳環顧了一圈周圍。
之前見過的那個淺金色頭髮的男人又走了過來,雖然臉上遮着御神紙,但能夠很清楚的看出,這人有一副好樣貌。
“作為除妖師,三番兩次的走過來是要做些什麼?”
“只是有點好奇罷了。”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少年人的年紀似乎並不大。在這裏的,不是年紀不夠,還沒辦法參與決定資源分配以及負責區域劃分這類重要分配的,就是能力不足。
天才之間,難免會有所對比。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直哉正好看到一個個子不高,最多也就十二三歲的少年人走了進去。
‘可惡’。
在心底怒罵,但表面上依舊是一副平靜的表情,甚至還維持着最基本的笑容。
“那個人是的場家的下任家主,聽說馬上就要繼承家業了。”
“啊,是嗎。”
無聊的傢伙,原來就是那個連自己的右眼都沒辦法保護的傢伙啊。
在心底暗自嘲笑對方,直哉的嘴角上撇。那被御神紙遮蓋的眼睛裏滿是嘲弄和嫌棄。
“你很嫌棄他?”那個陌生的少年站在他的身後這麼說著。
直哉直接一個手肘回擊,鼻腔里發出一聲冷笑,“不要試圖知道更多,藏頭露尾的小子。”
這麼說著,直哉乾脆就走出了前廳,那麼多的人里,也就剛才和他說話的那個傢伙稍微能夠入眼。
嘖,他這樣的天才和這些無用的傢伙呆在一起完全就是浪費時間。
要是換成悟君過來的話,五條家怕是直接就讓他進會議廳了,哪裏會像他這樣,還要他稍微收斂下脾氣去和這些低級的傢伙打交道。
這麼想着,直哉走到了外面。他嫌棄的環視了一圈周圍,此時,這裏一個人都沒有。
“還真是讓人不爽,除妖師里居然有一群女人在主話?再這麼下去,怕也離完蛋不遠咯。一點規矩都不懂的女人……”
這麼說著,禪院直哉想起家裏的那兩個直系的雙胞胎姐妹。
真希和真依……兩個丫頭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繼承術式。要是能繼承十影法的話,他倒是也可以娶了他們。
正這麼想着,直哉恍惚間感覺有什麼刺眼的東西在空中閃爍。抬手將御神紙撩起,直哉定睛朝那邊看去。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飛速的靠近。
他和老爹的術式都是在速度上佔據絕對的優勢,眼力自然也不差,可即便如此,他也有一種恐懼的感覺。那空中的東西,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噌!”一聲破空之聲傳來,不自覺的,直哉發現自己的身體先於意識直接摔倒在地。
視線第一眼看到的是那距離他很近,直接插/入他兩腿之間的斧頭。因為距離近,他也就更能夠感覺到來自於那東西上面的森然寒氣。
那斧頭極大,上面還帶着密密麻麻的紋路,彷彿下一秒就要直接碎裂開來。
再往上,他看到一雙腿,白皙漂亮,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不好意思。”女人的聲音也同樣的好聽,直哉下意識抬頭,直接就對上了一雙幽深的眸子。
女人直接將斧頭從地里拔了起來,扛在肩上瀟洒轉身。
等對方走遠了,直哉才猛地捂住嘴。
他很想像平時那樣說上兩句,‘這實在不像個女人’‘簡直太不守規矩了’,但腦海里回想起對方那凌厲如刀,又艷麗絕倫的模樣完全沒辦法說出這話。摸着自己那燙的嚇人的臉,尚未成年的小鬼咽了下口水。
“該死的,她是誰?怎麼可以這麼失禮的過來。”
“為什麼我會這麼興奮?”
“……她也太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