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面面相覷(2)
夏薇怡戲說過她:江曼你在感情上能做到堅定不移,愛江斯年是一個原因,沒碰上有感覺的男人引誘你也是一個原因吧!
陸存遇從煙盒中抽出一根煙,仍舊保持一臉平靜。
金科一直在盯着陸存遇的表情,奈何那張臉一直一個樣子不變。
聊着聊着,金科聽見尾款的事情被江曼提了起來。
“沒問題,明天星期四,上午我讓財會給創州結尾款。”
“謝謝孫總,以後有什麼項目得記得找我。”
“江小姐不煩我?”
“哪會,孫總是我這些客戶中辦事最爽快的一個!”
孫總聞言而笑:“今晚我那有個聚會,江小姐過來坐坐,給我地址,晚上我派車過去接你。”
江曼心裏嚇一跳,不過很快就恢復了過來,一臉為難:“孫總,今天恐怕不行,早上我才接我男朋友出獄,晚上他不能讓我出門,”
正說著,江曼的手機響了,她又不好意思的說:“孫總,我出去接一下,我男朋友找我。”
“別,在這接,我去個洗手間。”孫總站起來,帶工程經理走了出去。
包廂里只剩江曼一人。
確定孫總離開,江曼扶額接起:“媽,您這個來電真及時,我愛你!”
“我沒撒嬌,等我真撒嬌了媽你肯定受不了。”
“媽,頭一回相親我就帶傷過去這多晦氣,我不想開個不好的頭。他說無礙其實就是着急看我一眼到底高矮胖瘦,缺不缺鼻子少眼睛。”
江曼說服老媽中。
工程經理和孫總很快回來,江曼也和老媽結束了通話。
孫總坐下,表情疑惑的朝江曼問了一句:“江小姐的男朋友干哪行的,怎麼進去了?”
“哦,他無業的。”江曼有些尷尬的提起了自己男友,語氣落寞:“我們在大學裏認識,沒畢業他就出了事。一轉眼,進去有整7年了。”
孫總笑笑:“江小姐這麼長情,你男朋友有福氣!”
江曼抬起雙手揉了揉太陽穴,嘆氣地說:“他為了我差點被判無期,我如果不等,一是忘恩負義,二是怕他出來殺了我呀。”
聽上去江曼一副玩笑的語氣,但江曼的表情上實實在在很有壓力,彷彿特別怕這個剛出獄的男友。
孫總只坐了十幾分鐘,聽工程經理跟江曼聊了聊會所裝修後期的具體事宜。
江曼陪笑相送到餐廳外,看着孫總的車離去,揮了揮手,等車徹底消失在視線里,江曼的表情顯得放鬆下來,進去包間,拿了包買單。
她手機響了。
蘇青打來的,她接起。
“你在哪,距離人民醫院近嗎?”
“挺近,怎麼了?”
“我跟蹤江斯年,看到他帶女人去了醫院,來認認這女的你見過沒有?”
另一包間。
金科接了老同學孫然的來電。
他把手機開免提,讓陸存遇也聽。
“孫子,怕事跑了?”金科問。
“你說這話不是人,泡妞歸泡妞,沒必要拿命開玩笑。一提她男朋友她自己臉都發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金科,聽我一回,聰明人不惹那些不要命的犯過事兒的,不值!”
“少廢話!”
“金科,你聽我說,江小姐外地跑來跑去,背後能沒有一個護身符?不是傍了有背景的大款,就是這不要命的男朋友外面有兄弟罩着這姓江的女人。”
“好了好了。”金科不耐煩的按下掛斷鍵,把手機扔桌上。
抬頭,金科看向窗邊站着的男人。
陸存遇雙手插在褲袋中,視線望向遠處大街上的一輛輛車,五官一片平靜,表情也始終不失他身上本有的優雅氣質。
人民醫院,婦產科。
即使江斯年一身運動衣加棒球帽,遮掩了臉,江曼還是可以一眼認出,他身邊依偎着一個女人,直黑髮,側臉看上去很美麗動人。
那個女人手上的單子突然掉在地上,彎下腰撿,江斯年眉目不動的一副冷漠摸樣,或許那個女人已經習慣了他如此態度,並不生氣,撿起單子立刻又挽住他的手臂,而他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佇立在那,僅此罷了。
江曼道不清心裏什麼滋味,難受有千萬種。
江曼轉身就走。
蘇青在她身後喊了一句:“叫你來不是讓你躲的。”
這一喊話吸引了走廊上所有人的注意。
包括江斯年。
江曼沒有轉身,而是繼續往醫院外走。
江斯年追了出來,他扯住江曼的胳膊,攥住她纖細的手腕,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發抖:“曼曼,我,”
“別說話!你演給我的感情戲早謝幕了,在我知道你有了別人的那一刻,它結束了。你說一千句一萬句,我不會聽。”江曼一樣也發抖,看他眼睛,她的眼睛被眼淚刺激的泛起一片紅:“我固執,我清高,但我不會犯賤,10年,可能只是我上輩子欠你的!”
江曼從他手中抽出手腕,匆忙轉身離開。
蘇青從醫院出來,抬手用力給了江斯年一巴掌!
“我沒說裏面那女人一句,我堅信男人如果不給機會,插足者怎麼耍賤都不過是原地打轉。你真是和你的好哥們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真是有種!”
江斯年沒什麼表情,蘇青這一巴掌,他接受,也知道當自己和江曼有這一天,蘇青作為江曼的老同學,只會支持江曼永不回頭。
他抬手摸了一下嘴角,蹙起眉頭。
蘇青厭惡地看了一眼醫院門口的直黑髮女人。
回到車裏,蘇青繫上安全帶說:“那個女的,長得不知哪兒有點像你,不太明顯。”
江曼什麼也聽不進去,望着車窗外:“其實沒什麼,我承受得了,什麼事有始就會有終,只是不甘。17那年我記得我只用10幾塊一瓶的潤膚露,現在我27,一堆護膚品算在一起有一萬塊,買完偶爾用用,我也怕老,這些東西見證着我這10年搭進去了什麼。”
“別這樣想,現在的你更漂亮更懂事。”蘇青安慰。
回到蘇青的公寓,江曼洗完澡埋頭就睡。
晚七點,蘇青接到金科的來電。
“跟我老闆沒發生不愉快吧?單子怎麼沒動靜,眼看就星期五了。”
“怎麼回事?”蘇青懂,江曼和陸存遇的確有不愉快,可這不愉快也不是男人吃虧。
“蘇經理,你看這樣行不行。”金科說他的安排:“我是這個工程的負責人,我出面組個局,你把江小姐帶來,把話說開,別因為賭氣丟了單子。”
為單子,這個尷尬局面需要江曼出面。
蘇青站在洗手間門口跟她講事態的嚴重性。
江曼剛睡醒,洗了一把臉抬起頭:“把小張和么零也叫上一起,到了那裏咱們這邊先買單,得拉着我,以防我衝動掀桌子。”
蘇青淺笑:“你別喝醉把陸存遇嚇着就好。”
“不,我只會藉著酒勁拽着他的皮帶求他把單子給我。下流的碰上不要臉的,一拍即合。”江曼擦乾了臉上的水,用自嘲玩笑的方式讓自己輕鬆。
鏡子裏的自己,眼周又變得那麼紅。
“你有那膽?”蘇青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換衣服吧,放心,聽說他不是沒品隨便的男人,37歲了在外沒有傳過花名。那晚頂多是他情不自禁,清醒下他會知道適度進退。”
金科訂的地方消費不低。
大老闆們總來的娛樂場所,創州的高級設計師和高層經理們都可以簽單。
江曼進來,先打給金科詢問房間號,問完,江曼告訴服務小姐那個貴賓房間簽單,簽創州的單。
服務小姐禮貌點頭,立刻辦理。
貴賓包間裏,江曼這夥人都到了,包括路上車壞了一次的么零和小張。等了二十分鐘左右,金科打來,說到了外面,馬上進來。
江曼心裏想罵人,可臉上卻得堆笑走出去。
剛出包間,江曼和蘇青就遠遠地看到進來的三個男人,陸存遇在前,一副屈尊降貴來到此地的架勢,身後跟着司機許就,還有金科。
金科大步上前,拽過江曼到陸存遇的面前:“來,進去前你們先握個手。”
蘇青無語,還真是熱情直接!
“陸總。”江曼直視他這嚴肅的五官。
陸存遇伸出手,力道不重,握了一下。
在幾個人的注視下,兩人之間原有的尷尬並沒有表現的很明顯,就像一個普通酒局開場一般,平淡無奇。
客套話蘇青說了一籮筐。
蘇青跟陸存遇不熟,說話也小心審視他的臉色。至於小張和么零這一男一女,知道來人是投資商陸存遇,嚇得更是不敢上前打招呼,敬杯酒的勇氣都沒有。蘇青叫這倆人來的主要目的是活躍氣氛。
點歌,上前面唱去。
包間裏的氣氛很快就熱了起來,喝酒的活兒蘇青打算包了!
蘇青剛倒完酒,金科就端起酒杯拽起蘇青到一旁角落坐下,從西裝褲帶里變出一捲圖紙說:“蘇青,咱們以前沒合作過,但是早也在飯局上見過兩面,”
金科喋喋不休,蘇青回頭看遠處的江曼和陸存遇。
“你坐。”一直沒說話的許就起身,把位置給蘇青。
蘇青看看陽光的許就,點頭說:“謝謝。”
許就坐去點歌的地方。
金科纏住蘇青,說起工程的事一套一套的挑刺,單還沒簽,金科說什麼蘇青都得小心聽着。
這邊的江曼和陸存遇,沒有溝通。
白天醫院的事讓江曼心情很差,這會兒她明顯疲於應酬任何人。
小張正以她獨特的聲音唱着一首歌。
一首完畢,陸存遇依舊雙腿交疊的不動聲色,杯中啤酒一口未動,他和很多江曼見過的中年老闆一樣,煙不離手。
江曼想找話題,但還沒想好要說什麼,越是安靜,心裏越是亂紛紛。
許就幫小張點了一首誰都會哼哼兩聲的歌。
小張嚇得硬着頭皮唱。
江曼本就尷尬的不知如何自處,面對陸存遇,怎麼受得了這麼艷的歌詞。
沉默良久的男人忽然開口。
“你似乎不在狀態。”
江曼轉頭,對他勉強的扯出笑容:“沒有,陸總別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