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一得了這個消息，周金平就火急火燎的趕緊告訴周家其他人，連水都沒顧上請人家喝一口。
怎料周家其他人態度卻不冷不熱，不陰不陽的。
周金平勉強一笑，“邊關那樣遠，北狄人又是秘密行事，咱們京里怕是還沒得消息呢！莫大哥他們行走四方，消息靈通些，才能知道一二。”
“三哥可別是被人哄了？那個莫大據說是走鏢的不是？莫不是打着哄你照顧他生意的主意？”
張氏這話說的周金平心頭火起，人家原是好心，念着這些年下來的交情，這才來知會一聲。
可聽聽自己家這些人說的都是什麼話？動輒就疑心這個疑心那個。這要讓人家知道了，只怕覺得自己一番好意餵了狗。
“你不信便罷，做什麼刻薄人家？”
張氏輕哼一聲，嫌棄鄙夷之意溢於言表。
“刻薄？還有更刻薄的呢，這要是當著我的面兒說這話，我非啐他一臉不可！這清閑自在日子不過，非把手伸到別人家裏攪和，就是欠一頓罵。”
張氏這輕賤之語彷彿一個響亮的耳光子，狠狠地甩在周金平的臉上，周金平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心裏堵得什麼似的，有些喪氣，
“左右話我是傳到了，聽不聽在你們。我家是要早做打算的，明兒五房那兩個鋪子的賬目我着人送去。”
“三哥這是做什麼？我相公如今有正事做呢，我一個婦道人家哪管的了這個，阿娘，你看看三哥，弟媳婦說兩句，他還吃了心了，你快幫我勸勸。”
張氏用帕子掩着嘴，十分吃驚的樣子，嬌慣地搖了搖周母的胳膊，一副親近得不得了的樣子。
周母果然就十分受用，才被搖了兩下，就勸周金平，
“金平，你弟弟如今正忙，他媳婦又是個不識字的，這個時候你不幫襯着，他們可怎麼辦？”
周金平青着臉，不語。
張氏眼裏就露了一絲笑意，嬌聲道：“可不是，還是做哥哥的呢，大不了，我每個月給500文的月錢，算是哥哥的辛苦費了。”
“金平，這是阿娘替你做主了……”
眼看周母就要下定論，李氏一口老血梗在喉嚨不吐不快，這500文是辛苦費嗎？這是羞辱，鋪子裏一個夥計還有八百文的月錢呢？這是說周金平在她張氏眼裏還不如她鋪子裏一個夥計更有價值？
“我說阿娘，你這心也是偏到咯吱窩裏去了，怎麼著？他周金泰做了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兒，就不把哥哥往眼裏夾了，你也跟着不把自個兒親生的當人看了？”
周家分家后，長房不必說，二房娶了高門媳婦，五房升了官兒，就只有三房，日子過得不溫不火就算了，孫子莫名其妙棄筆從戎就讓人很不解了，周母心裏早就怪上李氏不好，結果這會跳出來，正好撞到槍頭上。
“你又在這裏胡咧咧什麼？我算是明白了，他們兄弟會生分，你就是那個禍頭子。”
“當家的，你可聽見了？你們兄弟生分，可都是我的錯了，這良善人做不得吶！我有千日好萬日好，只要有一日不好，那我就是不好，人家千日不好萬日不好，只要有一日好，甚至都不必她好一日，只要我不好一日，那就都是我不好，人家倒成了千好萬好了。”
李氏雖然脾氣不好，做事素來直來直往，可是對周母這個婆母，她自認這些年沒有一日待婆母不敬過，可如今，在婆母那裏倒成了罪魁禍首。這可真真是叫人心涼。
“小兒子當了官了，怎麼，沒當官的三兒子就得給他當長工？不，人家長工還每日有三餐，四季有衣裳呢，我們當家的得了什麼了，日復一日的抱怨影射他貪墨了五房的銀錢？他這是連長工都沒夠上呢。”
“這給工錢還給出錯來了？”
張氏把帕子一甩，也不高興了。
“金平，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周母眼圈都紅了，原本不過是想着三兒子幫小兒子招呼生意，做白工久了心裏總會有些不舒服，若做弟弟地多多少少給些工錢，做哥哥的搭把手就把事做了，親兄弟之間也不必計較那麼多。所以張氏給得少些，她心裏想的也是五房手裏不寬裕的原因，哪裏想到，在旁人眼裏，這事就這麼不堪了。
“阿娘，不必說了，我知道您沒有那個意思，”
周金平眼圈也有些泛紅，周母對自己自然是沒有不好的心思，但是，方才她對李氏張口就來的那句還是傷到他了。
這些年來，李氏雖不如劉氏對周母那樣細心周到，那也只是性情使然，李氏自來性子直爽，不會說軟和話，但是大面兒也沒差過，從來沒有和周母起過爭執。
而張氏呢，自來就不把周母放在眼裏的，周金泰在家還能裝一裝，周金泰一出門，她三不五時就要與周母鬧上一鬧的。
周母性子軟，無論在家裏還是在外頭，李氏從來都是護着周母的，以前在陵州，她倆沒少為這事干仗。
可是如今在周母心裏，李氏卻成了禍頭子了。
是了是了，這分了家，就有了遠近親疏了，周金泰選官之事，他們夫婦兩個怕是沒少往周母處使勁兒，所以張氏就成了親，李氏就成了那個疏。
周金平搖搖頭，對張氏說，
“你沒錯，錯的是我，是我看不清，既然分家了，就是兩家人了，我不該手太長，伸到別人家裏攪和。”
張氏神情一滯，吶吶不言。
以前也不是沒含沙射影說過類事的話，可是他分明都是當沒聽見一笑而過的。今兒脾氣見長，反倒讓張氏不知如何是好了。
周金平卻不管張氏尷不尷尬自顧自地說，
“五弟媳不認字，還得阿娘幫着看賬本，可別到時候銀錢對不上，再鬧幾場官司。”
“何至於此，金平，張氏說錯話，我讓金泰教訓她，你可別吃心了。”
“我不是吃心，雖然你們都不相信，我卻是感念莫大哥的一番好意的。我怕是沒有時間再去打理生意，這兩個鋪子金泰看是自己接手還是另託人來管都隨他。今日這帳還是清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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