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徐長民作為一村之長,他的話是有一定威懾作用的。再加上徐家村的人,本就看不慣徐長勝兩口子這麼欺負一個孩子。一說給這兩口子今夜搬家,全都捲起袖子賣力幹活。
劉桂萍拉着娘家人,苦苦哀求着。讓他們幫忙攔着,可劉家人名不正言不順啊,有心上去攔着,可徐家村人根本沒人理睬她們。
劉桂萍看着自己的棗紅木柜子被抬出去,整個人惱羞成怒的要暈過去了。又不敢暈,怕有人故意剮蹭,也怕有人中間偷拿她家東西。又急又怒,歪着身子要下床。
在一瞅,看到黑沉着臉坐着的徐長勝,劉桂萍氣的整個人趔趄要倒。拼勁全身力氣吼了一嗓子,“徐長勝你是死的啊,你趕緊出去看看,徐佳徐佳...死哪去了,快過來看着。”劉桂萍喊一嗓子就頭暈眼花,眼睛裏一直冒星星。
堂屋。
徐佳微張着嘴,驚慌失措的搖着頭否認。
徐奶沒說話,可周子青有話要說,眼睛冷冷盯着徐佳,譏諷的問,“你姥家打我的時候,你在哪?看到她們動手打人,躲哪去了?”
徐佳動動嘴唇,不敢看周子青的眼。這次回家,發現周子青性子變了之後,她就不太敢看她的眼睛。黑黝黝的眼睛裏,彷彿能看透她掩蓋的事實真相。即使周子青什麼都不說,可那樣一雙深沉弄冰冷的眼睛裏,似乎沒什麼能瞞住她。
徐奶幫着揉搓完後背,拉下衣服來。眉眼聳拉着看不出情緒,低聲對徐佳說了聲,“回去吧,回去幫你.媽看着人搬家,別弄壞東西。”徐奶心裏酸澀,她一直小心翼翼維護着這個家。看到青青挨打挨罵,大多情況下,她都忍着不出聲。有時候看到孩子被打的可憐,也心疼的厲害。
可再心疼難受,還是咬着牙根忍着。心裏想着,孩子小,沒爹沒媽,唯一指望就是舅舅。舅舅要是再不管,往後還要怎麼活啊。
“奶,你真讓我們搬走,那土坯房子都快塌了,怎麼能住人啊,求你了奶。”徐佳上前要拉住徐奶的手,被周子青一把拍開。
拽着她的衣服,把人整個往外拖,她現在就怕她姥兒一個心軟。回頭在哭着求她,那怎麼行。她挨了一頓打,換來的結果,怎麼能白白浪費掉。
“趕緊滾,這裏從來不是你家,是我家。住就住了,還想佔為己有。真是貪心不足,還想絕食自殺來逼迫我,實話告訴你,我就是看到你靠近灶房,才試着故意這麼說的。沒想到,你還真會學話。雖然挨了打,可換來你們一家搬走,我也值了。”周子青雖然勵志想做個好人,尊老愛幼啥啥的,可時不待她。瞅瞅她穿過來的糟糕環境,原身最後自殺,她一點都不意外,都是被逼的。
一想到將來走劇情,她再碰上一群人憎狗嫌的富家子弟,周子青忍不住心底咒罵一聲。
人多搬得快,裝滿一拖拉機,劉桂萍哭着嚎着不願意,可還是被人攆着推着走了。邊走邊罵,嗓子喊啞發不出聲,她也罵。所過之處,狗吠喧天,不知道的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了呢。
好在徐長民還算厚道,叫人幫着把傢具物件搬進老土坯房子。
劉家人回去了,就剩下徐長勝一家三口站在老房子裏。乾巴巴看着屋裏到處都是蜘蛛網,泥巴糊的牆皮,裏面塞着是一層蘆葦席子。年久失修,蘆葦席子受潮,一屋子發霉的味道。
劉桂萍傻眼,這房子似乎一跺腳就能從屋頂落下一塊泥巴下來。張張嘴,吸進的空氣都帶着一股泥巴味。和原來水泥牆,白石灰牆的皮東屋相比,劉桂萍真是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越是後悔,心裏怒火更勝。
轉過身朝着徐長勝又掐又是打的,嘴裏嘶啞着罵道:“你就是個沒種的男人,你老婆孩子都被攆出來,你連個屁都不會放一聲?現在好了,便宜那老不死的和小畜生。
兩個壞種,住那麼大的房子,偏把我們一家攆出來。我這麼多年真是瞎了眼。養了個小白眼狼,還以為老東西是個好的。結果呢,我們被攆走,她連個人影都不出來。該死的老東西,往後想讓我孝順她,門都沒有!我就等她老了不能動那一天,我一件件的說給她聽...,狗屁東西,徐長民也不是個好東西?我們自己家的事情,他一個外人憑什麼插手管!”
“明天就去鎮上告他,還想分我的地,做夢,死我都不讓出一分來。小畜生想要地,我就敢把她按河裏溺死....”
徐長勝陰沉沉的拉着臉,一把揮開劉桂萍,怒眼呵斥一聲,“住的好好的,還不是你作死?沒宅基證怎麼了,,沒宅基證也住的好好的。她一個丫頭片子,你不走,她能打死你不成。豬腦子的蠢貨,還有臉咋呼,你怎麼不死你的去。”
徐長勝心裏窩着火呢,狠狠瞪了一眼劉桂萍,轉身往床上一趟,一地的東西也不收拾,閉眼開始睡覺。
劉桂萍被噎的,險些一口氣過去,想再罵兩聲,可嗓子實在疼的厲害。一地的東西,她也沒力氣收拾。嗚嗚哭了幾聲,跟着躺在床上另一側睡覺。
徐佳更睡不着,老房子裏不通風透氣,有股霉味不說,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臭味。像是死了很久的臭老鼠,放久了的臭雞蛋。那股味,一陣陣的往她鼻子裏頭鑽。她真想快點天亮,她想趕緊回學校去。
要是可以,她甚至希望,學校能永遠不放假,要是能一直在學校就好了。
徐佳想到上學,隱隱又高興起來。周子青沒學上,現在家裏恨死她了,更不可能會讓她上學。她心裏透着興奮,她把周子青踩下去了。周子青就是個連初中都沒上過的文盲,小學時領的三好學生獎狀又有什麼用?
連初中文憑都沒有,沒爹沒媽,就連將來說對象,別人家都嫌棄她出身。
現在還敢把他們一家趕出來,沒她爸媽,周子青除了房子,她有錢生活么?這麼一想徐佳倒覺分開也挺好,可憐倒霉的一定是周子青。
這麼想着想着,徐佳不由得開心咧開嘴笑,恨不得時間能過得快一點,恨不得馬上看到周子青窘迫不堪局面,哭的鼻涕眼淚一把一把,後悔現在做的一切。
周子青可不知道,有人已經替她想到這麼長遠。她剛給家裏大門換了一把鎖,反鎖大門后,回屋睡覺。折騰一天,渾身累散架似的。
周子青躺床上翻個身,看到徐奶睜着眼睛還沒睡,身子挪挪靠近,纏着徐奶的手臂,人偎過去。“姥兒?”
徐奶長長嘆了一口氣,不放心的說:“劉桂萍脾氣,肯定要挑撥你舅舅來鬧事。你舅舅火氣上來,不管不顧的,手裏沒個輕重,這往後日子可怎麼過啊。”
搬走了也是個事,徐奶心裏雜亂。
“姥兒,你只要堅定立場,一切都不是問題。光說現在,你手腳硬朗,家裏地里活,你沒少干。可劉桂萍對你像別人家兒媳婦對婆婆那樣么?這還是你手腳利索,能幫着給她洗衣做飯的時候,她就這樣態度。將來你有老的一天,不能動了,你覺得她指望得上?”
徐奶深深嘆了一口氣,沒說話。
“所以,姥兒,你現在就要未雨綢繆,與其將來誰都靠不住,不如現在徹底分開。還有田,能種自己種,不能種收點租金自己攢着花銷。不比看人臉色強。姥兒,你好好想想我說的話。”周子青覺得這世上沒比錢更可靠的東西了。
可惜她現在年齡太小,還處在這樣的環境,光有一顆急着掙錢的心,可什麼都做不了。
徐奶拍拍周子青的手,“早點睡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周子青心裏嘆氣,她的話是一句沒聽進去。徐奶心軟,只想着大家都好,即使她一直在這挨打欺負,也想努力維護這個家。甚至心軟的會在私下煮雞蛋彌補她,這是徐奶彌補心底愧疚的手段,她都懂。
累了一天,第二天又被村裡一群公雞打鳴早早吵醒了。
房子隔音太差,耳朵邊像是有十幾個鬧鐘在同時響,即使再困,也睡不下了。
掙扎的張開眼,沒等坐起來,立馬感覺渾身像是被車軲轆碾過一樣,碾過正面,又翻過來,碾背面。每個關節部位都在叫喧着。
好不容易穿鞋下床,徐奶已經在灶房忙活燒水。
周子青水池邊洗臉刷牙,洗漱完,忙着挖一瓢玉米到雞舍餵雞,順便撿雞蛋出來。撿完雞蛋,家裏還有兩頭豬,大約有一百五十斤,平時拌豬食餵豬就是她的活。可現在,周子青有些不太樂意干。這兩頭豬從豬苗開始就是她在喂,她要說這兩頭豬是她的,劉桂萍怕是會拿着菜刀和她拚命。
早上忙活一通,累的一身是汗。徐奶煮了小米粥,切了一塊自家腌制的黑鹹菜。還沒等吃上,大門啪啪被砸的震天響。
劉桂萍徐長勝上門了。
徐奶明顯臉上一慌,看了一眼周子青,叮囑她,“今天別擰着干,一個村住着,雖不在一個家住,可到底還是一家人,不能把事情做絕了。”
交代完,起身去開門。
徐長勝粗拉着臉,臉上還有指甲印,劉桂萍嘴角破了還淌血。這兩口子早上起來幹了一仗。兩人打起來時候,徐佳嚇得不輕,攔不住勸不住,自己回了學校。
“媽,小畜生躲哪了,讓她趕緊死出來。”劉桂萍一走進這個家,就想到那破敗的老房子,心裏火氣蹭蹭往上冒。
徐長勝到大門口抽了一個楊樹條子,咣當一聲,又把大門反鎖上。“跑,我看今天你是能上天,還是能入地,打死你,也省的禍害別人。”
周子青飯顧不上吃,一看到徐長勝的發怒模樣,心裏咯噔一聲抽緊。大門被鎖住了,她除非長翅膀不然真是跑不掉。
心裏砰砰亂跳,周子青第一個念頭是她不能坐以待斃,她不能老實坐着挨打。念頭一轉,周子青直直跑到灶房案板上,提着菜刀握手裏。
徐奶,徐長勝,劉桂萍過來,就看到周子青提着菜刀等着他們,一個嚇,兩個怒。
“要翻天哪,徐長勝看到沒,你親外甥女,提着刀要砍死你呢,你養活她這麼多年,有什麼用?一聽房子是她的,立馬就咱們攆出去,沒心沒肝的畜生,打死都是活該。”劉桂萍氣的渾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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