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秋風寒

蕭蕭秋風寒

“唔~這是哪裏?”槿妍虛弱地睜開了眼,發現自己是在城外,而是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一睜眼就能看見沈凜在吹葯。沈凜將槿妍扶起,靠在枕上,“這是回春堂的後院。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了。”“那個葉谷呢?死了?”沈凜坐在床邊,端起還熱着的葯,“他啊,已經傷重死了。那張灃郡守隔天也被發現在家裏都腐爛了。”

“啊。那會怎麼樣?”張灃只是那葉谷用屍蠱控制的傀儡而已,蠱主一死,自然會恢復原樣。“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先趁熱喝葯。這些事自然會被上報陛下,朝廷會處理的。”槿妍看着沈凜突然變得這麼關心自己,還親自喂葯,有些受寵若驚。“沈凜你怎麼了?感覺怪怪的。”沈凜眉毛一挑,將湯匙往嘴邊一遞,“你沈大哥喂葯,你還嫌棄?”“不嫌棄,不嫌棄。”槿妍哪會嫌棄,高興都來不及呢。看着槿妍小口的喝着葯,沈凜心裏也不是滋味。

“妍姑娘,你醒了?”華常山剛從外面看完病人回來。“常山,你的回春堂又有病人了?”槿妍看着華常山連挎着的藥箱都沒放下,看來前院還是比較忙。“還是要多謝你和沈大哥,替我爹洗刷了冤屈。才讓回春堂和其他藥鋪恢復正常。”華常山坐下開始替槿妍號脈。

沈凜將葯碗放下,說道:“都是她的功勞。我就是最好出來收尾而已。”“你還說呢。你之前為什麼一聲不響地走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槿妍不高興得嘟着嘴。華常山診完脈,起身說道:“沈大哥,當時妍姑娘都嚇傻了。你到底去查什麼了?要不是你緊要關頭出現,我還在城外傻乎乎等着呢。”

沈凜也沒打算隱瞞,將他在夜探張府的事情和盤托出,只不過在密室麻紙上寫得蠱沒有提。“當管家進來的時候,我也很詫異。沒想到他就是罪魁禍首。”“常山說過,屍蠱離太遠的話就會失效。難怪他一直跟張灃形影不離。”槿妍這才明白那管家為什麼最後審案都在,原來是因為蠱的弱點。

“後來,我與他交手幾招,就逃走了。”“那你怎麼不來找我和常山?”“本來我是想的,但我看見你們找到鄭五夫婦演戲,準備拆穿錢繆,又去帶出來了王蓉的屍體,想要逼迫張繕承認。既然你們有了計劃,我不如暗地保護你們。”雖然,沈凜沒有露面,卻也一直在暗處觀察他們。槿妍得意地說道:“那是,沒有你沈凜的頭腦,難道我李槿妍就不行么?”“那就好。只不過啊,要是我,直接抓住張繕,嚴刑拷打,豈不是更簡單。”“哼,那不是君子所為。”沈凜忍住笑意,“那你也是靠騙啊,也不是君子行為啊。”“吶,那就錯了。我是女子,本來就不是君子。”槿妍的話,把沈凜和華常山都逗笑了。“沈大哥。你就別和妍姑娘爭辯了,你說不過她的。”華常山是深有體會,畢竟當時就是她忽悠自己去掘墓的。

“妍姑娘,你剛醒過來,體內的屍毒還有殘餘。還需休養幾天。”槿妍點頭,嘆道:“本來還想去看看鄭五夫婦的。”鄭五夫婦雖然是演戲,但鄭家娘子有嚴重的咯血症是真的。華常山和沈凜互看了一眼。“他們怎麼了?”華常山嘆道:“鄭家娘子本就時日無多,鄭五已經帶着她回老家了。”為了拆穿錢繆騙局,華常山便和槿妍找到了曾經是華遠病人的鄭五夫婦,聽到能幫華大夫洗清冤屈,兩人也是爽快的答應了。

“鄭娘子沒吞下的那顆錢繆的藥丸,也交給他們了。”沈凜也是唏噓不已,“那錢繆的藥丸想必也來自葉谷手中。失去了蠱主的屍蠱的效用頂多只能活一兩個時辰。”槿妍也是為鄭五這對夫婦感到可惜。

“阿妍,你先休息。我和常山先出去了。”“嗯。”離開房間的兩人就沒有在裏面那麼輕鬆了。“常山怎麼樣?”沈凜和華常山來到院子的偏僻處。“沈大哥,我這幾天晚上也是翻閱了我爹的醫術記錄和祖上的醫術。你描述的癥狀的確是中了紅顏蠱。”“有解藥么?”華常山搖頭,“祖宗的醫書上說,紅顏蠱是南疆一位女蠱師煉製的,據傳聞她心愛的男子背信棄義,娶了別的姑娘。她便煉製了紅顏蠱下在了那姑娘身上。結果在她雙十之年那天,在全家面前衰老成了老太婆,一個時辰后就變成了白骨。”“還真是惡毒啊。”沈凜捏緊了拳頭,莫不成槿妍真的要無藥可救了?

華常山拍了拍沈凜的肩膀,“還有四年時間,也許會有轉機。沈大哥,你中的毒掌,雖然餘毒已清。但是因為你內力虛耗太多,不知道會不會有後遺症。”“我的事無礙。”“唉,我過段時間打算遊歷大魏。或許能找到紅顏蠱的破解之法。”“你要走?”沈凜有些詫異。“經過這件事,我才發現真正的醫者不應該僅僅醫病,而且還要醫心。所以我要游遍大魏,提高自己的醫術,終有一天能醫治那些愚昧之心。”沈凜看着志在遠方的華常山,不由想到了當初那個鮮衣怒馬的自己。“常山,我相信你會做到的。”華常山撓着頭,憨厚地笑道:“那就借沈大哥吉言。”

沈凜不忘囑咐道,“紅顏蠱的事情不要說出去,知道么?”華常山保證道:“你放心吧沈大哥,我不會泄露半句的。”“那多謝了。”

明月散發著光輝和星光一同倒映在水面上,一艘烏蓬小船盪開波光粼粼的秋水,徐徐前行。槿妍出了船艙,看着躺在船板上的沈凜,回頭又拿了個毛氈,蓋在了他的身上。“秋風涼,小心生病。”沈凜歪向槿妍,“哪來的毛氈?”槿妍坐在旁邊,說道:“是張灃三子,張凉送的。”“他倒是會做人,撿了這麼大便宜。”

“還暈船么?”槿妍搖頭,“感覺好多了。張灃的密室會公佈出去么?””不知道。也許張凉塞點錢給上面,就會被遮掩過去。”槿妍驚道:“難道當今聖上不管的么?”“他忙着修仙呢,幾位皇子又忙着爭太子之位。誰會管一個小小郡守的事。”槿妍雙手托着下巴,嘆道:“真羨慕常山,自由自在。還有那家餛飩鋪的店家,能和心愛的人相守到老.“

“或許這就是每個人的宿命吧。”沈凜扭頭又望向天上的明月,“就像月亮一樣,註定不能和太陽一同升起。”“那等我把東西送到平州后,可以和你一起隱居么?”看着槿妍亮晶晶的眼神,沈凜笑道,“那要看黃布包裏面是什麼了?萬一是讓你榮華富貴的東西呢,你捨得?”“嗯,當然捨得。我可不是貪財的人。”“是嗎?是誰連一百五十兩的衣裳都嫌貴?”“沈凜!你討厭!”“唉唉,別打,小心船翻了。”……

小船上的嬉笑聲不斷,伴着月光一路駛向了遠方的洛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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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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