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該不會我幫你洗個碗就感動了吧”,章盛光嬉笑,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臉精緻細嫩,他想摸一摸,手上都是油漬水,怕弄髒了她。
“你做夢,我就是有點冷,所以抱抱你了”,她不客氣的嬌哼。
“冷的話就去火爐邊”,章盛光放了洗碗池裏的髒水,“再過些日子天氣應該就要轉暖和了”。
“抱着你暖和點,還可以說說話”,將兩隻冰涼的手從前方塞進他小腹上,沁的他肚子上涼颼颼的,可心裏卻是格外的暖和、甜蜜。
她很少這樣抱着他,兩人靠的很近很近。
洗了碗,家裏還有很多年貨沒吃完,一塊擠在火爐邊看電視吃着瓜果點心,說起來兩人住了很久,可這樣相處的日子並不多,她吃着他剝的堅果,偶爾還拿了塊巧克力咬了兩口,覺得太膩了,扔了又浪費乾脆全塞進他嘴裏。
“我討厭吃巧克力”,章盛光眉頭死擰,“太甜了”。
“不許浪費”,謝歡警告,不許他吐出來。
“到底是誰浪費啊”,章盛光無奈極了,最近幾天她是越來越挑食了,“不過你要是咬碎了用嘴喂我吃,我會吃的很樂意”。
“做夢”,她瞪眼。
他哼了哼,兩個人總是沒隔多久就要鬥上兩句嘴,不過這小日子過得倒真應了那個詞,蜜裏調油。
這事上再沒有誰能插進他們兩個人中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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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學期又要開始了,出了節謝歡便去了學院,系裏幾個教授、主任閑聊起過年的一些事情,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謝歡結婚的事,大家紛紛嚷着讓她請客,又要去她家做客、打麻將,她也不是小氣之人,一口便應承了。
快到中午時,弟子蕭穎突然走進來附在她耳邊說是周怡敏來找她了。
她猶豫了下還是走了出去,才不過半來個月不見,周怡敏倒是豐滿了些許,看起來這年過的挺滋潤的,就是氣色不大好,蠟黃蠟黃,頂着兩個黑眼圈,眼睛忿然委屈的瞪着她,劈口便問,“論壇上面的照片是不是你散佈的,你當初明明說過不會說出去的,原來你打的是這種主意…”。
謝歡有片刻的怔愣,等明白她話里的意思時,眼裏化為了更深層的厭惡,淡淡道:“你未免把你自己想的太重要了一點,我早勸過你,你既不聽,我也懶得管你”。
周怡敏睜大着濕潤的眼:“不可能,你就是恨我搶了你朋友的丈夫,你對我那天的話一直懷恨在心…你想要開除我就直接開除我,用得着用這種手段,現在學校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連宿舍的室友都背地裏對我指指點點”。
“原來你還知道羞恥兩個字,我以為你早忘了”,謝歡淡然冷笑,“你當初不是跟我說為了那個男人開除就開除嗎,既然如此,你現在慌什麼,反正這個學期學校也不會再接受你,至於你不想見到你的室友你現在收拾東西就可以走”。
“你…”。
“我告訴你,你的照片不是我弄的,對於你這種沒得救學生我根本不可能還叫別人跟蹤你拍你的照片,是你自己過年不回家跑去跟男人開、房被學校的人給看到了,怨不得誰,另外我奉勸你句”,謝歡一字一句的道:“,你最好早點離開這,否則有的你苦頭吃”。
詹副局長雖然退休了,可她記得詹苑青的大哥詹天佑還在軍區任重要職位,嚴尚大概是瞧着詹天佑沒在邰市才敢胡作非為,但現在鬧到論壇上去,詹家的人知道是遲早的事,詹天佑那種人前幾年就能對她做出那種事,這次若他想教訓周怡敏恐怕更慘。
周怡敏看到她眼底的憐憫時悚然一驚,謝歡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猶自走了,反正她已經提醒過她,她要是傻到來靠嚴尚來救她,那她就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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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個星期,正值周末,兩人難得放假,窩在床上睡懶覺,直到九點多鐘被辛教授一個電話吵醒。
“哎,小謝,還在睡覺呢”?
“快要起床了,待會兒還要去產檢”,謝歡揉着惺忪的眼睛,笑說道:“辛教授,不會是又約我打麻將吧”。
“誰還有那個心思,今早有好幾個警察來了學校,嘖嘖,不得了啊,原來前晚我們系的周怡敏在三大橋那邊被人強姦毀了容,你說這是不是報應啊,不過現在的人也太過分了,唉,好端端的姑娘這會兒是毀了,要是他不做人家情人或許這種事就不會發生了…”。
謝歡騰地坐起來,壓在身上的結實胳膊掉下去,章盛光眯起眼睛,只瞧見她面目沉沉,等她聊了電話方才問道:“誰打來的,出什麼事了”?
“辛教授,她說我們學校個女學生被強姦了”,謝歡喃喃道:“那個學生就是詹苑青老公在外麵包養的女人,我想應該是詹天佑做的”,她忽然覺得當初詹天佑只是在她公寓門上畫點恐嚇的字眼已經是夠手下留情了。
章盛光也沒了睡意,蹙眉坐起來摟摟她肩膀,“那個詹天佑既然敢做估計警察拿他也沒轍,算了,不關你事,反正那個學生也是自作自受”。
謝歡精神恍惚的點頭。
章盛光怕她多想,乾脆也不睡了,“既然醒都醒了,就換衣服去醫院做產檢吧”。
“嗯”,謝歡嘆了口氣,梳洗了番,兩人一道去了醫院產檢,前幾天章盛光就跟婦產科的醫生約好了,做完檢查,醫生說孩子發育的很好,兩人便放了心。
只是出來后,章盛光看着B超圖上面的照片時比較失望。
“謝歡,你看這孩子畸形的很,又這麼小,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嗎”。
“什麼畸形,你別亂說”,謝歡氣笑道,“人家醫生都說了,這才兩個月,初具人形,在過幾個月就會越來越大的”。
“唉,太難得等了,真想早點看看我們孩子生出來的模樣”,章盛光惋惜的摸着她肚子,“明明吃的補品也挺多的,怎麼肚子就沒見有一點大呢”。
“你希望我挺着個肥肥的腰,天天穿着睡衣睡褲你就舒服了”,謝歡沒好氣的拍拍他手背,“醜死了”。
“你再丑的我都見過,又不會嫌棄”,章盛光才說完前方的病房門口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名字聲。
“苑青,咱們別離婚行嗎,我求你了”,一個身材俊朗的年輕男人死死抓着一個孕婦,“我保證再也不做對不起你的事了”。
而男人的後面又被一個滿臉纏着繃帶的女人拉扯,聲音凄慘抽噎,“尚哥,你幫我報仇,是她把我害成這個樣子,你別走行嗎,我不想一個人…”。
“你閉嘴,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在外面惹了不該惹的人招來的禍”,男人狠戾的推開後面的女人,女人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引來一大片人的注目。
謝歡和章盛光皺眉對視了眼,想不到周怡敏竟也是送來這家醫院,詹苑青兩夫妻也來了這。
看着曾經擁有着花季般最美好的周怡敏如今落得這個樣子,她不由一陣憐憫,也全是她咎由自取,試問嚴尚那種人尚且連詹苑青年紀大了都會嫌棄,又何況這種毀了容的女人呢。
“嚴尚,我警告你,別再纏着我妹妹了”,詹苑青旁邊的詹天佑把嚴尚的手拿開,“她給過你多少次機會,你卻瞞着我們詹家的人,一次一次把我們當傻子一樣,大過年的就把我妹妹一個孕婦丟在家,拿我們詹家的錢去養別的女人,你以為我們好欺負,你最好老老實實把那份離婚書給我簽了,孩子你也別資格管,以後我們詹家和你一刀兩斷,王八蛋”。
嚴尚哪是歷來在軍中鍛煉的詹天佑對手,一下子便被壓倒在牆上,毫無還手之力。
詹天佑鬆開他,扶起詹苑青轉頭就走,不其然的正好撞到謝歡和章盛光兩人的視線,詹苑青也看到了她。
她的肚子似乎比過年前看到的更大了,圓圓的,還得用手扶着,臉頰卻越發消瘦,慘白慘白。
謝歡心頭更不是滋味,詹天佑突然怒罵了句,“媽的,晦氣,今天怎麼專碰到這些專搶別人男人的臭三八”。
章盛光眉頭一凜,“詹天佑,你有種再說一次試試看”。
“說了又怎麼了,要不是你們章家,我妹會落得今天這步田地嗎…”。
“哥,別說了”,詹苑青悲哀的拉了拉詹天佑的手。
“我偏要說了,不說這心裏憋不下這口氣,章盛光,我聽說你哥年前結了婚是嗎,我妹死心塌地的跟他八、九年,他當初怎麼對我們詹家人說的,說這輩子非我妹不娶,結果一句不愛了就把她打發回了,娶了個更年輕的,狼心狗肺,你是他弟弟回去問問他,他這輩子會不會良心不安,我詹天佑就等着這種負心漢有報應的一天,…”,詹天佑正說著忽見詹苑青轉了頭往前頭走,他也顧不得再罵了急忙追上去,“哎,苑青,你慢點走,哥扶着你,小心摔倒…”。
他邊說邊回頭狠狠瞪了章盛光、謝歡一眼,直到走遠了,回過了頭去,謝歡看着詹苑青手撐着腰單薄的背影,凄愴悲涼。
她不由得握緊了旁邊章盛光的手,他亦是看着他們背影獃獃的,過了很久才收回視線看了看病房門口依舊糾纏哭鬧的嚴尚和周怡敏兩個人。
他蹙眉牽着謝歡走出了醫院,艷陽高照,他卻忍不住長嘆了口氣,忽然說道:“謝歡,你說我哥失去你是不是就是詹天佑所說的報應”。
“有情和無情之間的差距其實並不大,不過是一寸之間的距離罷了”,謝歡惆悵的道:“詹苑青急着拉他哥走,大概是也不恨了,但是她大概也不想再見到我們了,年少的時候,誰沒恨過、愛過幾個人,等經歷過得與失才會幡然醒悟,幸好到最後陪在我身邊的是你,原來我才是最幸運的人”。
她亦望着他,澄澈的眼底含着寧靜發自肺腑的笑。
她一句“幸好”已然讓他將從前所有的恩恩怨怨都過濾了去,眼睛裏、心裏都是歡喜。
“謝歡,我也是,幸好我也從沒放棄過”,兩人相視一笑,他攬着她走向回家的路,陽光將兩人的身影重疊糾纏在一塊,就像這人生的路,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他們都將一直守候在彼此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