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市八章
落魄的王與瘋狂的貓
“女人,知道這裏面的是哪支皇族嗎?”
大爺突兀的看向駱君發問,而對方此時已經嚇得牙齒打顫,滿眼淚水,顯然是不可能回答得上,大爺問了一圈,最後也只有一個稍微冷靜點的軍官說了點有用的信息。
“鎮樓塔有皇族的傳聞是傳了很多年,但我們這種底層的官兵不可能知道真相,你的問題恐怕得要問軍團長級別,甚至要到支部長那一層才會知曉。”
“看來還是得回去找那小子問清楚才行。”
大爺想了想,無奈的把軍官放走,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又重新走進了封鎖圈中。
整個過程中沒有人敢輕舉妄動,直到他深入封鎖圈,消失在眾人的視線后,人們才漸漸有了小動作,試探性的確認過安全后,有的人頭也不回的飛奔着往外逃去,生怕大爺突然殺個回馬槍,有人的則直接跪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劉副隊,這下怎麼辦啊?”
“怎麼辦?你他媽還問我怎麼辦,趕緊去看看晏偉情況啊,他要真死了我們可全都得陪葬了。”
劉風華因為情緒激動,幾乎一邊拍着親衛兵的頭一邊大吼着說出來,但這一吼頓時讓封鎖圈周圍的民支部士兵們都變得更加焦慮、擔憂,乃至絕望了起來。
“華哥,不用看了,我剛從哨卡那邊過來,晏偉那...估計他媽都認不出那坨肉是誰生的了,要不我們先跟上頭彙報情況?”
一邊跑來的鐵蛋正好得知劉風華想確認的情況,也不廢話就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不行,晏俊雄是什麼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寶貝兒子死了,我們非但沒把兇手留住,還一槍都沒開過,以他的性子,別說我們這些部下了,這裏所有的人都是要陪葬的,剛才的直播估計他已經在看了,要是動作快的話,我們連立富縣都出不去。”劉風華頓了頓,隨後臉色陰沉的說道。
“我們現在的機會在裏面,如果那個大爺說的是真的,領頭全被幹掉了,那裏面現在肯定是一團亂,我們可以趁亂穿過封鎖區,然後往新縣那個方向逃,反正就算軍支部的人發現我們逃跑,他們也不會管的,畢竟在他們的眼中,我們本來就是派不上用場的廢物,絕不會浪費人手來抓我們的。”
“從軍支部那邊逃的話...嗯?那邊只有去邊境關的關口,華哥,不會是想要偷渡南荒吧!”鐵蛋壓低了嗓音,驚訝的說道。
“能活着去哪不是去,去南荒總比在這等死強吧!現在我只希望這個大爺足夠強,只要他和支部鬧越久,給我們爭取的時間就越多,不然就準備好自己吞子彈吧!至少還能痛快點。”
不說三人的打算,卻說大爺回到了封鎖圈后,渾身上下的氣勢越發驚人,遠遠看去,肉眼可見的無形氣浪從他的身體散發而出,波及範圍足足有數米遠,這下子才有種符合他小巨人形象走路該有的震撼感,雖然地並沒有震。
就在他距離鎮樓塔還有百多米的時候,迎面就是一梭子彈射來,面對這些足以將金屬擊穿的特製子彈,大爺全然沒有閃躲的動作,只見他那沉穩有力的步伐重重的踩在地面,每一步都在水泥地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貓腳印,當然這是X不知道多少個L版的貓腳印。
灰白色的披肩麻布隨着他一往無前的身軀飛揚跋扈,將大爺深藏毛髮之下的肌肉線條顯露無疑,若不是子彈與麻布擦身而過時留在上面的焦痕與孔洞,還真的無法想像這居然就是一件普通而又骯髒的破麻布而已。
“外面這些人,是你們下的手?殘殺無辜,即便是粉身碎骨,都不為過了。”
站在大爺對面百米開外的五個人,全部穿着充滿威懾力的猩紅色勁裝,每個人的臉上都或多或少沾了點鮮血,看他們的樣子,是不打算回答大爺的問題了。
只見領頭的女子搶聲說道:“閣下,你的確很強,但鎮樓塔可不是你能染指的,除非你打算跟整個中州的勢力作對,還是說,你覺得自己能與軍神一較高下?”
太叔希芸嘴上說得硬氣,但往細的看,其實她的說辭已經是在示弱了,否則何必要搬出中州來說事,一個真正有底氣的人,是憑藉實力說話,而不是藉助勢力。
說到這個份上無非就是想警告大爺,你要是退一步,一切都好商量,但你再往前一步,那整個中州都將成為你的對立面,包括最強的那個人。
可惜她這種炮灰壓根不知道眼前人的來歷,更何況大爺連軍神是誰都不知道,又何來的賣面子一說。
所以她話音剛落,大爺那邊的地面就被他踩踏得崩裂開來,那撕裂地面的聲音簡直讓人難以相信,但太叔希芸卻像是能預見大爺的行徑軌跡,提前就作出了規避動作。
“沒用的,你的行動軌跡我能看得清...嗯?”
太叔希芸突然意識到她想說的話根本沒有說出口,就像她反應過來要閃躲的動作,實際只是在原地顫抖了一下,而她的四個隊友則如同斷線風箏一般往身後的方向飛去,凄厲的嘶喊聲不絕於耳,不過片刻就在飛的過程中變得四分五裂,化作漫天的碎肉。
“為什麼?”
從頭顱被洞穿,到意識消失,她的大腦始終沒有發出傷痛的反饋信息,而空洞的另一邊,是大爺那不可一世的背影。
“區區中州,還不值得讓老夫惦記。”
......
鎮樓塔地下十五層——人工海灘區
“外面現在情況如何了?”
英姿偉岸的中年男子躺在沙灘椅上休閑的喝着冰鎮果汁,享受着人造太陽的照射,而在他的身後,筆直的站着個管家似的年輕人,以機械般的標準動作翻出了手錶,隨後從手錶投射在眼前的全息投影上操作了一番后回答道。
“回稟勝王,封鎖隊伍已經全部被大爺擊潰,就在剛剛,第二支精英突襲隊也已經被殲滅,大爺似乎是發現了地下城的所在,現在正在強行突破樓層的防禦系統,從戰鬥數據來看,大爺的戰鬥意識、身體素質都在不斷提升,實力至少已經達到源士階末段甚至是巔峰的水準,以逸族現有的實力來看,將大爺耗死的可能性為13%,戰損率高達...”
年輕管家用毫無波瀾的語調讀着投影上的情報,而被喚作勝王的男子卻停下了他的話。
“7號,你相信使命嗎?”
“實行您的命令就是我唯一的使命。”
“呵呵,你能走心點嗎?不過說真的,這些年你給了我很多的自由,謝謝你了,如果你不是被派來的話該多好。”,勝王苦笑道。
“可惜沒有如果。”
7號如實回答,仍然沒有絲毫情感波動,而且對於被派來這一點毫不否認。
“對,可惜沒有如果,你走吧!這裏再也沒有可以向你上級彙報的事情了。”勝王那風輕雲淡的笑容中流露出一絲落寞。
“沒有我的監視,你也隨時可以離開。”
“呵呵,天下之大,卻無處容我,唯有這裏是我的家,也是我族最後的根,如果滅亡是我族的未來,那帶領族人去對抗未來就是我的使命,你想見證我的死亡是無所謂,倒是你能確定大爺會先殺我而不是貼身侍衛的你?”
7號聞言,躬身一鞠,沒有絲毫猶豫的就往身後的樹林跑去,良久后,勝王突然站起了身來,雙目極力眺望遠方。
“我好歹是個普通人,你氣勢不收着點,可是隨時會把我弄死的哦,還是說放你出來,還不足以體現我的誠意?”
“小子,你是皇族的哪一支?”
大爺緩步從樹林中走了出來,每一步都在沙灘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但他走路的樣子卻毫不費勁。
“哈哈哈~你之前什麼都不說直接離開,難道就是為了出去確認我是哪一支的?看來你跟某支皇族不太對付呢。”,勝王轉過身來,直接與大爺對視。
對方那幽綠色的瞳孔緊緊盯着勝王,雖然現在看來他並沒有出手的意思,但勝王完全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濃烈殺意。
“好吧!我可以回答你任何問題,但在此之前,請允許我跟你講個小故事,另外,你想喝點什麼嗎?”
勝王打了個響指,一個金屬箱子就從旁邊的沙地里升了起來,箱子向兩邊緩緩打開,裏面放着的是好幾種熱帶水果的鮮榨果汁,見大爺充耳不聞,他也不多問,拿起了一杯冰鎮西瓜汁就喝了起來。
“八百年前,中州大陸上出現了第一個自我覺醒走上進化之路的‘土著’,為了所謂的天下大同,百姓安生,又或者是為了別的什麼目的,反正他成為了起義軍的領袖,然而以前朝當時的科技水平,普通的士兵都能靠着科技武裝達到異人階的實力,據說某些極致武裝的更是能輕鬆讓人擁有超凡階的力量,而起義軍卻大部分都只是些農民或者普通人,按理來說,前朝這樣的龐然大物,怎麼也不可能被一個新晉異人階率領的農民起義軍推翻。”
“然而這個土著就是在這種絕無勝機的情況下所向披靡,打得前朝節節敗退,最終更是突破了前朝動用舉國之力營造的包圍圈,奠定了最終決戰的勝機,一舉奪得政權,建立中朝,號令天下,這個人就是我的先祖,東方偉毅。”
“為了紀念他的功績以及那些在當時世人眼中如同神術一樣的能力,世人把他尊為神皇,而他的血脈則成為了皇族,意為只有他的血脈才是天選之子,有稱皇的資格。”
勝王說完后,看了看大爺,接着又微笑道:“然而他的子孫中卻再沒有出現能成功覺醒的人,而神皇也在沒有任何先兆的情況下突然消失,就在中朝的無主時期,他的子嗣們陷入了皇位之爭中,中朝政權勢力也因此分裂為四個派系,掌管所有高級軍官將領的精英機構——軍政部,訂製所有管理條例以及媒體渠道的法律機構——法政部,為皇族提供大量兵源的科技武裝機構——民政部,還有管理商業行為和城市建設的經濟機構——商政部。”
“之後的數百年時間,這四個派系一直在皇位之爭中強盛弱衰,卻也維持着微妙的平衡,直到一個傳言的出現。”勝王似乎嗓子有點干啞,一口就喝了大半杯的西瓜汁,還順便擦拭了下佈滿額頭的汗珠,而大爺顯然已經對他的故事感到了不耐煩,只是沒有阻止他繼續說下去而已。
“一百五十年前,一則關於神皇之術來源於天外秘寶的消息在中州鬧得是沸沸揚揚,據說獲得秘寶認可的人將得到無上神力,然而他的後人卻沒有獲得秘寶的認可,所以神皇帶着秘寶離去,正是為了讓平民繼續尊崇皇族血脈而非秘寶,以此保住皇族血脈在中朝的地位,只是這個消息最終還是傳到了當權者的耳中,維繫多年的政權平衡瞬間就被打破了,四政部與皇族的旁支末裔紛紛勾結,意圖顛覆中朝,奪權自立,而皇族正統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也是底蘊盡出,一時中州皇族被分出了宗、傲、幽、澹、逸五支。”
“然而本該鬧得天翻地覆的中朝內亂,卻在奪寶之爭的關鍵時刻,因商政部部長孟浩忠的一個愚蠢決定,而導致商政部成為眾矢之的,落得被吞併瓜分的下場...”
“夠了。”大爺暴怒的吼出了一句,那瞬間散發出來的氣勢直接將周圍的所有物品都掀翻去,就連勝王手中的杯子也是應聲破碎,不等他回話,大爺一把就將他撈到身前,鼻息一噴,怒道:“你小子以為自己是誰,也有資格評價浩忠?念在你放老夫的份上,我留你一命,不過這嘴,不要也罷。”
“一招山河碎,半式天地崩。”看着大爺的怒容變成了驚訝,利爪定在他的咽喉處遲遲不前,勝王的疲態與落寞才漸漸消散,滴血雙眼中的冷漠逐漸被瘋狂取代,只有賭徒將所有都押下做賭注的時候才會出現這樣的神情,只見他嘴角微微上揚的補充了一句:“若是你不知道我說什麼,那我跟你也沒什麼可說的了,這命不要也罷,哈哈~”
“皆知神皇威,不曉來客狂。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