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有種弟弟叫常鈺
常菀越想，淚越止不住，她哭起來不是人們常說的梨花帶雨，雨打芭蕉的嬌美儀態，只有哀，只存傷，但這些淚一滴不落的，落在了戚陌的眼裏，心裏。
察覺到心頭上細細的，密密的泛上酸意，疼惜，戚陌皺皺眉，對於這種全然陌生的，稱得上脆弱的情感，他有些不適應。
戚陌其實是有點潔癖跟傳統的，所以他隨身會帶着一方乾淨的手帕。
他掏出淺灰色的手帕，一邊細細的替常菀擦起了淚，一邊開始了另一番敘述。
“常鈺他現在很好，不過剛開始的時候他失蹤過一段時間，後來又找回來了，對自閉症這方面研究最深入的愛德華博士，也在意大利，所以你後來選擇去意大利的佛羅倫薩深造，也有一部分這方面的原因。
常鈺現在恢復的一般人差不多了，可以和人正常交流，他現在就讀於加州理工大學，所以，這次沒有和你一起回國。”戚陌把暗地裏調查來的，說與常菀聽。說到常鈺失蹤時，戚陌的眸色深了深，常鈺失蹤的那段時間到底去了哪裏，做了什麼，他當年居然查不出來！
常菀留學的這四年，他們之間的交流是零，他的手機號一直沒換，但從未等來過她的一通電話，關於戚染，她這四年裏居然狠心到從未問詢過。
他倒是每三個月，會讓人通報下，她的大概近況，當然這種程度的關注，很有限，換言之，也可以理解成：那個女人還活着吧？
等戚陌說完，常鈺口裏喃喃的重複道：“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她眼裏還噙着淚，可面上卻忍不住帶上一絲慶幸，她弟弟還那麼年輕，之前已經經歷過那些不幸，如若，上天還苛待他半分的話，那她從此再不信因果。
可能是曾經的她已經經歷過這些，亦或是醒來時，父母電話是空號，之前和林靈的電話，以及昨晚戚陌就這個問題的閃躲，都讓常菀心中，隱隱的有了不太好的預感，常菀花了不算太長的時間收拾好情緒，說服自己接受這個事實。
“阿陌，把常鈺的手機號給我，我現在想給他打個電話。”她現在迫切的想打個電話給常鈺，雖然知道他無大礙，但總要聽到聲音才能放心。
這個時候，戚陌覺得，該給秦漢加薪了，他昨天要他把常菀這五年發生的事查一遍，秦漢今天早上就發給他一份概括，其中就還特地將常鈺的信息單單整理成一份。
不然，結婚五年，還不知道小舅子的聯繫方式，這，也是件挺尷尬的，令人無語的事。
戚陌鬆開了捂住戚染耳朵的手，當戚染再看到麻麻時，麻麻情緒已經平緩了許多，雖然還很低落，但不哭了呦~
最開始的時候，每個孩子的心中，父親的形象都是高大如山的，既是英雄也是榜樣。
戚陌在不經意的情況下，在戚染心中刷足了存在感及好感度。
等許久以後，戚染將中盛再領上一個新的台階時，討好者獻媚者許多，卻總不得法門，有時甚至還拍到了馬腿上，只有一個雜誌主編得了戚陌的青眼，哦，對了，那個主編是戚染他媽的腦殘粉。
戚染心中的這點小改變，戚陌自是沒發覺，他取出手機直接撥通了常鈺的電話，並遞給了常菀。
電話響了三五聲后被接起，隔了半個地球的距離，不只是空間上的距離，連時間上也差了16個小時，這種越洋電話打起來，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
現在是上午十點鐘，而電話那頭應該是前一天晚上七點。
電話雖然被接起，但是那頭沒有聲音傳來，這點很常鈺，常菀印象中的常鈺接電話時，不會說話，只會等你說完，嗯，一聲以示回復。而如果15秒后，這邊沒聲音，他會直接掛斷。
“阿鈺，晚上好！”常菀估摸着時間道了晚安。
等待她的是，“啪”的一聲被掛斷。
被掛了電話的常菀，有點質疑的看向戚陌，這電話打錯了吧！這麼沒禮貌的是她弟弟？她弟弟會掛她的電話？
戚陌愣了愣，常菀姐弟兩好的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常鈺能掛常菀電話？秦漢給錯號碼了？
場面靜了三分鐘后，打破安靜的是一陣手機鈴聲，這是個陌生號碼，沒有標記的，常菀把手機遞給戚陌。
這是他的工作號，沒有什麼是不能讓妻子兒子聽的，戚陌按了免提鍵。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了聲音，那聲音很清冷，不過語調是常菀極熟悉的，那是獨屬於常鈺的聲音。
“常菀，能告訴我，為什麼你現在坐在錦繡苑的那套房子裏，拿着戚陌的手機給我打電話？”清冷的男聲裏帶着明顯的數落，而原來這三分鐘裏，常鈺是追蹤手機歸屬地去了。
戚陌的手機自然是做過手腳的，反追蹤定位這種最基本的就不用說了，但，這世界上，總有駭客給他根網線，他就能改變世界。
常菀：怎麼過了五年，弟弟就變了？居然對我直呼其名了，還我當初那個乖巧安靜的弟弟！
“常小鈺，我剛剛是不是聽錯了什麼？”常菀特地往常鈺名字裏加了個小字。
“你和他分手了嗎？離婚了嗎？戚染什麼時候帶過來？等那兒之後，我再改口。”清凌凌的聲音里夾着三句問話，不過，這前面兩句意思有點重了，是強調？還是另有他意？
這會兒，開的是免提，常鈺的聲音精準無誤的傳到這一家三口的耳中。
戚陌此刻眉壓的極低，臉綳得很緊，既嚴肅又刻板：“我們不會離婚，戚家人忠誠於婚姻。”
當著孩子的面，常菀不會去拆戚陌的台，給一個尚年幼的，特別是有自閉傾向的孩子，最大的安全感是，父母雙全，家庭氛圍融洽。
“忠於婚姻？結婚五年，只相處不到兩月的忠於？妻子分娩前夕，跑到國外出差，一出就是兩個月的忠於？”聽到戚陌的聲音，常鈺語氣冰冷，暗含霜刃。
愛德華博士的對於自閉症這方面的造詣，果然高。
曾經，偶爾的偶爾能說出個別詞彙的常鈺，現在……這一溜一溜質問的話，說的賊順口，可以不用擔心他吵個架會落下風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