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無恥之徒
“過來。”
突然,正當顧問心緒如麻時,老人嘶啞着開口了。
顧問一愣,在那森然的槍口對視下,他怎麼敢上前?
“過來!”
這一次,老人加重了聲音,帶着毋庸置疑的語氣。
顧問只好硬着頭皮上前。
霎時,他就看見老人胸膛處的羊皮裘被鮮血染紅,而且腋下還有條足有兩分米的傷口,傷口猙獰,甚至可以赫赫白骨。
“你受傷了。”
顧問神情凝重起來。
“廢...廢話...”
老人強忍着疼痛,啐罵一聲,然後拼盡全力從懷中取出一個U盤,“把...把這個交給...給...陳言...”
唰!
突然,老人話還沒說完,就震驚地發現眼前這個年輕人居然撕開了他的外套,然後開始給自己包紮傷口。
“你...咳...你在幹什麼?!”
老人驚怒地吼道。
“別說話,我不喜歡給別人跑腿,等你傷好了,自己去。”
顧問此刻的語氣有種莫名的氣勢。
老人怒不可遏地咬牙道,“我自己的狀況...我自己清楚...咳...聽我說...等下馬上就會有人來找我...你趕快把這東西交給方正企業的陳言...”
“閉嘴!”
突然,顧問呵斥了一聲。
老人瞪大了雙眼。
多少年了,居然還有人敢對自己用這種態度講話?
下一刻,他就更加驚愕地發現自己腋下的傷口被完美的包紮了起來,繃帶包紮的手法簡直比起軍醫也不為過。
“你...你是什麼人嘶——”
老人眼中露出了警惕,但很快就牽動傷口,疼得倒吸了口冷氣。
“說了讓你別說話,我是醫學生。”
顧問懶得解釋那麼多,就隨口找了個理由。
看着顧問悉心的手法,老人眼中流露出了複雜的光芒,“既然你是醫學生...應該很清楚我的傷勢...根本...活不了多久...”
“要相信現代醫術。”
顧問解開對方的羊皮裘,隨後眼神再度凝重起來。
對方枯槁的身體上居然密密麻麻地佈滿了各式各樣的傷口,難以想像這個老人究竟是什麼職業。那些肌肉宛如樹根般盤在這具蒼老的身軀上,各種泛紅的傷疤錯綜複雜,就像是一副震撼人心的油畫。
“呵...呵...嚇到了?”
老人有些戲謔地看着顧問突然停下來的動作,“我...不是好人...這世上想我死的人有很多...你沒必要花這麼大力氣救我...”
“閉嘴!我是在想你胸前的子彈該怎麼取出來!”顧問怒斥道。
老人陡然愣住了。
“你...真的要救我...哪怕我...我...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
下一刻,老人費勁地緩慢說道。
顧問這才發覺眼前這個老人的執拗,好好的人不想活,那你非從高速路架上跳下來又是幹什麼?
顧問沒好氣道,“我先把你救活,萬一你真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到時候再殺了你就是。”
隨後,顧問語氣冷肅了下來,“你忍一下,我先把子彈取出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未曾想,那老人居然瘋了似的大笑起來。
搞得顧問像是看傻子般看了他一眼。
“沒什麼,你取就是了。”
老人蒼老的臉上說不清是什麼表情。
總之,他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很有趣。
“先把我救活,然後再殺了我?呵哈哈哈哈.....”
老人不知是在憋笑,還是因為疼痛,身體狠狠抽搐着。
鏗鏘!
顧問將那枚子彈取了出來,然後放進了口袋中。
子彈包含了很多信息,到時候可以藉此查出是什麼型號的槍,更進一步查清槍支的來源以及兇手的身份。
說來奇怪,顧問並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的緣由是什麼,總之腦子自動就給出了理由。
取齣子彈,顧問看了老人一眼,“還忍得住嗎?別睡著了,保持清醒,我現在馬上送你去最近的醫院。”
老人沒說話,一雙渾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顧問,配合上那一張蒼白的枯槁臉龐,活像一個山村老屍。
顧問也管不了那麼多,背着老人,就一路狂奔。
出了巷道,碰巧路邊一輛出租車經過,顧問連忙將其攔下。
“去附近最近的醫院,儘快!”
顧問語氣急促。
司機看了眼老人,還以為是顧問的家屬生了重病,立馬腳踩油門。
少傾,顧問還是覺得速度太慢了,看着老人逐漸渙散的瞳孔,又摸了摸體溫。
好傢夥,都快涼了。
“你來副駕駛,我來開車。”顧問急道。
司機皺眉道,“別鬧,這會兒是路堵,再說我好歹開了二十多年出租車,不比你這個小娃娃厲害?”
顧問沒多說,幾張大鈔下去,對方自動就服了軟。
隨後,出租車司機難以置信地見識了什麼叫做真正的車技。
宛如游龍般,黃色出租車在擁擠的馬路上不斷穿行,速度時快時慢,宛如鬼魅,每一刻都精準到了變態的地步。
車窗外,空氣不斷發出被撕裂的破風聲。
很快,顧問就來到了一家大型醫院前。
“老傢伙可別死了,我廢了這麼大勁,你要是死了,我還得去警察局,麻煩!”
顧問看着老人愈發佈滿死意的臉龐,大聲喝道。
老人瞳孔遲緩地轉動了一下,艱難地開口,“勞資...沒這麼容易死...”
“那就繼續保持清醒啊!”
顧問大聲吼道,然後衝進醫院大門之中。
不得不說,醫院的應急處理確實很好。
不多時,老人就被送進了急救室。
顧問在外面焦急的等待起來,心中第一次有了名為擔憂的情緒。
下一刻,他又覺着奇怪,“不過是一個素味平生的老人...不對!這老人不簡單,而且他和我當初的境遇相似!說不定能在他身上找到新的線索。”
顧問這樣想着,不知何時右手放進了口袋裏,觸及到了那一抹鋼鐵的冰冷質感。
老人那把懷中的手槍,早在不知何時進了他的手裏。
“PPK手槍,口徑:7.65mm,彈頭初速:290m/s,有效射程:50m,自由槍機式。”
由瓦爾特兵工廠打造,因為精緻小巧,便於隱蔽攜帶的原因,通常裝備於便衣警察以及...
特工間諜。
顧問的腦子再次第一時間給出了具體信息。
這一點讓他自己都被驚訝到了。
“不是吧?”
顧問愕然不已。
甚至有種感覺,只要他願意,自己這具身體可以在第一時間拔槍,瞄準面前任意一個目標,精準射殺!
顧問愈發覺得曾經的自己非同尋常。
旋即,他又嘆了口氣,心生無力。
那條巷道上方的高速路架是一條國道,四通八達,天南地北的車輛都有。如果自己當初也是和這個老人一樣,從那上面跳下來逃命的話,豈不就是說自己或許根本不是渝城本地人?天地廣袤,又該如何尋找到自己的歸宿?
突然,前方的過道上響起一陣腳步聲。
“好啊,又讓我把你給遇見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帶着幾分薄怒。
顧問抬頭看去,便看見之前那個香君居然也出現在了這裏。
對方長得美艷動人,一身黑色職業OL裙,修長筆直的玉腿包裹着肉色絲襪,腿型纖細圓潤,誘人無比,一時間吸引了諸多目光。
顧問撇過頭去,沒心思和這個自持高傲的女人交談。
“你之前罵誰是狗來着?”
香君咬着銀牙,強行推了顧問一把,想要對方直面自己。
顧問不着意地閃避,對方撲了個空,隨後淡淡的道,“狗眼看人低是一句歇後語。美女,這不是用來形容某個人的,你還沒那麼大的面子。”
香君氣得牙痒痒,“好個牙尖嘴利的窮小子,說你幾句還不愛聽了是吧?本來看在伊蓮的份上,我還想答謝你一番,現在看來你這種人,就該好好教訓才對!”
顧問道,“不知道誰開口就是貶低他人來着,要想獲得別人的尊重,麻煩先檢查一下自己的言行。”
香君氣極反笑,“行!挺會說啊,不過呢,你這一身廉價行頭加在一起也抵不過本小姐一雙達芙妮的鞋子!窮逼!”
顧問嗤笑道,“這麼有錢,怎麼連個翻譯都請不起?怎麼伊蓮叫你,你都不回她?是不是沒有像我這樣的窮人,你連吃飯做菜、日常出行都成問題啊?”
這番話把香君氣得夠嗆,她嬌喝道,“還敢嘴硬!你叫什麼名字?在哪裏工作?我現在就聯繫你的上司!”
說著,她就掏出了手機。
“呵呵。”
顧問雙手環胸,不屑地吐出一句話,“本人,沒有工作。”
“噗呲~”
香君露出了動人的笑容,彷彿取得了勝利,“原來是個無業游民啊,要是我現在給你一份工作,你是不是立馬就會變張臉來舔我啊?”
顧問看了一下這女人的身材打扮,道,“變臉不至於,不過你如果真想讓我舔你,這點願望倒是可以滿足。”
“無恥之徒!”
香君頓時羞紅了臉頰,揚起縴手就想給顧問一巴掌。
顧問直接一把將其抓住,語氣冷了下來,“你還有完沒完?更年期也沒你這麼能鬧騰的!”
“你!鬆手!”
香君只覺得自己手腕像是被螞蟻爬過,這種感覺讓她極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