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懿澤受警挑對決,胡嬙接戰神龍睛

第237章 懿澤受警挑對決,胡嬙接戰神龍睛

永琪走到紫薇寒舍的庭院中,看到了高聳的鐘樓。

他記得,他和懿澤曾因為胡嬙在鐘樓上大打出手,他還從上面掉下來,被龍錫杖接住,當時懿澤怎麼都不肯承認是她救的他。

自雲南一行后,他便有了腿疼的毛病,上樓的次數就減少了。至南巡返回,他的腿疾成為常事,就再也沒爬過高樓,更不必提這座王府最高的樓。

這麼想着,永琪不自覺的走到了鐘樓腳下,扶着牆,一拐一拐的爬上了許久不上的高樓。

回到蕪蔓居,懿澤的臉上依舊是火辣辣的,她靜靜坐着,腦海中又浮現起方才山崖邊的一幕又一幕。

她想起綿億在最恐懼時叫的那聲“娘”,卻是叫胡嬙的。她也想起永琪說的“我很愛她,生當同衾,死當同穴,天上人間,永不相離”,也是說的胡嬙。

她苦笑着,她的丈夫已然只認可胡嬙這一個妻子,她的兒子已然也只認得胡嬙這一個母親。在婚姻的歲月里,還有什麼比這更悲哀?那麼她算什麼呢?阻礙他們一家團圓的絆腳石?恨不能躲開的瘟神?

正在出神中,她聽到了門被推開的聲音。

懿澤回頭,看到是玥鳶進來了,後面還跟着金鈿。金鈿嘴裏嘟嘟囔囔的,一直在試圖把玥鳶往外推。

玥鳶甩開了金鈿,跑到懿澤身旁,道:“我知道這裏現在已經不歡迎我了,我來,只想問格格一句話,我聽說你拿綿億的命來威脅王爺,他們才回來,是不是真的?”

懿澤沒有回答。

金鈿愣住了。

“虎毒不食子,你真敢把自己的親生骨肉懸在山崖邊上,你就不怕失手,把他給摔下去嗎?”玥鳶望着懿澤,深感痛心,搖頭嘆道:“格格,當年你對綿脩那麼那麼的用心,看他生病的時候,連眼睛都不捨得眨一下,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金鈿被玥鳶說的話驚呆了,完全忘了自己剛才想要攆玥鳶出去的心思。

懿澤冷笑一聲,淡淡的問:“看來,你是贊同胡嬙勾引了我的丈夫,拐帶我的兒子了?我是不是還應該祝福他們?”

“我知道,胡格格的出現,傷害了你太多!當初,也是因為看不慣她勾引王爺的行徑,我才會主動請求來服侍你!可是,今夕不同往日,是你先不要綿億的,胡格格只是撿回去了一個被你拋棄的孩子,而且像寶貝一樣疼愛着。說句不中聽的話,她比你有資格做這孩子的母親!”玥鳶說著話,那種憤怒的氣息自內向外的瀰漫著,繼續指責道:“至於王爺,我想你不會不清楚,我們每個人都勸了你不知道多少次!甚至是低聲下氣的求你!說是夫妻,你有把他當成你的丈夫嗎?他病了的這幾個月,你去看過一眼嗎?關心過一句嗎?你總是用最無情的方式去寒他的心!而胡格格衣不解帶的伺候着,她對王爺的好,幾乎已經到了廢寢忘食、捨生忘死的程度!如果在這種情況下,胡格格頂替了你在王爺心中的位置,那再正常不過了!連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都覺得,只有胡格格才配做王爺的妻子!”

“她比我有資格做綿億的母親,也比我有資格做永琪的妻子。你的意思,我聽明白了。”懿澤淡然的點點頭,好似只是對玥鳶的話做了一個總結。

玥鳶看到懿澤這般態度,更感到可氣,質問道:“你明白了?你明白還為什麼要逼他們回來?你只看到了他們要私奔,你不知道他們是要去四處求醫嗎?王爺已經病了太久了,這樣拖下去,你是要讓他等死嗎?你為什麼不幫王爺去求醫?你為什麼不成全他們這點可憐的心愿?”

懿澤半信半疑,質疑道:“他真的病得有那麼重嗎?”

“格格覺得我在開玩笑嗎?”玥鳶頓時感到哭笑不得,道:“凡是在紫薇寒舍伺候過的人都知道,王爺的腿,腫的不忍直視,他時不時就會發燒,動不動就陷入昏迷,失去意識,他沒有食慾,越來越瘦,他常常有氣無力,連基本生活都不能自理,有時甚至連說話都上氣不接下氣,他有多少次腿疼的死去活來!格格你現在卻問我,他的病真的有那麼重嗎?你知道為什麼大家都清楚的事實,你卻還在起伏不定的懷疑是‘苦肉計’嗎?因為你不去看他!因為你從不近身伺候他!所以你什麼都不知道!你聽什麼都像聽天書一樣!”

說到最後幾句話,玥鳶幾乎要咆哮起來。

懿澤從不曾見過玥鳶這個樣子,心中默默相信了玥鳶的話,她覺得,她可能真的不清楚,永琪是真的病得很嚴重。

“你以為王爺為什麼要走呢?太醫院已經有人下獄了!皇上揚言,治不好要拆了太醫院!王爺不願意連累別人,所以他想離開,他想要去四處求醫,這樣,他也多一份生存的希望!我不否認,胡格格必然有她的私心,她是真心愛王爺,所以她想獨霸王爺,但前提是,王爺得活着啊!”玥鳶說著,淚水無聲的落下,她望着懿澤,深情的問:“你還記得你是王爺的髮妻嗎?有人想要救你的丈夫,還得給你下跪求情嗎?你還拿親生骨肉的命來威脅別人?你不覺得這可笑嗎?你是不是已經成魔了?你到底是神還是魔?”

懿澤的眼角也泛起了淚光,卻不肯讓它輕易流出。她突然站了起來,拿起龍錫杖,走了出去。

金鈿不解的問:“小姐,你要去哪?”

玥鳶也迷茫着,忽然害怕懿澤會想不開,忙推金鈿道:“走!快跟上!”

金鈿點點頭,跟着玥鳶一起出去了,遠遠跟在懿澤身後。

永琪站在鐘樓的最頂層,遙望遠方,懷念着昔日的許多往事。他記得初見懿澤那一年,懿澤總是很倒霉,動不動就被牽扯到後宮的勾心鬥角中,成為替罪羊。每次看到懿澤受傷、被冤枉的模樣,他都於心不忍,於是,他總有一種想要保護她的衝動。他們新婚的歲月曾是那麼美好,他們的感情是那樣青澀、那樣單純,他們的生活曾經多麼的甜蜜。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懿澤強勢的一面暴露的越來越明顯,她不再需要他的保護,她很獨立獨行,她甚至可以變成一個欺壓別人的人。最可怕的是,她不再愛他,不再把他當成心愛的夫婿,而把他存在的價值僅僅視為工具。

他們曾經是最親最親的親人,而今卻成了最恨最恨的仇人。他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鐘樓最頂層懸挂的大鐘很好看,它的圓盤上有兩個會走動的指針。乾隆十分喜歡鐘錶,並把最喜歡的其中一個賞賜給了永琪,永琪為示感恩,把它懸挂在榮王府最高的地方。此後,這座樓就被王府的人稱為鐘樓。

永琪看着大鐘上那兩個相互追逐的指針,忽然有了一種幻想,這兩根指針像不像一對夫妻?時而越走越近,時而越走越遠,可無論怎麼走,都還是圍繞着一個中心,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永遠”?

正胡思亂想着,永琪晃眼看到下面,像是懿澤走進了紫薇寒舍,走進了胡嬙正獃著的藤琴書屋。永琪不知何意,想下去一看究竟,於是又扶着牆,一點一點慢慢的下樓。

懿澤走進滕琴書屋,看到胡嬙和瀅露正在逗着兩個孩子玩耍。玥鳶、金鈿都跟着懿澤到了書房門口,遇到了在門外站着的卓貴。

卓貴見到金鈿,嬉笑着搭訕道:“你看看王爺,腿腳不好,還非要上鐘樓,老半天才上去,就站了那麼一會兒,又下來。估計這下來,也得好半天呢!”

胡嬙看到懿澤,很是意外,怯懦的問:“姐姐,你來了?”

懿澤道:“所有人都出去,我要跟胡格格單獨談談。”

瀅露看着胡嬙,胡嬙推着她說:“沒事,你們都出去吧!”

於是,瀅露帶着孩子們走出,玥鳶、金鈿、卓貴也都跟上,在院子裏看着兩個孩子玩耍。

這裏,懿澤親自把門杠上,然後走近胡嬙。

這個情景,讓懿澤想起永琪帶琅玦離京去雲南那天,她也曾來到這個書房找胡嬙,當時胡嬙嚇得渾身發抖,後退到無處可退。可今日的胡嬙,就靜靜的站着,等待懿澤的走來。

懿澤笑問:“你現在不害怕我了?”

胡嬙答道:“屋子裏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最多只能傷害我一個,王爺和孩子們都不會有危險,我有什麼好害怕的?”

“這麼為他們着想?你倒真像一個賢妻良母!”懿澤冷冷的笑着,笑容中滿是挖苦之意。

胡嬙的態度倒很平常,輕輕回應道:“你曾經也是一個賢妻良母。”

懿澤的笑容消失了,換了一種仇視的目光,問:“所以你就把我變成了一個魔鬼,然後取代我成為賢妻良母了?”

胡嬙不能對答,低下了頭。

懿澤往前走了幾步,走過了胡嬙身邊,坐在了旁近的椅子上,又說:“我想問你幾個問題。你介入我們,挑撥我們之間的感情,是被指使的,還是你的本意?”

胡嬙轉過身,仍然面對懿澤,答道:“最初是被指使的,後來……我愛上了他,或許也有幾分本意。”

懿澤冷笑了幾聲,又問:“上次你去找我,讓碎渣子把膝蓋以下傷的稀爛,是真心恕罪,還是演戲給永琪看?”

“都是。”胡嬙很坦然,她長嘆一聲,道:“其實,很多時候,我是希望你們和好的,雖然,我也不捨得把他還給你。在我哥哥死了之後,我知道你無論如何都不肯原諒他,後來不多久,他就得了這個鬧心的病,我無法說服你關心他,又不忍心看着他飽受感情和病痛的折磨,只能取代你去呵護他。你執意要他留在京城,我卻深知他在京城必不長壽,那麼我要救他,就只能讓他看不慣你、仇視你,讓他覺得你在傷害我,我始終能忍。等到他對我的愧疚日益增重,而對你的仇恨漸次加深,終有一天,他就會做出離開你、選擇我的決定。”

“這樣,你不僅救了他,還能獨霸他,一舉兩得,是嗎?”

“是的。”

懿澤又冷笑了幾聲,嘆道:“我不得不稱讚你一句,好手段!你不僅贏得了我丈夫的心,做了我兒子的娘,連全府的下人都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你完全在他們身邊、在他們心裏取代了我,甚至超過了我。這樣的你太厲害了,就算有兩個我,也贏不了你。”

胡嬙虔誠的說:“如果你願意,我們兩個可以一起……”

“我不願意!”懿澤強勢的打斷了胡嬙的話,冷漠的說:“我告訴過你,我的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他的身邊,有你沒我,有我沒你!這個地方也是,它只能有一個女主人!”

胡嬙無奈的沉默着。

懿澤又冷笑道:“當有人說我是魔鬼的時候,我真的很懷疑自己是不是魔鬼!我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你毀了我,還是我毀了你?但有一點,我想的很明白,那就是,我們兩個是不能同時存在的!”

聽到這句,胡嬙的心中開始有了一絲害怕,弱弱的問:“你想怎樣?”

懿澤答道:“我要與你決鬥。”

胡嬙又問:“斗什麼?”

懿澤淡淡一笑,道:“論武力,你沒辦法跟我斗;論心計,我沒辦法跟你斗。總得找個能較量的東西,我們就來斗一斗毅力吧,看看誰能為自己心中想要的堅持到最後!”

胡嬙不太明白,納悶的看着懿澤。

懿澤站起,將龍錫杖放在她們兩個的中間,又對胡嬙說:“你在永琪面前承認了你是刺殺的姦細,卻沒有告訴他幕後指使者是誰。而且你很聰明,含糊的概括了一大群人進去,讓永琪不可能想到去追問。但我想知道的,只是那個將關於‘夢神’之事告訴你的人,只可惜,你無論如何都不肯說。”

胡嬙答道:“你現在問我,我還是不會說的。”

懿澤點點頭,她知道逼問無用,也只能放棄逼問了。

永琪終於下了鐘樓,走到了卓貴等人的身邊,問:“懿澤和胡嬙是不是都在屋裏?”

卓貴答道:“在裏面呢!不知道做什麼!門關的好嚴實!”

永琪忙一拐一拐的走到了藤琴書屋門前,聽到了懿澤的聲音:“你只知道我是夢神,知道夢神可以潛入夢境、控制夢境,知道頭髮可以連接不同人的夢境,你應該還不知道夢的最高境界——白日夢吧?”

“白日夢?”胡嬙很好奇,問:“那是什麼意思?是白天才能做的夢嗎?”

“你猜的很對!”懿澤舉起龍錫杖,指着缺眼的一側說:“你看這根錫杖,它是龍骨所化,本來是天衣無縫的,卻偏偏少了一隻眼睛,所以就有縫了。我們就從這縫裏進去,就是白日夢了。我們就到這裏面去對決,如何?”

胡嬙對着龍錫杖看了又看,心裏怕怕的。

懿澤卻十分平靜的說:“如果我死了,你就可以帶着永琪私奔,我相信你會把我的兒子綿億撫養成人;如果你死了,我也會帶着他四處求醫,但治好之後,我還是得帶他回來,盡我所能的把他推上皇帝的寶座。當然,我也會把你的女兒玞嫿撫養成人。”

胡嬙緊張的問:“你的意思是,白日夢裏的對決,會有死的可能?”

“當然!”懿澤回答的很坦然,她回憶着前世聽一個前輩所講的白日夢,向胡嬙轉述道:“無論是誰,一旦進入白日夢,就會被困在其中,即使是夢神也不能自主離開。一定要有人死在裏面,這個夢才能破解!否則,進去的人永遠都出不來!”

胡嬙嚇得後退了一步。

永琪聽到,也驚恐萬分,準備推門而入,阻止此事,卻忽然發現門早已被人在裏面鎖上了。他一時間想不來別的主意,只能撞門。

懿澤沒有理會撞門聲,又說:“我一向光明磊落,所以請你放心,這絕對是一場公平的決鬥。無論你我之中誰死了,都是對另一個人的成全。怎麼樣?要跟我對決嗎?”

胡嬙心想,如果他們三個人就這樣在榮王府里無止無休的糾纏下去,遲早都要把永琪的病拖成不治之症,倒不如進去一試,無論是對誰的成全,至少都能救永琪。於是,胡嬙答道:“好,我去!”

永琪聽到,更加用力的撞門。

懿澤便攜着胡嬙的手,一起從缺失的龍眼處,進入了白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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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城訣之榮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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