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長嫂的第十二天
趙春燕聽見這話,眼中頓時亮起光芒,她拍着大腿道:“沒錯,我兒子就是來偷情的,是這小破鞋勾引我兒子,他不是賊。”
趙春燕雖然沒讀過書,可她心毒啊,知道要是說是偷情,兩邊人都得有麻煩,林家為了名聲說不定不會追究這件事,畢竟這種事傳出去可不好聽。可如果是賊,那就不同了。
因此,趙春燕決定順着柳紅花的話一口咬定就是兩人偷情。
“不可能吧,棉思這姑娘不可能幹出這種事來。”趙大娘搖頭說道。
“怎麼不可能,要我說他們家以前就是鄰居,不定早就有私情了。”柳紅花叉着腰,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宋綿思。
兩邊人都這麼說,一時間眾人看向宋綿思的眼神就有些不對勁了。
“我們林家怎麼娶了這麼個不守婦道的媳婦!”陳梅香氣得直跺腳,眼睛滿是怒氣地看着宋棉思。
“這怎麼回事?難道真是偷情?”
“宋綿思這姑娘看着挺老實,怎麼干出這種事來?”
“林家這回可丟大人了。”
宋綿思氣到冷笑,她沒想到自己都為了防止別人說閑話沒打算用流氓罪這個罪名治宋漢文,可還是有人要把她和宋漢文扯到一塊兒去了。
“大伯,大伯母,我就不明白了,”宋綿思沙啞着聲音道:“你們到底有多恨我,這麼往我頭上潑髒水,你們說我和他偷情,你們有證據嗎?”
“我們是沒證據,可是這宋漢文大晚上不跑別人家偏偏跑你們這裏,不是找你偷情是幹什麼?”宋紅中不容置疑地說道。
他看着宋綿思,嘆了口氣,彷彿很是可惜:“棉思啊,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承認?你做錯事情,大伯為你感到痛心,但大伯也是為你好。只要你老實認錯,相信林家不會和你太過計較的。”
“你們想得美,我們林家不要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陳梅香破口大罵。
林賀成喝道:“夠了!”
他聲音中氣十足,喝了一聲彷彿雷霆炸開,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不敢作聲。
林賀成看向宋紅中,“大伯,你們口口聲聲說棉思和這宋漢文偷情,你們卻沒有證據,可是我卻是親眼看見宋漢文偷錢的。”
“什麼?”柳紅花矢口否認:“這絕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難道我還能說假話,”林賀成走到牆邊,一把將宋漢文提留起來,把宋漢文口袋翻出來,一沓大團結頓時映入眾人的眼睛裏。
“這,這麼多錢?”
眾人都看直了眼。
“大家都看好,這就是宋漢文偷走的我們家的錢,”林賀成把錢在眾人跟前晃過,“這回擺酒我們家花了不少錢,估計宋漢文就是知道我們家有錢,所以就跑來偷錢。他趁着我們睡覺的時候把錢拿走了,我聽見動靜追出來把他給逮住,從頭到尾這事就是宋漢文偷錢,沒有什麼偷情不偷情。”
林賀成這番話把宋紅中一家說的臉上是青一陣白一陣。
“這不是偷的,是我的錢!”宋漢文還想辯駁。
林保家臉色一沉,看向他,“別胡說八道了,宋漢文,你家窮得只剩下四面牆,哪裏來這麼多錢。”
“好你個糊塗蛋,你竟然真的當賊了!”眼見事情敗露,趙春燕立即改了口,她擰着宋漢文的耳朵,“你還一下子就偷這麼多!”
“娘,疼,疼!”宋漢文捂着耳朵喊疼,他是真疼,疼得面容都扭曲了,“我不是賊,我真不是賊,這錢,這錢……”
他的眼神落在宋紅中一家身上,連忙伸手一指:“是宋紅中給我的!”
眾人愣住了,詫異地看向宋紅中。
“你胡說什麼,我好好的給你這麼多錢幹什麼,再說了,我哪裏來的錢,你別胡說八道!”宋紅中臉頰上豆大的汗珠落了下來,他着急地想要撇開自己。
可他這般態度卻是把宋漢文給激怒了。
宋漢文扯着嗓子,紅着眼道:“這錢就是你給的,你把錢給我,是想讓我把你侄女宋棉思給賣了!”
嘩!
這句話頓時引起軒然大波,林保家驟然意識到這件事沒有看上去的那麼簡單,已經不是他能夠處理的事情了,他吼道:“別吵了,咱們上派出所去,讓警察來處理這件事。”
“一件小事,怎麼就鬧到要去派出所。”柳紅花眼神瑟縮,她這時候才知道害怕。
“小事?”宋綿思冷笑一聲,“拐賣婦女可不是小事。”
柳紅花心裏一跳,想要說幾句辯解的話時被宋紅中扯了扯袖子,宋紅中給她使了個眼神,示意她閉上嘴巴。
三更半夜,派出所燈還亮着,不過,裏頭就兩個老警察。
瞧見他們這麼多人來,還愣了愣,在知道牽扯到盜竊和販賣人口時,兩位警察的臉色頓時嚴肅了起來。
*
“這都什麼時候了,爹怎麼還不回來?”隊長林保家的兒子林愛國站在門口往外看,嘴裏頭邊嘀咕道。
“別看了,趕緊吃飯,吃完飯去田裏幹活。”洪秀擺着碗筷,說道。
她心裏頭並不怎麼擔心林保家,昨晚上的事怎麼也扯不到林保家身上去,這會子還沒回來,指不定是在縣城裏配合派出所做事呢。
“爹!”林愛國大老遠就瞧見林保家回來了,他不但回來,還帶着宋綿思和林賀成。
“爹,這事咋樣了?”林愛國問道。
林保家抬腳走進屋子裏,拿了桌上一碗稀粥咕嚕嚕灌下去后才說道:“宋漢文被抓了。”
“是該抓!”洪秀道:“我老早就看出這小子不是什麼好東西,抓了也好,省得整天在大隊裏瞎溜達,指不定就鬧出大事出來。”
“他是判得什麼罪啊?”林愛國媳婦劉香蘭問道。
“盜竊,一百元,三年。”林保家比劃了個手勢,“已經關進去了。”
“那宋紅中他們呢?”洪秀追問道。
“他們啊,警察說了宋漢文只說錢是宋紅中給的,可是沒有證據,所以他們都放出來了。”林保家搖頭道,“我看宋紅中他們即便和這件事真沒什麼關係,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不是嘛,哪裏有不由分說就說什麼自己侄女偷情的,都說打斷骨頭連着筋,他們這家人品是真不行。”洪秀說著都覺得來氣。
這女人的名聲最重要,名聲要是壞了,誰也瞧不起你。別人家碰上這種事,不說幫着藏着掖着,宋紅中一家倒是好,就跟生怕宋綿思名聲不夠壞一樣。
宋綿思神色有些黯然,“洪嬸,昨晚上鬧出這麼大的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才好,要是真有人相信這些話,我都沒臉見人了。”
洪秀是最熱心腸的,看見宋綿思這模樣,心裏頭頓時湧起熱血來,她把碗筷放下,道:“你放心,洪嬸不會讓人把話亂傳的,保家,宋紅中他們回來了嗎?”
“早回來了,大半夜的時候派出所就把他們給放了。”林保家說道。
“好,棉思,你跟嬸走,嬸子帶你們去討個公道!”洪秀二話不說把身上的圍裙解下來,就拉着宋棉思往宋紅中家裏去。
一路上碰見人,洪秀就把他們的目的給說了一遍。
這人都是愛看熱鬧的,眾人紛紛跟了上去。
宋紅中家裏,夫妻倆剛吃完飯,正在抱怨昨晚上的事,就聽得外頭吵吵鬧鬧的。
“宋紅中,柳紅花,你們給我出來。”洪秀的聲音隔着門窗都清晰可聞。
柳紅花臉色變了變,走到院子一看,外頭不知來了多少人,她心裏頭就是一緊,轉身就要回屋裏去,打算今天在家裏躲着。
可那看熱鬧的哪裏能讓她如願,有人爬到牆上,指着她道:“柳紅花要躲進去了。”
“開門,快開門!”洪秀砰砰砰地拍着門。
宋有成聽見動靜,一溜煙躲進屋子裏把門關上。
柳紅花頭皮一陣發麻,這門根本禁不止拍,她只好硬着頭皮走過去開門,門一開,就對上了洪秀等人的眼神,“洪嬸,這一大早的,你來找我們幹什麼啊?”
“柳紅花,你說我們找你什麼事。”洪秀領着宋綿思走進院子裏。
宋紅中也走了出來,宋紅中可比柳紅花有手段得多,看見洪秀便道:“洪嬸,你帶着這麼多人是想幹什麼。派出所的人可說了,我們和宋漢文的事沒有關係。”
“我們來可不是為這件事。”洪秀道:“我是來給棉思討個公道的。”
“什麼公道。”宋紅中還想揣着明白裝糊塗,“這事已經結束了,你們就別鬧了,鬧大事情對你們可沒好處。”
“我們不是來鬧的,”宋綿思道:“昨晚上大伯和大伯母一口一個偷情,抹黑我的名聲,你們兩位難道就沒點兒表示嗎?”
“就是,人家媳婦的名聲都叫你們這對夫妻給毀了。”趙大娘義憤填膺道:“虧你們還是她親戚呢,連一般人都不如。”
“我,我們那時候是誤會,對,是誤會。”柳紅花死鴨子嘴硬,“現在結果不是很清楚了嘛?大家都知道她沒有偷情,不就得了。”
“呵,這就得了,感情被人說閑話的不是你們。”洪秀都被氣笑了,“你們這還叫親人嗎?這比仇人還不如。你們說錯話,讓棉思受了委屈,你們不該表示表示?”
“表示什麼,不就幾句話。”柳紅花冷笑。
宋綿思眼神暗了暗,她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好了,洪嬸,他們是不會有什麼表示的。當初他們賣了我爹娘給的嫁妝,還拿走我爹娘留下來的錢,不也沒什麼表示。如今不過是抹黑我的名聲,他們更不可能表示。我是真不明白,明明是親人,為什麼他們這麼恨我。不過,他們這麼對我,我總不能報復他們吧,更何況如果這些事情傳到北京那邊的大學去,堂姐怕是要被連累,說不定連大學生都不能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