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把這小子扔上去？
自我感覺非常理智的祁幽南聽到這話隱隱約約明白了舒冉的意思，但是他沒有這麼做。
在這些密密麻麻的怪物包圍圈內，祁幽南祭出的陣旗雖然能輕而易舉的打碎它們，但是這群打不死的怪物原地復活的速度卻越來越快，即便是他也開始吃力了起來。
他之前也曾嘗試將秋元和人從空中拉下來，但是當他操縱光鞭纏住秋元和人時，土藤蔓像是嗅到了美味的食物一樣爭先恐後的覆蓋住充斥着山海異獸氣息的光鞭，反過來吸收他的力量。
過於霸道了。
如果此時祁京京在的話，京京便可以給他創造出無限時間讓他佈陣，而不是如現在這般，他只能操控着現在這種由陣旗附帶的簡易陣法禦敵。
祁幽南沒想過依靠在場的兩個孩子，在他看來，太宰僅僅擁有自保之力，而且他隸屬黑手黨，和二小姐關係不明，不可交付信任。
至於二小姐，他也是知道二小姐有異能的，但那個異能只能在白日使用，哪怕二小姐的格鬥技術相當好，但是這群怪物是不可以被近身的。
舒冉剛向祁幽南說完，太宰不樂意的拒絕道：“舒冉真是太過分了，我才不要上去，”他反擊道，“再說舒冉其實是有辦法的吧，你用吞噬的力量收拾這個小傢伙過於簡單了。”
“誰讓太宰你來都來了，一定是做好了作為一個工具人的自覺了吧。”
“我是為了尋找清爽明朗的自鯊方法而來的，你本來也沒打算把他給我，我憑什麼要幫你？”太宰後退了一步，“而且黑蜥蜴就要到了哦，舒冉再不動手……！”
太宰突然停下話語，腳步一轉向舒冉撲過去，兩人離的近，就算舒冉想躲也沒能躲開。
舒冉下意識躲開的動作早就被太宰看破，下一刻她就被黑髮的少年撞的失去了平衡。
“哇啊——”！！！
在舒冉劇烈的排斥太宰的動作中，兩小孩卻並沒有摔倒在地，他們被祁幽南一手撈起來，而祁幽南為了接住這兩個皮猴子，沒能第一時間看到他身後的畫面。
秋元和人在太宰碰到舒冉之前，就好似被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連帶着圍繞着他的土藤蔓從中間斷裂，隨後直直向舒冉三人那個方向傾倒。
——這時候，舒冉暗戳戳的正要打算要偷襲抓住妄想逃跑的太宰，想利用太宰的無效化異能解除秋元和人失控的異能，結果被太宰治看穿了心思，他便以反正他跑不掉但是也不能讓舒冉輕鬆的想法反過來抓住舒冉。
一時間，兩個人被對方相互制約着，誰都無法很快擺脫對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高大的土柱向他們三人砸過來。
舒冉的［黑洞引力］雖然被無效化了，但是“柱子”砸過來的速度依舊不減，舒冉看着太宰戲謔得逞的目光完全可以預想到——當“柱子”砸向他們時，秋元和人的異能被太宰無效，由沙石泥土枝丫等等組成的“藤蔓”會瞬間崩解，給他們帶來一次盛大的泥土浴。
無法使用異能的她會和太宰一起活埋在地上。
“放手！”舒冉氣的咬牙切齒。
“不要！”太宰眼中惡意流露。
兩個小孩誰也不讓誰，明明禍到臨頭，卻還想張牙舞爪的貓貓一樣糾纏扑打。
身後土藤蔓斷裂發出的聲音很明顯，接住倆小孩的祁幽南向後撇了一眼，他身後土藤蔓斷裂的悶響非常明顯。當他感受到手臂重重的一沉又轉回眼睛，便看到兩隻貓貓在旁若無人的打架。
祁幽南：……
被無視了的祁幽南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好笑，他提着兩隻野貓的后衣領，就像提着貓咪的後頸肉一樣，他頓了頓，有些意外的看了太宰一眼，向後跳躍躲開了掉落的土藤蔓柱子。
方才他在碰到太宰治的時候，身上的力量突然就消散無法使用了。
此時被提着的兩隻貓貓還是不老實，在確認土藤蔓的威脅消失后，太宰治掙脫了祁幽南的手撒腿就跑，之前包着他雙手取暖的小馬甲早就不知道掉到哪去了。
而舒冉同樣從祁幽南手中扯回自己的衣領，［黑洞引力］早就在秋元和人落地時便發動了，她把敏捷點到了極致，硬生生趕在太宰邁開第二步時就把他抓住，並借用祁幽南的肩膀一個橫踢對準太宰的背部。
太宰堪堪在舒冉踢中他的時候身體才跟得上大腦的反應，但此時此刻回擊是做不到了。不過體術不夠，智力來湊，和舒冉多次交過手的太宰十分明白自己是逃不過這一擊，他以旁人不能及的果斷迅速放棄了防禦，改為抓住祁幽南的衣服來減輕衝力。
如他所料，被抓住衣服的祁幽南不僅沒有避開，還反手幫助他穩住了身體。
被迫當成兩隻貓貓打架的中間工具人的祁幽南很無奈，他很久沒有被如此對待過了，也很久沒有人在他身邊鬧騰過了，這讓他有點不適的同時，又有一點點懷念。
想當年祁煜寧就是這麼的活潑性子，沒想到時隔多年，現在這姐妹倆的性格翻了個番。從前一心玩鬧的姐姐心若寒霜，安靜乖巧的妹妹竟然比她姐姐以前還能鬧騰。
這可真是……女大十八變。
祁幽南暗嘆，對於祁族二女時運多舛的難遇感到憐憫和可惜。
太宰的體術並不弱，起碼在港黑里訓練了一段時間后也算是可以出師了。但舒冉的動作更快，她作為嫌棄過太宰體術廢的人，作為有織田作這個前職業殺手訓練過反應速度、有社長這樣一個負責任的武士教導過的攻守兼備的人，怎麼可能擋不住區區一灘黑泥精。
於是，被舒冉異能吸過來的秋元和人重重的撞到了太宰身上，太宰身後便是祁幽南和舒冉二人，不過舒冉在太宰碰不到她的時候就提前一步跳開了，只有祁幽南本着良心扶住了差點被撞飛的太宰。
舒冉看着太宰捂着被撞疼的胸口只吸冷氣的場景，一臉冷漠心裏滿意的觀望着。
太宰這一波利用人的同情心玩的真溜啊，到現在他竟然還不忘記刷祁叔叔好感。
有祁叔叔幫他擋住了大部分衝撞力，太宰他根本沒受到傷。
但是太宰這傢伙偏偏儘是會裝疼，裝的……她都有些懷疑太宰是不是真受到了致命傷害。
秋元和人的異能被太宰無效化后，整個人宛如破敗的娃娃一樣支撐不住身體倒在地上，儘管他的生命力不再繼續流失，但是之前他的異能對他負荷過大，又沒有充沛的生命力給他補充，秋元和人只覺得自己好像就要死了一般，身體空落落的，難受的想哭。
但是他就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喂，醒醒，秋元——秋元和人——大事不好，這傢伙不會死了吧。”
祁幽南試了試秋元和人的頸動脈，略一沉默才說道：“沒死，還剩一口氣，但他的身體已經在強窮之末了，即便是活下來……也活不過半個月。”
黑泥的宰幸災樂禍：“你救了個廢物呢。”
“閉嘴，”舒冉瞪了太宰一眼，向他揮揮手，像趕蒼蠅一樣，“這裏沒你事了，你可以走了。”
典型的用完就扔。
真是的，她就是想借用一下太宰的異能力，結果竟然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太宰這傢伙事先就把衣服糟蹋的不成樣，見到同事後也沒換下髒兮兮的風衣，不會是已經算到現在這個局面了吧。
嗯，一定是的，這個黑泥精，不僅喜歡給自己撒黑泥，還一定要給別人也蹭上。
太宰臉一僵，又眯了眯眼，柔美的月色無法照映在他身上，黑髮黑衣，就連白色的繃帶都被泥水染沒了顏色，如同深不見底的溶洞，越是深入，越是窒息。
他神色意味不明：“這樣可不行呢，森先生對他可是很感興趣的。”
舒冉知道，這裏的“他”，是指【死屋之鼠】的首領，也就是冒充【幽靈】給秋元和人洗腦的那個俄羅斯人。
港口Mafia想通過秋元和人，得知關於那隻老鼠的情報，哪怕只是相貌也可以。
看來他們已經開始懷疑之前橫濱內發生的的【罪歌之子】事件背後也是是【死屋之鼠】的首領操縱的事了。
更何況她之前還特意向他們提到了【死屋之鼠】，醫生現在應當特別想抓到奧……奧……咳，那隻老鼠了。
這也有情可原，畢竟港口Mafia有從底層到幹部都要遵守的三條原則。
其一：絕對服從首領的命令；其二：不可背離組織；其三：受到的攻擊定要加倍奉還。
老鼠這麼三番兩次算計港口Mafia，醫生肯定是盯上他了。
就算不提醫生，太宰也怕是對【死屋之鼠】感興趣了。偷.渡的老鼠數次在他們的地盤上舞蹈，每一次都能被他逃脫，這麼有趣的人，太宰也是有着想跟他過招的欲.望吧。
啊啊啊——真是麻煩啊。
不過，想要情報，這不簡單。
在太宰果然如此的目光下，舒冉拿出了一管試劑。
試劑的顏色在黑暗中看不明晰，祁幽南只見舒冉把試劑的塞子□□后掐着秋元和人的下巴給這個可憐的小少年灌了進去。
於是他就沒注意到，太宰看着那試管的液體閃閃發亮的目光。
秋元和人只覺得自己在深不見底的暗河中，亦或者在兇險泥濘的沼澤里，冰冷的氣流侵蝕着他的身體，滲透他的血肉、骨骼，將他的意識以及靈魂分離出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已經沒有時間的概念了，就好像睡了一覺，睡的渾身疲軟，連眼睛都睜不開。
浮浮沉沉的夢中，他吧唧吧唧嘴巴，突然發現口腔中有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這股美妙的滋味彷彿能夠牽動着他的魂魄，讓他能夠伸出手來抓住回到人間的最後一縷蛛絲。
那蛛絲的盡頭是一片耀目的白光……聽說人死之前都會經歷一遍走馬燈，秋元和人想着，那他一定是愛極了幽靈大人，就連這最後一次回憶的，全都是他和幽靈大人相遇的一幕幕。
隨後……！
放任自己沉淪黑暗陷入困頓的秋元和人突然間清醒起來。
他看到了什麼？！
那個幽靈大人——是假的！
怎麼會是假的？
——不可能……
【假幽靈的真實身份是一隻地溝老鼠，擅長欺騙。】
——那真正的幽靈大人在哪裏？
【沒有哦，從來沒有過什麼幽靈。】
——不！不對！
【但是你看，你再怎麼祈禱，幽靈也沒有回應你的期待不是嗎？】
……
信仰被打碎是什麼樣的感受？
要麼在無望中滅亡，要麼在絕望中瘋狂。
對於秋元和人，他的潛意識明明白白的暴露在舒冉三人面前——他不接受這個答案。
他沒有因此沉寂，而是托着羸弱的身體，竭斯底里的瘋狂起來。
——哪怕那個人是假的，幽靈大人一定是存在的。
——我一直聽着祂的傳說，我的同學也說過，無風不起浪。
——一定是我做錯了，幽靈大人才不理我，我的錯，我的錯……
…………
站在舒冉旁邊的太宰和祁幽南聽着舒冉編故事，聽到這一刻，都不由的為這種虔誠的姿態產生了不同的反應。
祁幽南覺得孩子的心裏狀態一定要時時注意調節。
太宰則認為秋元和人不愧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信仰這種抓不住的空洞的信仰，無趣極了。
但是他可以以此笑話舒冉，這事他可以記上一個月。
舒冉卻是第一次遇到向秋元和人這般瘋狂的教徒。
不明的直白沉重的情感，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太宰一直在留意舒冉的表情，在看到舒冉臉上的笑臉沒能維持好裂了個縫，他不給面子的“噗噗”的笑出聲。
喝下舒冉不知從哪拿來的橘子汁后，若是心性不堅定，亦或者事先無防備之人，總是會把自己的所遇所知一五一十的交代出來。
見識過此等神葯的森鷗外曾多次向抓住舒冉想要要橘子汁的來源，但是唯有這件事舒冉藏的死死地，一句不露。
這是理所當然，畢竟松本清張是舒冉的第一個也是最為器用部下，現在又成為了舒冉整個情報網彙集的中心之一，舒冉絕對不會讓醫生把他撬走。
這是原則性問題！
當然在場旁聽這故事的三人中，除了秋元和人已經陷入這段故事裏，只有祁幽南認為這都是舒冉以混跡了事實為基礎瞎編的。
太宰眼明心明，他是知道舒冉底細的，自然也是知道，舒冉所敘述的一切，除了舒冉主觀意義上一直在內涵假幽靈的內容，其餘敘述的都是事實。
從舒冉的情報庫里匯總起來，外加推理出的事實。
還來不及等他笑完后喘口氣，來試探舒冉那可怕的情報網，他就聽見舒冉一本正經的對着喝下神奇橘子汁的秋元和人說道。
“好吧，若是你知錯就改，我可以告訴你幽靈的真實身份，”舒冉故意托着嗆，“幽靈的真實身份啊，是天使哦，住在太陽上的漂亮天使。”
太宰治：……噗咳咳咳！
你的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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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幽南：這是給幽靈洗白了？迷惑行為。
——舒冉：因為自稱幽靈的都是假的，當事人其實是小天使沒錯的！
——太宰：最可怕的是當事人是真的這麼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