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祁幽南不知道,被他diss的舒·真幽靈·無辜中傷·冉在趕來的路上原地打了個噴嚏。他看着秋元和人受了他的攻擊不僅毫髮無傷,手上的號角還大了一圈,只除了精神上有些不正常外,秋元和人的戰鬥力已經達到了超越平時水準的巔峰狀態。
但是這種狀態十有八九是通過消耗生命力來維持的。
秋元和人捧着號角,他手上的號角覆上了一層奇異的紅色紋路,散發著不詳的氣息。紅色的紋路忽明忽暗,閃動着急切的光澤。
只有秋元和人知道,作為他異能力而顯現出來的號角一直在催促着他要他補充能量,而這個能量正是活的生靈血液中涌動的生命力。
在秋元和人充血的瞳膜中,映入他視野的儘是或濃或淡的象徵著生命力的紅綠色彩,他的頭髮剎那間變成白色,這是他體內的生命力不斷消逝的體現。
依靠着自我強烈的求生欲,秋元和人虛虛捧起號角,有着紅色紋路的潔白號角浮在他小小的、慘白的掌心上,他完全無視了祁幽南針對他的攻擊——由祁幽南手中的那面旗幟,旗幟一分為五,落在五個方位,形成複雜對稱的紋路,紋路之間相互呼應,一個有着攻擊性能的小型陣術向小少年發起一道光束。
光束正正好好打擊在號角之上,不想最開始號角被祁幽南一擊打碎那麼簡單,手捧號角的秋元和人甚至連晃都沒有晃一下,若不是那號角一瞬間暗淡了許多,祁幽南都懷疑他剛才攻擊了一個寂寞。
然這也讓祁幽南確定了,那個小少年現在與號角處於一種玄妙的共生狀態,若是號角真的碎了,這就可以說明那個小少年的生命也走到盡頭了。
這時候他的最佳選擇就是——不理會。
這又不是在他的祖國發生的事,出事的既不是他的通報還是一個步入里世界的□□……但是……
那個小少年稚嫩的臉龐此刻已經被埋沒在猙獰的白色盔甲內,從他的方位垂直向下的地面上,躥出來一股深顏色長着白色結晶、宛如藤蔓、宛如繩索的不明物,自小少年的腳踝蔓延向上,緊緊的纏繞、扣鎖在他的身上。
這少年變成這般模樣或許並不無辜,或許死了也是罪有應得,但是他卻不想就這麼放任下去。
哪怕這是別的國家的異能者。
哪怕為了他會成為他們的一個強大的對手亦或者敵人。
但是只要有餘地和希望……
“嘖嘖,教育家都像你這樣仁慈悲憫嗎?”
一道嗤笑聲打斷祁幽南的思路。
這是一個少年的聲音,聽這語氣聲調還很耳熟。
發出聲音的太宰治拍了拍身上在林子裏穿梭蹭到衣服上的灰,不過當他發現再怎麼拍也拍不掉他衣服上顯得更髒的泥點后他乾脆就放棄了。
夜露寒潮,尤其是他們還在臨海的港口之地,被泥水侵濕的外衣已經杜絕了被風乾的可能,衣擺再不滴水已經是極限了。
祁幽南沒多想太宰治一言就道出他身為教育家的身份,實在是他身上掛的馬甲有點多,即使被爆出一兩個也無所謂,更何況他此次本就是作為一名教育者的身份來接觸祁族早年丟失的二小姐。
他看到太宰治髒兮兮的樣子,根本來不及回答太宰的話,只急促的說了一句“躲開”,因為下一刻來自秋元和人號角的聲音傳遍四周,無論是泥土還是植物都化作擇人而噬的怪物,向著地面上距離它們最近的兩個活人張開大口。
不同於祁幽南此時的一心二用——一邊打擊敵人一邊保護沒有自保之力的問題少年太宰,太宰治可謂是輕鬆至極。
忽略太宰治一閃而過眼瞳中混沌惡意的暗色,他宛如失智兒童一般(在祁幽南眼中看起來)的向敵人挑(邀)釁(請)。
“看這裏,看這裏,嘛,雖然你們長的過於丑……但是閉上眼睛的話也勉勉強強……被怪物吃掉的死法一定很奇妙吧,”他伸出手,就要投身於怪物的懷裏,“我看到了哦,被吃掉的話就會變成你們的一部分呢,真是童話般的死法啊——”
那是暗黑.童話吧。祁幽南額角跳了跳。
他是真不懂二小姐怎麼就認識了這麼一個奇葩朋友,福澤社長就不管管嗎?!
福澤諭吉:……只要大方向上正確,我們尊重社員的自由愛好發展。
江戶川亂步:社長都是正確的!而且亂步大人不承認他們是朋友!不、承、認!
無差別釋放異能力的秋元和人飄在空中,唯一能無效化異能的太宰不會飛,可以使人暫時升空的祁幽南不知道太宰的異能。
於是局勢就暫時僵持下來。
祁幽南完全可以保護好一個人,但是前提是那個人不是太宰,還是搞事的太宰。
於是太宰治最終還是得償所願的投入到怪物的懷抱,在太宰和噬人的怪物接觸的一瞬間,太宰的異能力——「人間失格」發動。
「人間失格」作為一個被動型異能,非常忠實的打破了它的主人想要自鯊的想法。打不死的怪物只是被太宰輕輕的一觸碰,瞬時間就化作原型,崩解攤落形成一個小土堆。
舒冉所想的“太宰會變成泥人”的預言實現了一半,太宰投向由泥土構成的怪物時看似不設防,但內心早就知道異能對於他無用他又怎麼會躲不開被「人間失格」無效化后散落的泥土。
所以原本他是能躲過被土堆覆蓋的,但是最後有一股外來的力量讓這一堆泥土硬生生轉了個方向鋪天蓋地的包圍住他,太宰對此雖然早有準備,但偷襲他的人也很不簡單。
左臂陡然間沉重了起來,太宰陰沉沉的拍掉了左臂的泥巴,眯了眯眼睛,轉向一個方向。
視野中,舒冉已然收回異能力「太陽」·黑洞引力,她就跟看不到此時危險的局勢一般,笑的很無辜。
“……舒冉醬,”太宰就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一般,一瞬間變換了神色,裝的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讓舒冉有種禍到臨頭想要繞着他走的衝動,他說,“你把我弄濕了,你要負責。”
這話聲音不小,起碼為了能讓舒冉聽見,在嘈雜的環境中太宰可是故意放大了聲音說話,理所應當的,祁幽南也聽到了這段話。
祁幽南剛剛從這個小子能使異能失效的思維中走出來,便聽到太宰帶着一點點顏色的話。
祁幽南:……我的教桿呢!
“你不是要擁抱大自然嗎?”舒冉笑着,向一側挪着腳步,堅決不靠近太宰一分一毫,“我深受感動,決定成全你。”
意思就是她不欠太宰的,太宰也不需要太感謝她而給她回報。
提前把太宰想要搞事的路封死。
太宰垂下眸子,單薄的身體在夜風中瑟瑟發抖,整個人都在表明他很柔弱很孤單和模樣,就連他身上的繃帶都在襯托着這一幕。
他開口,嗓音還有點沙啞:“好冷啊,舒冉。”
就……有那麼想揉一揉他的頭,擁抱他給他溫暖。
於是當舒冉被一陣寒涼侵襲從而反應過來的時候,太宰治已經抓住了她。
太宰治這個人簡直有毒!
“賣萌可恥,賣萌犯罪。”舒冉已經拯救不了已經被太宰蹭的沾滿濕潤的泥巴也變得臟濕的衣服,抓住太宰的胳膊就想給他來一個過肩摔。
“我可是黑手黨喲,”所以犯罪不是必然的呢,太宰驚訝道,“舒冉醬的記性難道也跟蛞蝓一樣無限小了嗎?”
太宰笑着,並沒有像舒冉想的那樣躲避開。
這當然是有原因的,舒冉也果然沒有真的給太宰來一次過肩摔,雖然摔也摔不到他。舒冉碰到了太宰的手背,冷的像個冰塊一樣,她瞪了一眼完全看透她的太宰,不情不願的把自己身上的無袖小馬甲脫了下來。
順便把太宰只會給他帶來寒冷的外套扒拉下來,果然摸到了裏面疑似是定位器的硬疙瘩。
她沒動那定位器,只是把衣服扔在腳邊。
這裏的動靜看起來大,但因已經被祁幽南控制在區域範圍內,所以暫時還驚擾不到附近的黑手黨。
短時間內這裏是安全的,所以現在不易碾碎太宰黑色風衣里的不明物體。
沒有理會太宰諷刺她沒腦子,舒冉大度的不計較。
“先捂捂手。”舒冉的表情一下子和藹了很多,就像是給犯人最後的一頓斷頭飯一樣讓人沒底。這一變化會讓他人完全不明所以,但是卻讓跟舒冉交鋒過多次的太宰撇了撇嘴。
這種一副要利用他的嘴臉還真的絲毫不加掩飾。
但是不得不說,這樣的表情舒冉做起來只會讓不明人士感到俏皮。
沒辦法,誰讓這傢伙顏值能打呢。
太宰沒拒絕舒冉的“斷頭飯”,他拿過舒冉遞過來的小馬甲,並把小馬甲揉把揉把團在兩隻手上,汲取着衣服裏面殘留的溫度。
這姿勢更像個被鎖拷拷起來、任由他人擺佈的犯人了。
但這也只是太宰有意表現出來的表面,他本人絕對不會像現在這般人畜無害,就算真的被抓住拷上鎖拷,想要解開鎖拷與他來講也只是個念頭的事。若是相信了他現在乖巧配合的樣子,任人擺佈的只會是那個蠢人。
事實上,凡是“抓”到過太宰的人,大多都會被太宰這副模樣騙了去,太宰的這張臉給了他七成的加成,他甚至不需要過多的演戲,總會有人認為太宰柔弱可欺。
而那些人的下場,單看橫濱內隨着時間成正比例消失的黑手黨組織便可窺出其中一二。
太宰感受到自己的手指正在慢慢的恢復知覺,小馬甲裏面的溫暖很快就被掠奪的一乾二淨,甚至因那冰涼的雙手而也變得冰冷起來。
總歸也比讓他的雙手直接暴露在空氣中強。
他抬起頭,看着幾乎與地面上蔓延而上的藤蔓狀物體彷彿連成一體的秋元和人,捧讀般的感嘆:“真高啊。”
舒冉看着太宰,笑盈盈的應和:“是啊,好高呢。”
太宰視線往下,看向那是藤蔓狀物體:“但是只是碰這個東西我還是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勉強答應哦。”
舒冉笑:“我需要活人。”
明眼人就可以看出,哪怕那個土藤蔓在源源不斷的給秋元和人傳遞能量,秋元和人都有入不敷出的越來越虛弱的感覺。若是現在把能量供應切斷了,秋元和人只會被他的異能掏空所有生命力,所以為了從根源上解決這次事件,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太宰碰觸秋元和人。
這就勢必要把太宰拋向天上。
太宰撥浪鼓一般的搖頭:“不行不行,掉下來超疼的。”
“祁叔叔會接住你的,放心吧。”舒冉說的煞有介事,并吞噬了幾個怪物。
太宰暗下眼神,嗓音暗啞:“你也可以做到的,”只要使用剛才為了偷襲他而使用的那股吸引力,把秋元和人從空中拉下來是個很容易的事情,“還是說舒冉醬又想送東西給港口Mafia了?”
把人形容成一件物品也太過分了吧。
舒冉和善道:“說什麼呢,我只是想給親愛的歐豆豆來一次愉快的拋高高。”
而且師弟什麼的不就是拿來使喚的嗎。
“我比你大,”太宰小臉一癱:“我警告你哦,不要對我動手動腳。”
舒冉快要笑噴了,她的餘光正好看到祁幽南吵他們這個方向走過來,就很愉快的點頭:“如你所願。”
她不動手,她可以讓祁叔叔動手。
但是不能讓太宰再拖時間了。
港口Mafia內的暗殺部隊——黑蜥蜴,想必馬上就要趕過來了。
這次帶領黑蜥蜴的是他們的百人長廣津柳浪,異能力表現為斥力,物攻物防都很強。
她可是個脆皮法師,可是一點都不想跟廣津柳浪打。
雖然看不出太宰有想要跑的意思,舒冉還是抓住了太宰的胳膊,尤其是在看到太宰想要躲開她時速度更快了些。
她立刻嚴肅臉,用一種刻不容緩的沉重語氣向走過來的祁幽南出聲道:“祁叔叔,快把太宰扔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