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條

紙條

第二天周晨驍在教室里看見薛南喬的時候才明白他昨天不是做夢,薛南喬真的有了個弟弟,還是曾經在食堂門口朝薛南喬豎中指的那個漂亮小男生。

這消息堪稱石破天驚,聽到薛南喬說“沒錯”的時候,周晨驍嘴裏的豆漿直接噴了出去。

前座女生皺着眉回頭,一摸一手白色不明液體,氣的差點把周晨驍的頭按進豆漿杯里。

再引人的注目的校草在自班女生眼裏都是看膩了的次等貨,打起來毫不憐香惜玉,很快周晨驍人見人愛的帥氣側臉上就多了一道紅指印,疼的他齜牙咧嘴。

“哎,你家弟弟是不是之前你說的那個……姓何的女人的兒子?”

兩人中間隔了一條走道,但周晨驍大半個身子已經跟薛南喬肩並肩了。

“你現在都管起后媽兒子的事了?”周晨驍嘖嘖稱奇:“我怎麼感覺就是我被人打了你也不可能這樣上心啊?”

他太有自知之明了。

薛南喬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方思這麼上心,他答不上來,也懶得答,於是選擇戰術性沉默。

可周晨驍不依不饒:“我的老薛啊,是什麼讓你突然轉了性?”

“啥轉性?”剛在辦公室補完作業叼着水筆回來趙嘉躍從背後鎖住了周晨驍的脖子,笑眯眯問:“你要變性啊?兩米零八的女人不好找對象哦。”

“滾蛋!老子現在就把你閹了。”

說完就去掏趙嘉躍的襠,雖然趙嘉躍不如他們兩個高,但勝在身形靈活,連蹦帶跳躲到了薛南喬後面,把薛南喬同桌的椅子擠的一歪,隨後被擰着耳朵教訓了一頓。

要是把他們現在的樣子錄下來發到貼吧上,不知多少迷弟迷妹眼裏的校草濾鏡要碎成渣。

就因為薛南喬一聲“我弟弟”,周晨驍硬是興奮了一整個上午,逮到課間就湊過去騷擾薛南喬,中午更是連飯都沒吃就帶人出校去找龐三,他倒要看看龐三有多大能耐,竟然能讓薛南喬這個泰山崩於前我自巋然不動的人生了氣。

見到龐三的時候,周晨驍突然覺得薛南喬的弟弟方思應該也不是什麼好鳥。

龐三豁了牙,說話漏風,聽了半天才知道原來方思被兩個一米八幾的人壓在地上還能絕地反擊,踢了一個的襠,錘了一個的眼,硬生生把馬路牙子上的磚頭踹碎了,給龐三的腦袋砸開了花。

周晨驍帶着一幫體育生殺過來的時候,龐三他們幾個正躺在衛生所掛吊瓶,一個個鼻青臉腫的那叫一個慘絕人寰,幾個體育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起看向他們的周老大。

周晨驍覺得要再把龐三他們打一頓可能要出人命,他甚至對着龐三那張包着厚厚紗布的臉開始思考要不要留點醫藥費。

但他和薛南喬從穿開襠褲的年紀就玩在一起了,總覺得薛南喬不會因為方思跟人打了一架就生這麼大的氣,於是他問龐三:“你們昨天對那孩子做了什麼?”

龐三在喝流食,聽到這話嗆得差點離開人世。

他頂多算個未遂,腦袋開瓢卻是實實在在的。

周晨驍想過可能是搶劫,因為龐三那一伙人經常在一中附近找落單的低年級學生要錢,幾次進局子都是因為這事,他也想過是因為上次在學校裏面方思跟龐三起衝突導致惡意報復,但他沒想到龐三見色起意,想上了方思。

想上了薛南喬的弟弟!

真他媽勇氣感人。

周晨驍轉了轉手腕,一拳砸了過去!

方思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中午,後背疼的他險些爬不起來,不過也幸好打在背上,要是落在肚子上,他估計已經內臟破裂涼涼了。

他花了十分鐘才艱難的坐起來,床頭柜上放着水,用加熱杯墊溫着在,剛好適宜入口,旁邊還放了幾盒葯,葯上貼着張紙條。

【幫你請過假,飯在冰箱裏用微波爐中火熱五分鐘,葯按說明書飯後吃,身體不舒服就給我打電話。】

末尾留了一串電話號碼,和一個潦草的“南哥”。

方思的臉“騰”的一下就燒了起來,腦袋裏“嗡嗡”響,比昨天被人打的時候還懵。

對,自己一定是被人打了腦袋才會神志不清,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出去了,聽聽自己說的都是些什麼鬼話,被人家背回來就算了,路上還趴在人家背上邊哭邊喊“南哥”,勸都勸不好的那種,神啊,他不要活了。

方思絕望的想,現在薛南喬一定覺得自己是個又會惹事又愛哭,還特別沒有骨氣的小垃圾。

原本應該轟轟烈烈、不死不休的繼兄弟間的針鋒相對還沒開始便單方面宣告結束,方思都沒出招,薛南喬已經把他ko了。

自己果然完敗。

他捏着那張紙,手機昨天磕碎了角,點了好幾次才新建了聯繫人,然後方思又用這個號碼搜了一下微信,查到的人昵稱就是一個字【喬】,頭像是一棵樹,朋友圈僅好友可見,應該就是薛南喬沒錯。

他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加好友,畢竟薛南喬只說有事打電話,沒讓他亂加聯繫方式。

愣神的時候屏幕頂上彈出一個微信消息通知:“叫哥”請求添加你為好友。

驗證信息里寫的是“弟弟”。

方思迷惑了,難道薛南喬有兩個微信號?但這昵稱也太騷了吧?

他點了同意,很快對方給他發來消息。

叫哥:小可愛,我是你驍哥哥。

叫哥:書包給你找回來了,晚上讓你哥哥帶回去。

叫哥:[圖片.jpg][圖片.jpg][圖片.jpg]

方思點開一看,是昨天跟他打架的那三個人的照片,周晨驍還貼心的給他把血腥處打了馬賽克,但方思覺得自己並沒有把人打的這麼慘,他不知道薛南喬和周晨驍背着他做了什麼,還有些驚訝自己打架水平直線上升。

方塊:謝謝,但是你是怎麼知道我微信號的?

叫哥:去你班上問的,你們班那個姓安的女同學挺熱情。

方思:“……”

還好安琳不打遊戲,不然一定是賣隊友的一把好手。

方思給周晨驍改了備註,想了想還是沒有加薛南喬的微信,他把紙條折了準備跟之前的那張放一起,結果手一摸,摸到了自己光滑的大腿。

卧槽!我衣服呢?!

方思胡亂摸了一圈,身上除了一條平角內褲以外不着寸縷,他慌了,開始懷疑自己昨晚在橋洞裏是不是真的被龐三怎麼樣了,但那種被人騎在腰上撕開衣服的回憶太屈辱,即使在龐三手碰上他肌膚之前他就把人踹了出去,現在卻還是不敢回憶,閉着眼也覺得難堪,於是光着腳跑進衛生間,對着鏡子檢查自己身上有沒有不該有的痕迹。

還好,除了看起來可怕的淤血之外沒有別的痕迹,他冷靜下來,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

想什麼呢,龐三對他做不了什麼,薛南喬不會對他做什麼。

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唇角傷口結痂了,鼻子旁邊有些乾涸的血塊,額頭和手背的傷都上過碘酒貼着創口貼,但傷口雖然被蓋住了,卻還是有些疼。

他用濕紙巾擦掉血跡,又洗了澡,濕着頭髮坐在茶几邊吃午飯,邊吃邊看李濛給他發來的題目。

轉校這些天他太懶惰了,在以前的學校誰要是敢請假一天,回頭卷子都能把人淹了,津口錄取分數線很高,一分的差距不知能壓死多少人,在那裏他不敢停下,身後千萬人在追,停一步就會差千里。

但來到這裏之後,三番兩次不上課,又是火災又是打架,日子過得跟拍電影似的,他覺得這樣不行,老底總有被吃完的一天,一時成績好不代表會一直成績好,他得回到正軌,期末的時候還要往更好的班裏考呢。

於是飯吃了一半,他就開始算題,等把這兩天積攢的難題都做完了拍照發過去后,飯早涼了,他只能往碗裏倒點開水,油花飄上水面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什麼,開門就了出去。

薛南喬住的康雅家園是電梯房,一梯兩戶,一戶是四室兩廳的大戶型,一戶是兩室一廳的小戶型,電梯對面是消防通道,再往裏還有個小門裏有分類垃圾桶供業主扔垃圾。

方思在垃圾桶里找到了被剪碎的、帶着褐色血跡的校服。

他不是來找衣服的,而是從校褲口袋裏找出了薛南喬留給他的紙條,有點壓皺了,摺痕處磨起毛邊,但還好沒沾到血。

方思笑了起來,嘴上有傷又不能有大動作,只能憋着笑,模樣極丑。

他撒歡跑回房,把兩張紙條攤平夾進日記本里,然後把昨天沒寫的日記補上了。

【1月17日,越江的雪很大,晚上有點冷,爸爸忌日沒來得及燒紙錢,希望爸爸在天堂一切安好。】

【1月18日,中午吃的是雞汁蘆筍燜飯嗎?第一次吃蘆筍,真的很好吃。】

他往前翻了一頁,把之前寫薛南喬的【有一點討厭】這句話劃掉了,接着1月18號後面寫——

【也不是很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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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真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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