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山在虛無縹緲間
東方升起了那紅雲的太陽，樹梢頭露出，晨曦的曙光。千枝復萬柯，
百花齊放，叢林草莽間，萬籟俱唱。
湛綠的小草悄悄地訴說什麼，河水嘩嘩地流動着；遠處有一匹小馬駒在愉快的嘶鳴，小鳥沿着丘崗、繞着樹林，在林中的上空又旋飛，又啼鳴，萬物匯成一麴生命的和聲……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妙。
林中的鳴響引起了陣陣的神思，那一種歡快似是在傳達給世間。
兩人對視，四目相對，眼眸之中映照着是彼此的身影，兩人不由的嘴角一彎，似是呈現出了心中彼此的歡愉。
兩人靜靜的躺了下來，感受着，這心中唯一能夠寧靜的地方。
不遠處一個輕輕的腳步靜靜的走過，兩人睜開的眼眸，望了過去。
①一轉眼見到的是一個滿臉愁苦的姑娘，她頭戴着一頂草帽，帽子的檐邊遮住了她臉上的陽光，這是一個年輕的姑娘，可是她的臉龐之上卻滿是滄桑，似是在那眉角之上看的出，她曾經是一位無比艷麗的姑娘。
她從袖口那出了一張秀絹，動作異常的輕柔，就連那眸中都是無比溫柔。
她不時把秀絹舉到自己的眼帘之下，口中不時的喃喃而語“幾時秋，涼風伴拂樓，淡月留，千杯醉自求。又一秋，淬酒穿情喉，更思眸，單影獨泛舟。幾世修，執手笑相游，似夢柔，泛淚感風愁。”
“幾時秋，涼風伴拂樓，淡月留，千杯醉自求。又一秋，淬酒穿情喉，更思眸，單影獨泛舟。幾世修，執手笑相游，似夢柔，泛淚感風愁。”
……
秀絹上綉着精美的詩句，讓她心存依舊的悲傷化作了無限的淚花，把絲絨刺繡的字跡一點一滴的浸濕。
她怔怔的看着那手中的秀絹，水霧已朦朧了她的雙眼，時而悲痛不禁啜泣。
有時，她抬起額頭，仰望蒼天，就這麼看着那天空中鳥兒飛過的痕迹；
有時，她低下了頭顱，瞭望大地，看着那大地上的一草一木生長的方向；
她本目無定向，卻聽到了河水嘩嘩的聲響，游移的眼神突然定了下來，腳步邁了開來，隨之奔跑了起來，就連那頭上戴着的草帽掉在地上，都不管不顧，勿自的奔跑着，奔跑着，跑到了那河水之邊，蹲坐在那裏，又勿自的哭了起來。
她的秀髮，有些凌亂，垂下的幾綹雲鬟，緊貼着她的蒼白瘦削的面龐。
她坐在河邊低聲的哭泣，像是河水是靠着淚水聚集而成。
她從懷中拿出了許多摺疊的信箋，看一眼，卻湧出了更多的淚水，她不時口中念着，用止不住的淚水去讀着“你是我的夏季，當夏季的日子飛去，耳邊聽着你那低啞的聲音。你那雙溫柔的眼眸融化了我的心。我是你的花，為你而開花，開出那世間最美麗的花朵，請採擷我吧，我的花永遠是你的。你是我的夏季，我是你的花。②”
……
“我無法容忍眼中的黑暗，我本可以容忍，如果我不曾見過陽光；可是，你是我的陽光，你早已存在我心，光芒照射了我的雙眼。你在哪裏？我的陽光？③”
……
“秋天來了，我的盼望依舊在遠方，憂鬱刺傷了我早已枯寂的心。我想着往昔的日子，不覺淚落。任憑那令人窒息的惡風，送我漂泊，海角天南，像一片枯葉，找尋一切。你在哪裏？④”
……
“我渴望着兩人白首相攜，當你老了，頭白了，睡思昏沉，我就在身旁，慢慢讀着你寫的詩，感受着你那柔和的眼神，回想着曾經我們一路走來的種種，談笑着那些曾經愛慕我們的人。你是我的唯一，我只擁有你，我愛上你衰老了臉上的皺紋，這是我們一同彼此走過歲月的最好證明，我想依偎在你的懷裏，感受着你的溫暖，就這麼一生，一世。你在哪裏？⑤”
她看着這些信吻了又吻，甚至用淚水澆洗，就這麼將手中一封一封血色字跡的信，扔到了河裏，就這麼看着書信上的血色字跡一點點的化開，書信被河水一點點的浸濕，沉了下去。
她凄厲甚至是無助的喊叫着“你在哪裏？你到底在哪裏？你到底去了哪裏？”
遠處的兩人默默看着那個姑娘，彼此對視，似是感受到彼此心中的觸動，一同邁開了步伐，向著那個姑娘，可是卻聽到那位姑娘後面的喊叫，齊齊停下了腳步。
河邊的姑娘，似是喊得沙啞了，變成了訴說“第一眼見到你，我就被你所束縛，願為你沉淪。那張俊美白皙的臉龐，不知讓多少人為你而沉醉，那雙彎曲的濃眉，宛如那銀河星輝照射而下，唇色緋然不知又有着什麼吸引，無限遐想。”
“為你披上戰甲，為你戴上羽盔，感受着你那滿是熱血的身軀，我捨不得你，想要在你身邊，可是你終究要離開，你說過，讓我等着你，等你回來娶我，讓我成為世間之上最美麗的新娘，最幸福的新娘！”
“你是我的夏季，我是你的花，我等待着，一直在等待着你的採擷。你去了哪裏，到底去了哪裏？為什麼……還不回來？”
“你還記得嗎？我們在這裏的一切？我們同時飲下了這裏的河水，你告訴我，這清澈的河水映入了我們的臉頰，想你時，便來到這裏，看看你，你在這裏，你就在這裏，看的到，聽的到。”
“在這裏，你為我編織了花環，為我戴上，說我是世間最美麗的花兒，我說過，我是你的花，只為你而開。”
“還記得那一次嗎？你許久未回，終於回來了，拉着我來到了這裏，送給了我這張手帕，你說，想我時，痛苦難眠，為我寫下了這首詩，我便知道，這一生，只有了你，你是我的陽光，給予我無盡的溫暖。”
那個姑娘淚如湧泉，縴手緊緊的握着手帕，銀牙咬着紅唇都滲出了血來，泣道“你在哪裏？我想你，只有給你寫信，可是，卻不知你在何處？你說過，來到這片河水，你便能看的到，聽的到，我想你，好想你，這些信，你看到了嗎？看到了為什麼不心疼？看到了為什麼還要讓我傷心？為什麼不回來看看我？我等你，我等着做你的新娘！我一直等着你！雲飛！快回來呀！快回來呀！快回來呀！……”
兩人似是聽到姑娘的聲音，身軀齊齊一陣，坤天仇黑眸上過一抹憂鬱，想要上前，卻被一雙縴手緊緊的拉住，他回頭一看，見到朱芸美眸上已浮現了些許水霧，卻死死的搖了搖頭。
坤天仇輕輕的嘆了口氣，反手拉住了那雙縴手，緊緊的拉着，拉着朱芸，輕輕的離開了，只留下那一聲聲哀鳴不斷的迴響着，久久不停……
兩人默默的離開，本是歡愉的心情如今只剩下了沉重與苦悶，坤天仇不由的望向了朱芸，卻見那雙嬌滴滴的眸子早已看向了自己，自己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開不出口來。
耳邊卻是率先聽到了她的聲音“我不想這樣。”
坤天仇心中的苦悶如同一團熱火突然間宣洩了出來，他的雙眸有些泛紅，聲音更是含着些許沙啞，終是開口道“我也不想這樣！”
這一刻，兩人相擁，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彼此的溫暖。
“打敗他，我們就離開這裏，彼此相守。”坤天仇低啞的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朱芸抬起了頭，嬌顏之上顯現兩抹紅暈，嘴角一揚滿是笑意，輕輕點頭嗯了一聲。
坤天仇鬆開了她，雙手搭在她的兩肩之上，黑眸凝視着她，臉龐極為鄭重，道“我會給你一個最盛大的婚禮。”
聞言，朱芸雙頰更是紅了，眼帘低垂，羞澀的不敢直視，又是輕嗯了一聲。
這一聲輕嗯，這坤天仇心裏無疑是天音，他臉龐之上瞬間出現了濃濃的笑意，不由的輕吻了朱芸的額頭一下。
朱芸感受着額頭那溫潤帶有些許熱意的吻，嘴角邊的笑意更似濃了。
朱芸知道，坤天仇骨子裏是極為拘謹的人，他把這些都想的極為神聖，只是擁抱，親吻額頭在他眼裏就已經是極限，至少是在目前。
坤天仇與朱芸兩人漫步向著城內走去，有一個疑慮一直在坤天仇心頭之中回蕩，他不禁開口問道“芸兒，剛剛那位姑娘口中的‘雲飛’是他嗎？披上戰甲，戴上羽盔，定然是個將軍，而等待了很長時間沒有歸來，定然是他吧，‘戰央’楊雲飛？”
“或許是吧。”朱芸美眸之中閃過一抹黯然之色，輕嘆道“世間叫雲飛的將軍也不在少數，想來遲遲未歸，只會是那場戰役，戰死了吧。”
“那位姑娘，心裏定然是極為清楚的，不過心裏總歸有一個希冀罷了，真是讓人心憐的痴情人兒啊，你說女人是不是都很傻呀？”朱芸抬起頭來，美眸中有着一種莫名的傷感，再道“有些事，明明心裏都清楚的很，卻要裝做不知道，有些人明明被傷透了心，卻心裏總是有些希冀，最後弄得自己遍體鱗傷也義無反顧，女人終究是傻了些。男人的那些‘義氣’，女人或許都不懂，那麼女人的心呢？男人又有幾個真正懂呢？”
“天哥。真的好累啊。其實我最初的希望，就是和你一起簡簡單單，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生活。”朱芸說出話異常的憂傷，“這樣我就很滿足了。”
聽到這些話語，坤天仇心中一團火熱，熱的有些心痛，他緊緊的抓住她的縴手，生怕會消失了開，眼眸之中滿是柔情，輕聲道“此間事了，我會給你這樣的生活，我們一起簡簡單單，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生活。”
……
……
……
————
①參考的是英國詩人，莎士比亞詩集《情女怨》
②參考的是美國女詩人，狄金森作品《但願我是，你的夏季》
③參考的是美國女詩人，狄金森作品《如果我不能見過太陽》
④參考的是法國詩人保爾。魏爾倫作品《秋歌》
⑤參考的是愛爾蘭詩人葉芝作品《當你老了》
靈感就是從以上幾篇作品而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