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一)
“那個貴族家的小孩兒還沒醒?”一個年輕的聲音說。
“是貴族又有什麼用,還不是被捉到了這破地方……”另一個年輕的聲音懨懨地搭着話。
兩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到了身旁的一個監獄裏,隔着兩層鐵欄杆的地方躺着個和他們一般年歲的青年。
他即使是暈厥着,也緊皺着眉顯露出分痛苦。披散的黑髮下半露出的眉眼倒是好看極了,就是太過纖細,恍若柄易折的細竹,又像是一碰即碎的脆白瓷。
這青年穿着一身華美服飾,顯然身份顯貴,可他此時被關在了這處狹窄、陰暗的監獄裏,成了個階下囚,可不讓同樣被關押在這裏的兩個人滿含絕望嗎?
但就在這時候,被兩個人談論着的青年睫毛微動,幽幽醒轉了過來,眼裏卻是半點迷茫都沒有。
[叮,請宿主不要消極怠工,請及時開播!]
[直播系統準備中——]
在青年腦子裏響起了公式化的機械聲音,青年聞言低頭淡淡的哦了一聲,看了一眼自己瘦得骨節分明的身體。
這具身體不是他的,準確來說和他原本的身份只有七八分相似。
謝閑是個穿越者,但他沒有過去世界的記憶,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個接觸到的就是出現在他腦海里自稱是“直播系統”的東西。
直播系統告訴謝閑他穿進來的是個小說世界,還是一個由同一個作者寫的系列文衍生出來的小說世界。這三個系列背景都在星際,名字分別是《暴君》、《領主》和《教皇》。
直播系統直言會為謝閑準備三個身份,給他部分劇情的指示和線索,其代價就是要求謝閑直播他在這個世界的見聞。
系統提供的一切便利的最後指向都是“生存”,這個字眼不知緣由地讓謝閑的心泛起了一絲波瀾。
——他答應了這個直播系統的要求,但在直播開始以前謝閑為自己爭取到了不少利益,例如開播時間的自主選擇,以及直播間的禁言權。
就在剛才,謝閑閉着眼一直在小心地套着直播系統的話,直到系統實屬不耐煩以後,他才緩緩睜開了眼。
不能把現成的羊給逼急了。
直播間的虛擬投影在謝閑的面前慢慢展開,右下角有一行小字:暴君直播中。而右邊的彈幕頁面因為才開播的緣故,觀眾寥寥無幾,零星有幾條彈幕竄出。
[這什麼直播啊?]
[就一堵牆?走了走了。]
彈幕這麼跳了幾條,又恢復了平靜。謝閑知道這是直播系統所說的緩衝期,當他的這一段劇情正式開始,系統這邊就將會給他安排“推薦位”增長人氣。
在這之前,謝閑操縱着點下閃爍着亮光的禮物包裹,吸收掉系統提供的這具身體的記憶。登時,就有抽搐的痛感在謝閑的大腦里炸響,但他就是習以為常一般,連眼睛都沒有多眨一下——
記憶在湧入。
《暴君》的主角黎容淵身懷魔狼血脈,小說前期備受欺凌,身世凄慘,後期崛起殺父弒神,踩着一條血腥大道登上王座。
他性情陰鷙暴戾,不信任任何人,如同小說名字一般,成為了一個暴君。
而他佔據的這具身體的原身“謝閑”,只是主角黎容淵前期劇情中一個正臉都沒出現過的炮灰。
原身謝閑是個貴族子弟,他的父母突兀雙雙離世,他在送葬途中因情緒激蕩、又累又餓暈了過去,醒來后就發現自己被關押到了監牢中。
很快,原身就會知道監獄裏的人都是被用去“祭神”的。他會在一個認識的人的鼓動下越獄逃走,卻被背叛徹底失去意識。
而在《暴君》的劇情中有那麼一段——
黎容淵又一次見到了這些神明。
他們尋歡作樂,笑意研研,身旁跪坐的人俱穿着輕、薄的衣紗,嫵媚笑着。
隨侍的人的笑像一張面具,黎容淵看得出他們眼底映照出的恐懼不安,但他們的身體木偶般親昵地挨湊過去,親吻神明的腳,任由他、她們撫弄自己的身體。
他們成了臠寵,成了偶人,黎容淵看見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他發現那是和他同一批祭神、被打暈了送來的一個小貴族。
黎容淵冷了臉色。
*
這寥寥幾語中提及的“小貴族”就是原身謝閑,他的結局就是成為了神明的臠寵,后被黎容淵一劍殺死,才得以解脫。
原身的不甘與仇恨,被殺死時的痛苦和解脫混雜交織着,意志力弱一點的人都可能直接被這股情緒給衝垮。
謝閑抒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眸光依舊清冽,好似玉珠。
他的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紛鬧的聲音,在讀取記憶完成後,緩衝期也隨之結束。直播間彈幕觀眾的交談聲落入謝閑的耳中。
[這是《暴君》世界?主播不會出問題吧!我聽說有好些個主播在這個世界裏栽了跟頭!]
[我看看主播的身份……嘶,主播這是馬上要被獻上去當臠·寵的節奏吧?]
[主角呢主角呢主角在哪兒?]
謝閑一字沒發,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監獄裏傳來。
“是你?!”腳步聲由遠及近,在謝閑身邊緊剎住,謝閑看見了一個衣服凌亂,神色慌張的貴族少年。
“謝閑,你怎麼也被捉到這地方來了?”蘇淮登時紅了眼眶,眼淚順着流下來,偏他還一邊擦拭着眼淚強忍住抽噎的聲音,看着好不可憐。
但馬上,蘇淮就一咬嘴唇,從袖子裏扯出來一串生鏽的鑰匙,用力地將牢門哐當一聲拉開,顫抖着聲音拽住謝閑袖口下定了決心一般說:
“謝閑!我們一起逃走吧,他們是要讓我們去祭神,我還不想死!這是我偷來的鑰匙……趁着這個機會我們快逃走吧!”
這唇紅齒白的小少年就是鼓動原身逃跑,卻又背叛了他,致使他淪為臠.寵的罪魁禍首!
原身與蘇淮一併選擇逃離,身子骨虛又生了病,也還在努力地不託後腿。
可就在他們即將坐上水下通道的逃生艙的時候,原身被先一步踏上逃生艙的蘇淮一把給推下了水!
在被水淹沒將要窒息的前一刻,原身看見了蘇淮臉上咧開的惡魔般的微笑:“去、死、吧!”
直播間中有人看着這段劇情,冷嘶:[這少年還是朵黑心蓮啊!]
[主播跟着他走,先逃離這個地方再說,直接一把反殺了這黑心蓮,跑到外星域去闖蕩——豈不是美哉?]一個觀眾信誓旦旦命令道。
[全聽我們的就行,我們可以給你熱門古曲,新穎超前的設計,甚至於藥劑合成方法。不然以你新晉主播的身份,根本沒資格活下去。]
[主播靠自己要涼的啦,不如慫一點兒去抱主角的大腿。]
……
新入直播間的觀眾們七嘴八舌的為謝閑出謀劃策。
但他們都有個共同點,高高在上以命令的口吻指揮謝閑,話里話外就僅有一個意思,謝閑屁都不是,離開他們就過活不了了,要他求着他們。
有些觀眾說得委婉,有部分觀眾則是直接把要求打在了彈幕上,要謝閑順着他們的意思去做,做了就給xxx——哄小狗兒似的。
謝閑隨便一瞥,就看見彈幕上出現了直播系統的消息。
[世界的主角們還未成長起來。宿主可以趁機攻略他們,屆時世界的神位將有你的一席之地!]
[這是可行的方案。]直播系統如此通知謝閑說,它認同了觀眾們部分的建議,且作出了分析。
得到直播系統認同的觀眾們亢奮異常,他們催促着謝閑,彷彿看着只被他們套上了繩索的小寵兒。
但他們卻只聽見謝閑以清冷的聲線說了一聲:“不。”
這不既是對直播間的觀眾們說,也是對蘇淮說的。因為緊接着觀眾們就發現,謝閑竟在這之後,直接將他們一併全給禁言了!
“什麼?”蘇淮一愣,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
謝閑難道不想逃走嗎?他家裏人難道沒跟他說過絕對要避着“祭神”走嗎?
[系統,我要兌換一把匕首。]謝閑垂着眸,彈幕一片空白,很乾凈。觀眾的發言提供了一點可憐兮兮的積分,一把匕首就這麼靜悄悄地落入了謝閑的手中。
蘇淮怔愣的下一秒,就看見謝閑揚起薄薄的唇,略抬了那麼一點弧度,眼裏帶起抹笑:“我們逃走?我逃走,好方便你瓮中捉鱉么?”
蘇淮段位不夠,乍一下被謝閑說出真實意圖,身體立刻僵住了。然後他立刻發現自己手心裏多了個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
在蘇淮驚愕的眼神中,謝閑親近地握着他的手,握着他手裏被塞進的銀光閃爍的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腹部!
匕首抽出時帶上一抹鮮艷的血液,謝閑咳喘一聲,似無力支撐般軟軟栽倒下去。
可蘇淮看見了謝閑嘴角只有他一人看得到的微笑,這讓他又驚又怒——謝閑是故意的!
謝閑順勢栽倒了下去,餘光瞥見了處於最偏僻的角落的監牢裏的一個人影,在大部分囚徒都暈乎乎似微醺的時候,只有這個人影保持着半蹲的姿勢。
在謝閑倒下去的時候,這人影終於微動了一下,過長的頭髮下露出一雙野性難馴的、桀驁的黑色眸子。
這雙眸子直勾勾地盯了謝閑和蘇淮好一會兒,才又漠然地低垂下去。
這是《暴君》主角,黎容淵。
呵……狼崽子。謝閑不自禁念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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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背景只是個載體,基本可以無視,畢竟開着機甲和神明肉搏什麼實在太奇怪了(?)
開新文啦!新的嘗試!
謝閑有分寸的,原因下一章說~他現在是黑髮黑眼,到時候發色會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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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預收求收]《成為造物主后我攻略了全世界》
文案:
郁年從小被當成蟲族間諜、怪物,囚禁在研究所中。
有一天,他的光腦上突然出現了唯一一個可玩的養成遊戲——「造物主」。
遊戲裏新生的造物主一窮二白,信徒只得在別的造物主的地盤拐。
於是……銀髮銀眸的造物主踏着寒雪,將飽受歧視的殘缺翼人、血統斑駁的魔子、遍體鱗傷的幼龍挨個兒撿回破破爛爛的造物主小屋養着。
他將他們身上扎人的尖刺磨軟,捂暖了他們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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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通關了的遊戲竟變成了真實。
郁年在遊戲中創造的種族出現在了現實。
星際眾人恐懼於突然降臨的未知種族。
更叫他們驚恐的是,天使從天而降,一劍斬退蟲族,凝視着他們的眸中帶着凌冽的寒光。
在他身後,魔子、惡龍……虎視眈眈。
可這兇殘的存在竟跪在他們所排斥厭惡的“怪物”跟前,輕喚:“吾主。”
“我來接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