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噁心死人不償命
席靈眸底淌過瞭然之色。
看來白卿卿是臨時拿這賴思雨當了炮灰，只不過沒想到，賴思雨會把這話說出來。
伸手給賴思雨倒了杯茶水。
“坐着歇會兒，一直站着作甚？”
賴思雨意外的看着她，“可、可以嗎？”
“當然。”席靈淡笑。
賴思雨有些拘謹的坐下，喝茶之時，偷偷撩起眼皮瞄席靈。
她不知自己視線太過明顯，席靈早已察覺。
“那麼看我作甚？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她分明是笑着的，但賴思雨卻似是如臨大敵般突然亂了陣腳。
“不、不是，我就是覺得……夫人跟傳聞中說的似乎不大一樣，有些好奇，沒有其他意思，真的。”
席靈並不以為意，看她如此慌亂，反倒想嚇她一嚇。
“不，傳聞是真的，你難道沒聽過，空穴不來風？”
賴思雨瞳孔震顫，貝齒咬緊下唇，面上顯出慌亂之色。
逗得席靈忍俊不禁，“不嚇你了，傳言聽聽就行，都是世人一張嘴編排出的，三分真七分假，哄得人團團轉。”
賴思雨情知被耍，一張臉皮漲的通紅。
席靈眼角餘光看着她這般模樣，眉眼柔和了幾分。
她曾聽過這位賴家小姐賴思雨，家中排行老大，是嫡出，但性子軟弱，叫庶出的女兒一直欺負，被罵成廢物。
賴家在上京也是有頭臉的家族，為何嫡出的女兒會養成這般性子？
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不過，席靈只想管好自己的事，安心撫養辭君長大，旁人的事，不想插手。
外面叩門聲起，杜鵑從外面掀簾而入。
看到旁邊坐的賴思雨，她將眼底神色斂起，恭恭敬敬的喚了聲，“小姐，賴小姐。”
“來的正好，看着辭君，我陪客人去花廳用膳。”
“是。”
席靈起身，披了件兔毛大氅，對着旁邊的賴思雨道，“去花廳用膳吧。”
賴思雨起身，略微緊張的走在她身側，沿着青石板鋪成的路，隨席靈一路前去花廳。
“賴大人近來身體可好？”
還有一段路程，席靈覺得實在太過安靜，便自己找了話題，
賴思雨答：“爹爹近來染了風寒，正卧床修養。”
“不知是誰在看護？”
“是妹妹賴晴雯。”提起妹妹，她臉上多了絲笑意，“妹妹她人很好，白姐姐前來邀我一起來侯府探望夫人時，妹妹怕我照顧爹爹無暇分身，便主動去照看爹爹，幫了我個大忙。”
席靈眼底淌過一絲晦暗光芒。
這哪兒是幫了你一個大忙啊，這是要把你從父親身邊推遠。
不出意外的話，待會兒賴思雨回了府，她口中那個好妹妹就會無意間提起倉庫少了件紫霧的事，然後引到她身上，藉機發難。
真是個傻姑娘。
席靈心念微動，腳下青石板已然走完，抬眸一看，二人已經到了花廳。
侍女正端着餐盤魚貫而入，顧崢跟白卿卿的身影依稀出現在花廳內。
“我們進去吧。”
兩人舉步邁上台階。
顧崢是背對着二人的，並未看到進來的席靈。
白卿卿眼角餘光瞥見，上前一步，踮起腳尖幫顧崢理了理被風吹的凌亂的碎發。
從席靈入門的角度看來，就像是二人在親吻一般。
她面上倒是無甚變化，旁邊賴思雨驚呼一聲，下意識抓住了她的衣袖。
“這……”
顧崢聽到動靜，扭轉過身，一見舉步跨入門檻的席靈，當即心下一虛，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跟白卿卿保持了些許距離。
她嫉妒心是出了名的，若要讓她誤會了什麼，事情又要變得棘手了。
而白卿卿不同於花樓那些女子，雙方起了爭執，就演變成了兩個家族的問題。
白卿卿看着他退後一步與她拉開距離的動作，捏着帕子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人都到齊了，開始用膳吧。”
顧崢手不知該往何處放，尷尬的握拳在唇邊咳嗽了一聲。
席靈理所應當坐在主位，顧崢坐在她旁邊，白卿卿跟賴思雨一左一右，坐在耳位。
一動筷子，飯桌上的氣氛便開始變得有些微妙。
席靈夾了魚尾上的肉，放在顧崢碗裏，嘴角帶着淺淺笑意。
“昨天夜裏累着了，吃些魚肉補補身子吧。”
顧崢看着碗裏還掛着皮的魚肉，眉頭擰起，又看向席靈，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從剛才開始，她的表現就十分奇怪。
這幾日都不想看到他人，可方才在房間內，竟然主動挽起他手臂，如今又給他夾菜，雖然是魚身上最難吃部分的肉……
“沒什麼，只是盡侯爺夫人之責罷了。”
顧崢恨得牙痒痒，但是還有外人在場，深吸了口氣，壓下了怒火。
白卿卿看他不情不願的夾起魚肉要往嘴裏送，伸手攔下。
“我記得侯爺不愛吃魚，既然不喜歡，就不要勉強了吧……”
這番姿態，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女主人。
席靈摁下顧崢的手腕，巧笑嫣然的看着白卿卿。
“白小姐怕是不知道，他以前是不愛吃，但那是以前，”她美目一轉，對上顧崢的眼，柳葉細眉高高揚起，“如今，他愛吃……是不是，侯爺？”
她距離自己極近，吐氣如蘭。
若非扣着他手腕的素手寸寸收緊，他只怕要誤會這女人要對他用美人計了。
這是威脅。
顧蝶還在她手上，顧崢不能不聽。
咬緊牙關，將那魚肉夾起送入口中。
魚尾刺極多，顧崢連刺一起嚼了，咽下的時候，表情有些痛苦。
白卿卿擔憂的看着他吃下，娥眉輕蹙，最終什麼也沒說，垂首用膳。
賴思雨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低頭扒飯，還稱讚一句“侯府的膳食味道真不錯”。
席靈沒怎麼吃，時不時給顧崢夾菜故作親昵，半場開始，白卿卿便放下了筷子，輕聲道，“我吃好了，多謝夫人款待。”
席靈揚眉笑笑，“不客氣，日後常來……”
白卿卿垂下眼瞼，掩蓋了眼底的陰霾，起了身。
“府上還有要事處理，不能再待了，我先告辭了。”
顧崢放下筷子，“我去送你。”
席靈並不阻攔，看着他二人一前一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