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風轉向03

強風轉向03

一時間,絕望瞬間在空氣中爆裂開來,駭人的嚎叫聲讓人四肢發軟。

混亂的人群中,晏青火速指揮着:“數量太多!已經派了轟炸機了,我們現有的軍火存庫根本擋不住!”

“快速撤離!除了必要的樣本和補給,什麼都不要帶!”

駐守在圍欄邊的Alpha們,無一例外地尖叫着四下逃散。唯有夏星河站定在朝自己湧來的人群中,怔怔地看着吞噬過來的黑色喪屍潮。

眼中除了震驚之外,似乎有一層無法解析的怪異情緒。

晏青無暇顧及他的失常,一把將那人塞進最近的急救裝甲車中:“發什麼愣!快走!!”

夏星河這才回過神來——病號搭醫生是標配,所以和齊路遙再聚首時,對方也只是無辜地攤攤手,表示純屬意外。

一起上這輛車的,除了幾名負傷的Alpha,還有虛弱的鹿柴和前來陪同的墨遠遊。此時,他彎着腰逗着地上的旺財,這小球繞着他蹦來蹦去,似乎還挺合得來。

軍方的裝甲車,尤其是運送傷病員的急救車,採用的都是電磁懸浮技術。避免了和地面接觸,車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很快就把喪屍群甩在了身後。

地面的震感逐漸消退,硝煙與殘破淪為背景,大家紛紛趴在車窗上觀察着身後的那群喪屍。

這些喪屍運動速度極快,和之前遇到的所有喪屍都不太一樣。

“變異物種嗎?喪屍疫情才出現幾天?病毒都變異了?”一個受了輕傷的Alpha開口道。

齊路遙看了他一眼,開口道:“沒有人說過病原體是病毒,少看點科幻電影多讀點書。”

另一個Alpha開口,語氣陰陽怪氣得很:“我們是又不是Omega,讀那麼多書幹什麼?”

這人叫嚴松,就是之前在會議室里罵夏星河裝逼的Alpha,因為前幾次沒有遇到過夏星河當軍人的事情,所以齊路遙對這人印象並不深。

“Alpha就該有點Alpha的樣子。”他開口的同時,目光是落在夏星河身上的——這人臨走前沒帶什麼行李,除了必備的武器裝備外,只帶了一背包的書和文獻。

“是吧,夏上校?”那Alpha已經不滿足於內涵,而是直接點了夏星河的名。那一車的其他Alpha們,也紛紛朝夏星河投來帶着些玩味的目光。

據傳,夏星河的父親是個在部隊非常牛逼的高官,一直以來的願望就是讓夏星河子承父業。

但是當年夏星河拒絕從軍、選擇一門心思撲在科研事業上之後,就已經和家裏徹底斷了聯繫。

夏星河當年沒少因為這件事情吃苦——學校、家庭、同事、朋友,各方面都給他帶來太多壓力,久而久之,與此性別和當兵的問題,也成了他和齊路遙之間不願觸碰的禁忌。

齊路遙陰下臉來,剛準備替他還擊,就看夏星河輕輕合上手裏的那本《引力場》,然後抬頭,朝那Alpha看過去。

——這是齊路遙沒見過的眼神,原來夏星河這樣軟性子的人,也會露出那種帶着極致的嘲諷、輕蔑、不屑的目光。

這一刻,齊路遙才反應過來,自家狗子真的長大了。

“艹,你他媽什麼眼神?!”很快,嚴松那就被夏星河這挑釁味十足的眼神激怒了,“嘩”地站起身來:“老子乾死你媽的臭娘炮!”

他的左手在方才的逃亡中骨折了,半吊在胸前看起來滑稽十足。

夏星河伸手用書挑了挑他半殘的手,輕笑道:“讓你兩隻手吧。”

在嚴松近乎暴怒的目光中,夏星河將雙手背到身後,下一秒,面前呼嘯來一陣拳風,夏星河甚至都沒有躲閃,一個提膝——“轟!”

周遭人甚至沒看清發生了什麼,就看見嚴松幾乎是飛一般從地上被掃到了車廂拐角。

一切似乎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夏星河居高臨下看着那個被摔懵了的人,冷笑:“這就是你所謂的Alpha該有的樣子嗎?”

嚴松的臉已經被氣得鐵青,其他等着看夏星河笑話的Alpha們,也瞬間都噤若寒蟬。

夏星河卻朝那人伸出手,面上帶着核善的笑意:“我一向不屑用武力說服別人。”

夏星河其實仍舊有些不悅——說到底他還沒有走出那個“Alpha靠武力征服一切”的怪圈,他對自己的表現很不滿意。

風波過後,車內的氣氛就徹底變得詭異起來。

夏星河的手台斷斷續續響着,車裏的大家也大多都聽明白了——那排山倒海的喪屍群,是從西邊來的。

緊急調查了周邊所有監控甚至是衛星,但所有的線路依舊是在合適的時間出了故障。

再往前行駛時,手台的聲音開始滋滋作響,最後完全聽不清了。

與此同時,行進中的磁懸浮裝甲車驟地停了下來。駕駛室傳來一聲咒罵:“媽的!導航失靈了!車也不對勁!”

再次探頭看,周圍懨懨亮着的燈火,不知什麼時候陷入了一片漆黑。

車內的大家紛紛混亂起來,側卧在病床上的鹿柴輕輕抬頭,看了一眼墨遠遊。那人也正看着他,良久,彎起眸子,朝他笑了笑。

鹿柴慌張地撤回目光,再次蜷起身子,小聲地嘀咕道:

“衛星導航受損、短波通訊中斷、磁場受擾、電網損毀…”

只是羅列了幾個詞,他便輕輕闔上眼,裝作沒出過聲的樣子。

一邊正觀察情況的夏星河驟然轉過身來看他:“你是說,地磁暴?”

鹿柴彎彎的睫毛撲閃了幾下,稍稍睜開眼,也不去看他:“我沒說,地磁暴怎麼可能沒有預警。”

夏星河沉吟片刻,立刻去車台調頻:“全部改用長波和中波電台,大家先下車進行臨時安置,聽從安排,注意安全。”

此時天色已晚,在這個幾乎已經完全陷入癱瘓的城市裏,距離安全區至少還有半天的車程,一隊人馬似乎有一些舉步維艱。

磁懸浮車在磁暴的影響下確實不夠安全,大家陸陸續續地下了車。

夏星河看着墨遠遊把鹿柴攙下車去,一回頭,發現車上唯一的隨隊醫生,似乎狀態並不怎麼好。

此時的齊路遙正扶着車門框,面色蒼白得比病號鹿柴還要難看。

“你……”夏星河剛要說些什麼,那人便一個趔趄,栽下了車。

夏星河慌忙上去將那人扶起,直到碰到他的四肢時,才發現這人全身上下都在冒着冷汗。齊路遙看向他的目光幾乎無法聚焦,灰白的唇不停翕動顫抖着。

“頭疼……”

他伸手虛虛地扶着自己的太陽穴,似乎想依靠着呼吸調整狀態,但這口氣還沒來得及吐盡,他的四肢一陣輕微的痙攣,緊接着他的五官也皺成了一團。

夏星河眼睜睜看着這人從自己的臂彎處掙脫出來,近乎狼狽地衝到一邊的綠化帶邊嘔吐。

他從半彎着腰變成了蹲姿,接着慢慢變成跪在地上吐,最後似乎是因為完全脫力了,他連撐在地上的手都已經開始發軟,整個人直接歪倒在一邊。

此時夏星河已經從急救車上沖了下來——他知道齊路遙有嚴重的偏頭痛,因此直接拿來了他的包。

夏星河快速抽出裏面一把手掌大小的電擊器,這是齊路遙自己改造的便攜式頭部經皮電刺激治療儀。

他看了眼齊路遙的狀態,簡單調整了電流參數,便朝他的太陽穴進行給電。

齊路遙每次的頭疼都來得洶湧,加上對自己也毫不憐惜,因此這電擊器的檔位其實遠遠超出了正常值。儀器接觸到他太陽穴的一瞬間,他整個身體都開始痙攣起來,瞳孔短暫地回了光。

夏星河見狀放下治療儀,接着又往直接給他推了10mg的甲氧氯普胺。

電擊搶回了齊路遙的意志,但是這區區十毫克的止吐劑並沒有明顯的效果,他扶着夏星河的胳膊,吐得滿臉淚水。

夏星河咬咬牙,又給他餵了一小片氯丙嗪。看着眼前這人慢慢止住嘔吐,夏星河才猶豫道:“止疼片要嗎?”

他這麼問,是因為齊路遙頭疼時從來不用止疼片,就硬扛。

“不。”果然,齊路遙牙齒顫抖着,倔強地環抱住了腦袋。

頭疼大約是從十五分鐘前緩慢開始的,大概在聽到手台開始嘩嘩作響時,耳鳴聲便也跟着一起浮了上來。

齊路遙再熟悉不過這樣的疼痛——每次伴隨這樣疼痛而來的,都是一些碎片化的記憶。

因為那些記憶大多不屬於這個過去,他更願意稱之忤逆時間的代價。

混沌中,齊路遙看見了躺在血泊中掙扎的歐文林,那人似乎想對他說些什麼,但是他的喉管已經被完全割破。

緊接着他又看見了夏星河的臉,那人在他耳邊憤怒地嘶吼着什麼,卻被耳鳴聲完全遮蓋住了。

隨之而來的便是那張憤怒的面具,齊路遙第一次感受到他背後的主人鮮明的情緒,他的悲傷和絕望化成了槍中的子彈,直接飛向了齊路遙的頭顱……

“咳咳……”在夢中被槍擊也是非常不妙的體驗。

疼痛終於褪去時,齊路遙的全身都已經汗得濕透,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他放空般看着四周臨時搭建的帳篷,這時,他罷工許久的大腦才緩緩轉了起來。

齊路遙嘗試着拼接那些由疼痛帶來的記憶碎片,這樣的行為本身依舊會造成疼痛。

此時那些片段就像是一串亂碼,完全沒有辦法串聯成任何有用的信息。

齊路遙沉思片刻,順手撈起在一邊陷入自閉的旺財——這傢伙也受了電磁波紊亂的干擾,在車上就開始發瘋,便被夏星河強制休眠了。

齊路遙翻開它肚子上的儲存卡,試着去調取攝錄影像,卻發現所有資料都變成了一片雪花點。

齊路遙盯着這指示燈亂閃的傢伙,良久才罵了一句:“傻狗。”

他把旺財的人體擬溫系統打開,把這熱乎乎的暖手寶抱進懷裏。

他想好好睡一覺,但是安置點的夜安靜到讓人窒息,空氣中Alpha和Omega淡淡的信息素味交織成一團,對於在這方面嗅覺敏感的齊路遙來說,其實是對睡眠的極大困擾。

他輾轉反側了許久,直到反覆睜開的眼適應了黑夜。

齊路遙聽着自己的呼吸,又企圖去藉著帳篷外樹葉的沙沙聲去催眠。

忽然,他覺得背脊一陣發涼,緊接着,一股強烈的不安爬上心頭。

——黑暗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慢慢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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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打嘴炮不如動手。

齊老師:什麼?什麼打.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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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夏有一點點切開黑屬性,大概是齊老師耳濡目染的結果,在特定條件下會被激活。

2.設定世界觀是Alpha覺得讀書是Omega的事情,並且對此表示不屑,在他們眼裏,Alpha喜歡讀書這件事可以類比蝸牛想拿短跑冠軍。

3.針對上一條,話雖這麼說,但是請不要過度帶入三次元,同時政治鬥爭這一塊絕對沒有映射任何現實內容,單純為了豐富劇情,也請大家不要帶腦子觀看。

4.文中療法僅針對特定Omega群體有效,普通偏頭痛請及時就醫,請勿隨意自製電刺激治療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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