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所……偶遇
廁所是個好地方,裝白熾燈,白亮白亮,看的清楚的很,和外面烏漆麻黑配五光十色很不同,生怕客人上個廁所把自己摔死。
男一邊女一邊,中間外面大洗手台共用,奚雨眯眯眼看圖,確認自己沒跑錯地方。
出來以後開開心心洗手,決心今晚和司源杠到底,抬頭轉身搖頭晃腦就,看見了…沈安澤…
我勒個去,奚雨狐狸眼瞪得大大的,喝高玩嗨了她就忘了她哥也在這的事。
沈安澤估計是熬的晚了,有點困跑來廁所洗把臉,奚雨看見他的時候他還貓着腰,水珠正從白凈的臉上滑落,就這麼保持着動作凝固了。
真TM沒想到廁所相遇這種狗血的劇情也砸得到自己頭上。
比起遇上自己不親切的哥,她更想要一個酒醉微醺目色朦朧的妹子啊!
而且沈安澤面不紅腿不抖明顯不像喝到不省人事,明早斷片忘事的程度;而且天天努力學習看書熬夜做實驗居然很神奇的TMD不是個近視。
奚雨表面是嚇懵了,內心卻驚濤駭浪。
沈家兩個偷混的面面相覷一會,做妹妹的趁着她哥社會經歷少,率先反應掀起外套的帽子戴上轉身,準備走回女廁所。
阿澤啊,麻煩你像我一樣不問世事行不行啊!奚雨在心底求神拜佛。
“站住!”當哥的回神,大喊一聲。
奚雨撒腿就跑,心想姑奶奶我去女廁所我看你怎麼辦,至於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奈何奚雨低估她哥長她兩歲手長腿長180的身高,邁兩步就趕上了她。
估計沈安澤同學真怕奚雨一溜煙跑女廁所了不好搞,直接把小丫頭拽懷裏抬起帶走。
沈安澤雖然和奚雨還沒來的及培養什麼感情,也挺煩她佔了他爸媽大量時間,可…她哥就是她哥!再說現在這丫頭可是他爸媽心肝寶貝,在酒吧里一看見奚雨這弔兒郎當的模樣什麼失足少女,以前報紙上讀的恐怖新聞一頓湧上心頭,趕緊撈起帶走,生怕遲了就沒救了。
沈安澤好不容易把奚雨撈到酒吧外面,累得喘氣。
這丫頭看起來不胖,倒是挺重,沈安澤甩甩酸麻的手臂,找了一個台階坐下。
“你要不要坐?”沈安澤氣喘吁吁地問她。
奚雨站的直直的搖搖頭,其實剛剛他看見他坐下就很想說別坐這地方可能有人吐過,可沈安澤坐都坐了,再提醒也沒用,不如讓他坐吧反正他也不知道。
再加上奚雨逃跑不成很是鬱悶,她還在後悔剛剛沈安澤撈她的時候怎麼沒想起喊兩聲,現下能救她的一個都沒有。
沈安澤看着她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好笑地問她:“奚雨,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
奚雨心中不爽本不想說,更多的也是有點心虛,不過仔細想想她哥和她算得上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她何必給臉,於是絲毫不慫地說:“喝酒,打牌,瞎扯。”
沈安澤沒想到她的回答如此精闢,一時竟無言以對。
“哥哥,”奚雨見她哥發愣,緩緩想想這樣不太好,於是換了一副模樣,笑着叫沈安澤,“今天晚上的事,我不會告訴媽媽…還有爸爸的。”
所以你能不能也別把我在這的事說出去,奚雨想起自家媽媽出去加班前千叮嚀萬囑咐誰敲門都別開,千萬別隨便出去一類的話。
不好意思媽媽,我不止開了門,出來了,我還跑的比較遠,偷偷進了酒吧,還看見了沈安澤…
奚雨很擔心如果媽媽知道了自己腿會不會被打斷,她相信她哥這麼聰明肯定能get到她的點。
沒曾想沈安澤抬頭木然的看了她一眼,苦笑一下,講起題外話:“奚雨,我…是不是和你想的有些不太一樣?”
“不是。”
“你今天在酒吧里看見我就不驚訝。”
“驚訝,但還好,不像你這麼激動。”奚雨想起自己被強行撈出來的過程,對她哥施以鄙夷的目光。
沈安澤尷尬了。
奚雨鄙視完他繼續說:“如果你想問,我是不是覺得你作為一個優秀的人半夜出來抽煙喝酒很不好。我沒有這麼覺得,出來喝喝酒抽抽煙總比打架鬧事要好的多,你又沒去禍害別人,頂多算是禍害禍害自己。”
“你禍害自己,我最多只能說句煙抽多了不好,容易得肺癌……”
奚雨聳聳肩,很無所謂。
沈安澤意外的看向奚雨,心裏想着自己好像得重新認識這個妹妹了。
“奚雨,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很努力想滿足媽媽的要求,”沈安澤又低下頭,握緊了放在膝蓋上的手,“一直以來努力學習是這樣,比賽拿獎是這樣,將來…去R大讀法律也是一樣。”
“可我…好像堅持不下去了,我從以前就很喜歡物理,可她早就幫我安排好了一條路,我不得不走下去。”
“馬上要高考了,一想到高考完以後我就得放下現在這一切專心為接手孟氏做準備…我就…我就…”
“我知道。”奚雨說。
沈安澤懵了,他還在想今天酒喝多了難免控制不好情緒,總想表達一下自己的煩悶,可…你怎麼又知道了。
“上次你和爸爸談心,我聽到了,”奚雨說完好像意識到自己說這話有點像偷偷摸摸聽牆角的意味,於是補充:“我那天湊巧回家拿東西,你們也沒關門……”
要說起來奚雨她家雖然沒有皇位要繼承卻也不簡單。祖上曾外公書香門第,在建國之前就是幫着美國人做翻譯,外公跟着見識到了大世面,英語又好,抓住機會建立律所專攻國際事務,現下孟氏聲名遠播名揚四海,可外公年輕的時候再能拼也敵不過歲月無情光陰流逝,他,需要一個能接替他的人。
媽媽年輕的時候真可謂大家閨秀般的人兒,可惜就是看上了爸爸這個農村出來的窮小子。那時候外公極力反對他們在一起,可她媽媽性子倔,二話不說跟着她爸私奔了,外公一怒之下和媽媽斷絕父女關係。
孟老爺子雖然還有個兒子卻是紈絝的主,上不了檯面。而這些年爸爸也熬出頭在B市當官,有頭有臉,媽媽在律師業界更是混得風生水起,外公看着渾身上下都是優秀倆字的沈安澤自然動了心思。媽媽想起當年那些破事難免不平,可一想到看見自家兒子在這塊能踩死她爸,她心中頓時舒爽不少,於是更加推着沈安澤朝法律這塊走……
奈何她哥雖力足可心卻完全不在這……
奚雨以前那個家不算富裕但也知道人生在世活的洒脫快樂最重要,沈安澤自小長在鐘鳴鼎食之家,更明白錢沒有理想重要,卻因為比較體恤媽媽的辛苦所以一直隱而不發。
現下最不想面對的要抉擇的時刻到了,他能不痛苦嗎?!
奚雨見她哥即使在外牛掰的打緊,人前人後交口稱讚,卻也算是活的糟心的了。
奚雨說完和沈安澤兩相沉默了一會,司源就扛着榮榕急急忙忙跑出來了。
“奚雨。”司源見她平安無事鬆了一口氣。
榮榕好像更醉了整個人都是歪歪扭扭的。司源伸手把他扶直。
說去洗手間一下就回來,他都把洗好的牌的順序都記好了她還沒回來。
B市安保雖好這酒吧也挺高級但總歸是有些不安全的,想到這司源怕她出事趕緊結帳架起榮榕找人。
一出後門就看見了她。司源安心了。
“你跟他倆一起來的?”沈安澤看着司源和林榮榕,繼續說,“沈奚雨你膽也太大了就這麼和男生半夜三更跑出來?”
哥哥你不懂要是我和女生出來才容易出事,奚雨很想這麼說但是不敢,所以只能扯道:“哥哥司源他有司機和保鏢,還有你看,榮榕那身肌肉,一個打十個都不是問題。和他們出來,安全!”
奚雨加重安全倆字。
沈安澤疑惑的看了一眼歪歪扭扭的榮榕又看向司源,抬抬下巴問:“司機保鏢呢?”
奚雨心說您問這麼清楚幹嘛,我瞎扯你就不能給我個台階下。
沒想到…
“司機在路上。”司源的聲音如往常一般沒有溫度。
“保鏢…”司源朝着黑暗的地方說了一句:“劉叔有人想見你。”
然後……一個魁梧的黑西裝壯漢從黑暗裏走出來了。
WoCao還真有,奚雨驚呆了。
西裝壯漢走過來從司源那接過榮榕,公主抱。
“滿意了嗎。”司源看向沈安澤,表情很冷淡。
“你…”沈安澤被驚的不淺。
“司機快來了我們走吧。”司源又轉頭看向奚雨。
奚雨驚覺回答:“哦哦,”然後跟沈安澤揮揮小手:“哥哥我們先回去啦,你慢慢玩。”
奚雨趕緊轉身跑向司源,趁她哥反應不過來開溜。
奚雨跟着司源上了車,坐在他旁邊,榮榕靠着另外一邊的窗戶睡著了。
“剛剛我出來的時候,車就跟着了。”司源淡淡開口,解釋道。
他們來時,自己叫了出租車。
“哦,沒關係的,這樣安全,再說,劉叔叔也沒打擾到我們。”奚雨笑眯眯,滿不在乎。
“那就好。”司源垂眸,不再說話。
奚雨看着窗外昏暗的景色,也有些困了,靠着窗戶閉目養神。
再過一會,她就回到了了沈家。
下車之前湊到司源耳邊說悄悄說:“等會劉叔抱榮榕的時候記得拍張照。”
司源耳朵痒痒的,看着她下車一跳一跳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