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沒人真好
是日,林榮榕在家閑極無聊,半夜突發奇想,跑去念園敲門。
司源被拉出來跟着林榮榕晚上12點多來到奚雨家樓下,看着林榮榕鬼鬼祟祟神神叨叨的模樣他真的搞不懂他想幹什麼,只見榮榕抓起一塊石頭就準備往奚雨住的那間屋子的窗戶上砸。
司源一驚,伸手截住,握緊榮榕的手腕,手和臉一樣的涼,他問:“你幹什麼!”
榮榕不解他的阻攔是何意,皺起英挺的眉,直直道:“砸她窗戶啊!”
司源心想你在我面前頂風作案還敢如此囂張,聲音又涼了幾檔:“她得罪你了你半夜砸她窗戶!”繼續說,“還帶我一起。”
你到底是想讓我給你當見證還是指望我陪你一起,司源腹誹。
“哎呦,你是不是傻,我不砸她窗戶怎麼叫她出來?”
司源:“……”你是不是傻,你電視劇看多了吧你,這都什麼年代你還砸窗戶?
司源鬆開了手,改握榮榕的肩,對他說:“你等一下,我給她打個電話。”
“她睡了調震動怎麼辦?”
“那也比明天看見窗戶裂了強。”司源邊打電話邊肯定地說,“放心,她是夜貓子,沒睡的。”
電話通了。
“啥事?”奚雨問,外帶“嘎吱—嘎吱”的聲音,估計不是在嚼餅乾就是啃薯片。
“你能出來嗎?有點涼,加件外套。”B市的四月末的晚上還是有些冷的,司源出來的時候單穿一件襯衫,以為能馬上回去,有點冷。
有點涼?榮榕看看自己的短袖,毫無感覺。
“哦,你等我一會。”緊接着就是人從床上起來的布料摩擦聲。
奚雨的房間裏亮起了燈,不一會,奚雨就下樓開了門。
卡通柯基犬睡衣睡褲套外套。
榮榕靠近她小小聲聲用氣說話:“快換衣服~~我們出去玩~~”
“我家今天沒人你可以大聲點。”奚雨把門全打開露出寬敞亮堂的大廳。
“你家沒人?早知道我就他娘的摁門鈴了…”
幸虧沒砸窗戶,司源再一次感嘆自己的機智。
“你們進來坐着等我一會吧,我去換衣服。”
“奚雨你爸你媽你哥呢?”榮榕放心開嗓門,坐在客廳里好奇的喊。
“媽被臨時叫走加班,爸下鄉了還沒回,哥…好像和同學約去學習了…還有我家雲姨,老家有事回去了。”
“你…也是蠻辛苦。”
榮榕本來以為今天叫人會很麻煩,結果三人皆是留守少年,沒得人管,真不知道是該高興呢還是該傷心好。
“好了,走吧。”奚雨換好衣服跑下樓,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丟給司源,“新的,剛洗過晾乾了,記得還我。”
司源十五,奚雨十五,倆人身形看起來差不多,而且奚雨…買的多是男裝,略寬大。
司源還在叨叨着:“你穿過也沒關係…”就被榮榕吼斷了:“為什麼你們都要穿外套,這樣我不是很突兀嗎!”
“那我也借你一件。”奚雨抱臂不屑地說。
“不用了,熱!呵,看你們虛的。”林榮榕輕蔑地看看小夥伴們,自豪地拍拍自己胳膊上的肌肉。
“行,就您皮下脂肪結實,當心老年風濕骨痛。”奚雨神色不變懟回去,“快走快走,再不走天就亮了。”
半小時后。
“酒吧!酒吧誒!你們都不驚訝嗎?!”榮榕指着Don’tStopTonight的牌子,朝着兩張面無表情的臉喊道。
“你猜到了嗎?”奚雨問。
“猜到了。”司源答。
大晚上的出來跑商業區不偷摸拐騙,□□燒,yhsq,為禍社會,清掃大街,快遞分揀還能幹嘛,喝酒嗨唄。
奚雨走過去勾着榮榕的脖子,指着另一個牌子對他說:“看見沒,未成年人不得入內,請問你是長得老了還是準備假的身份證了?”
“都沒。”榮榕單純搖搖頭。
“那你準備怎麼進去?”奚雨問。
榮榕掏出紅票票拍到手掌上:“買通他!”
司源:“……”
奚雨忍不住翻白眼,鬆開胳膊給他一腳,喊道:“你TM以為皇城腳下法那麼好犯的嗎。”
“虧你家幾代都是國家的脊樑,你就這麼敗壞他們名聲!”奚雨在溫暖的被窩裏大半夜被叫出來現在還得陪這個傻兄弟一起吹風,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電影裏都那麼演的…”榮榕委屈揉腿。
司源:“……”
“我他媽有機會鐵定把你那盤的鬼東西全刪了!”
“別,你一個女孩子,不能看。”榮榕護住小心口。
司源:“……”
奚雨:“……”
“你丫要是早點來,我還可以騙他是借洗手間,現在快凌晨兩點了,哪個青少年還在外面找廁所?!”奚雨怒,本來她挺期待的,太久沒跑出去玩了,還特地選了件紅外套,沒成想日子過的太舒服忘記了自己的兄弟是個憨憨。
“我們走後面的廚房和洗具間吧。”司源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了,這一開口給這黑暗的世界灑下了曙光,還好,還有一個兄弟是靠譜的,奚雨差點感動落淚。
司源帶着他們從後面走,很快就到了歌舞昇平的大廳,音響震的飛起,主持人恨不得把嗓子喊啞。
既然進來了,那紅票票就有得用了,燈光晃成這樣,也看不清是臉,他們仨人坐下猜拳,誰輸誰少喝點送另外倆人回家。
猜着猜着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估計哪個大佬又砸錢上台玩遊戲,表白,或者捉弄人了。
他們仨都沒興趣,繼續三局兩勝,突然間有個女聲在話筒里大喊,太急太烈,在耳邊炸響。
“沈安澤——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喂,我好像剛剛聽到你哥的名字了!”榮榕詫異的看向奚雨。
沈安澤三字在博遠如雷貫耳,是個學生都知道她哥的名。
“不用你說,我也聽到了。”酒吧里凌亂無序的燈光閃過,稱得奚雨臉有點白。
三人猜拳的手全停了,奚雨的鎚子握的很緊。
“他不是學習去了嗎?”榮榕又問。
奚雨沒回答,直起身越過卡座東張西望。
榮榕也跟着伸長脖子左顧右盼。
剛剛那女孩子喊的甚是動情,酒吧里的人大都是晚上出來放鬆玩樂的人,現下有齣戲看,還是女追男,自然滿場都在找男主人公。鬼混三人組立馬鎖定了位置。
“WoCao,還真是我哥。”奚雨在五光十色各種絢爛,看到了沈安澤書墨描繪般雋秀溫和的臉,心裏“咯噔”了一下。
奚雨看着沈安澤邁步走上檯子,拉着那個女孩子下台。
台下一片鼓掌起鬨聲。
按理說應該到此為止,可鬼混三人組沒有停止吃瓜,繼續盯着。
再然後,然後…女孩子就跑了。
剛剛在台上喊的有多轟轟烈烈,現下就跑得多凄凄慘慘。
禮貌而疏離,即使你在逼我干不情願的事,我也會在拒絕你之前給你留足臉面。
真是符合沈安澤的個性,奚雨想。
酒已上桌,戲看完了也就該上今天晚上的主題了。
仨人又坐下。
榮榕看奚雨如此淡定,問道:“你不管?”
“管什麼?”奚雨很奇怪的看着他。
吧里的音樂聲又調大了。
舞池裏人群聚集,群魔亂舞。
“你哥,全校榜樣,好學生,半夜在酒吧!”榮榕擠眉弄眼,湊到奚雨耳邊喊:“剛剛我還看他點了根煙。”
“我多大?”奚雨也喊,指指自己。
“十五。”
奚雨叫酒吧服務員小姐姐送來一副牌。
“他多大。”
“十…十七吧。”
奚雨拆封利落洗牌,動作嫻熟。
“司源上回年級排名多少。”
“第六。”
奚雨抽三張擺在桌角,再抽一張露出花色反過來插到整副牌里。
司源抬眸看神色安穩的奚雨。
“你明白了嗎?”奚雨湊在他旁邊喊的嗓子有點痛。
“明白,明白。”榮榕鄭重點頭。
懂事比她早成績比她好,沈安澤腦子又沒病,他事,不該由她來插手管。
奚雨動手發牌,繁複的藍色花紋在眼前旋轉。
“鬥地主,輸了喝。”奚雨最後喊一聲,先撬開瓶灌一口潤嗓。
鬼混三人組面前擺了一圈小玻璃杯,50毫升一杯的大小,灌滿了酒。
奚雨丟出四個6炸掉了司源的飛機,司源淡淡放下王炸氣蓋雲天,奚雨“嘿嘿”心想我終於把你大小王逼出來了,眼下我還有四個2,你還有這多牌,這局你死定了。
司源把手上那沓牌放桌上,從左往右碼開,順得奚雨花了眼。
居然…是個順子!!!
司少爺雙手交疊,看着奚地主,冷冷淡淡:“喝吧。”
兩杯起算,一個炸彈翻一倍,現下奚雨得喝完半圈,八杯。
酒過幾旬,牌轉幾輪,最開始喊着“老子以後可是當兵的人,酒量怎麼能差。”的林榮榕牌運不大好,第一局就走了三個炸彈還是地主,十六杯下肚已是頭暈眼花,剩下幾輪也灌的不少,現下撐着桌子拍手叫好。
“算你狠!”奚雨狠狠看向司源,伸手拿酒一口一杯爽快利落。
奚雨還算能喝,畢竟以前有機會偷喝她爹的私藏,還有偶爾她爹也會讓她陪着喝點,大概就這樣練了點酒量出來。哦,忘了說,她以前喝的…都是白的。
所以啤酒對她來說還好,前面喝的不算多,眼下湊了那麼多杯,醉倒是算不上,就是想去廁所。
讓司源看着榮榕,奚雨跑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