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祠堂

第5章 祠堂

陸老太太也不在意那趙姨娘的這番辯解,既是小廝的問題解決了,陸良玉又安然無恙,陸家聲譽沒有受損,對陸老太太來說,就不是什麼大事。

當下是乾咳一聲,一側的趙姨娘是個機靈的,立馬是遞了桌上的茶上前。

陸老太太只不接茶杯,任由着那趙姨娘端着茶杯,反倒是慢條斯理地指了指地上的流月道:“這丫鬟我看也年紀大了,留不住了,你是個管事的,怎麼處置你看着。”

那流月好似早就預料到一般,只低着頭悶悶地道:“謹聽老太太處置。”

那趙姨娘應了一聲,卻是見那陸老太依舊沒有接茶杯的打算,只得繼續端着。

“蘭娟你既是這幾日閑着,就過來給我老太婆搭把手。”

這蘭娟便是趙姨娘未出閣時的閨名,老太太如此說,自是認定此事是趙姨娘搗的鬼,至少有她在其中攪亂。

“是。”趙姨娘不敢反駁,只得臉上堆笑應道:“能伺候老太太,是蘭娟的福分。”面上自是沒有露出半點對這處罰的不滿來。”

老太太這才是滿意地接過她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對着身側還在吃氣的陸夫人道。

“至於柳琴,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爭執。”這話便是在提點陸良玉的母親了。“有點空,多學學府上的事了。”

陸老太太既是發話了,自是想着讓陸良玉的母親能夠學着管管家,好歹是讓府中眾人不敢看不起。

趙姨娘被她叫道身側提點,府中自是少了管事的人。對於陸夫人是個好機會。

豈料,那李柳琴聽了,卻是眉頭一皺,道:“什麼繁瑣雜事,母親是知道的,我最不愛這些了。”這話自是在推脫了。

一側的趙姨娘立馬是插話道:“夫人身子骨不好,不好操勞,還是蘭娟代勞的好。”

陸老太太無奈地是搖了搖頭,這個兒媳婦,怎麼說,真是爛泥糊不上牆,扶持都扶持不起來。

明明各家各戶均是正房太太管家,她倒好,仗着身子不適,就當了甩手掌柜,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務全是趙姨娘在操持。

她倒是清閑了,日日捧着本書只管讀來讀去,是兩耳不聞窗外事。陸老太太抬頭看了看陸良玉,初春時候,穿着一身不合時的舊撲撲的衣裳,姑娘家長得大了些,袖子處,手腕都漏出了小半截。

這做娘的,眼裏卻哪裏有這個女兒?

罷了罷了,想到此處,陸老太太這才是擱下茶杯,對着陸良玉道:“良玉,今晚你去祠堂裏頭跪着吧。”

陸良玉自是不敢反駁,能有今日這個結果,已經是比她預想的要上許多了,當下是低頭稱是。

“你可知,你哪裏做錯了?”陸老太太有心是想要提點陸良玉兩句,當下是問道。

陸良玉一愣,隨即是搖搖頭,她只知,自己一向謹小慎微,低調做人,實在不知是哪裏得罪了這趙姨娘,招來如此災禍。

若是今日被那賊人得逞,怕是此事便不會如此輕易收場了。想到此處,陸良玉心念一動。

“既是想不通,那就好好跪着。”陸老太太丟下這句話,便是由著兒子陸世仁扶着,往住處去了。

那陸夫人見事情解決了,當下也不多留,只道:“祠堂夜深,你多多保重。”說罷便是腳下生煙,也離開了大廳。

陸良玉回頭看了眼依舊是跪在地上的流月,當下是轉身出了房門。

陸良荷看着女子遠去的背影,當下是憤憤不平道:“母親,難不成,就這樣放過她了不成?也太便宜這個小賤人了吧。”

趙姨娘也不在意,只退回到了座位上,坐在了方才陸老太太的位置上,指節敲着桌子,望着陸良玉遠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麼。

“母親。”陸良荷不滿地又喚了一句,那趙姨娘才是回過神來,悠悠地道:“你急什麼,好戲還在後頭呢。”

陸良荷才是不情不願地應了聲,指了指地上的流月道:“她待如何?”

流月聽了此話,是猛地抬起頭,充滿期待地看着趙姨娘。只聽得那趙姨娘笑道:“不着急的。”

……

陸家祠堂所佔的位置其實不大,畢竟在京中這寸土寸金的地方,陸世仁區區一個六品散官,能夠住在這麼大的宅子裏,安置下一家老小本就不是件易事。

多虧了那趙姨娘的哥哥,是個做綢緞生意的商戶,逢年過節貼補陸家,才換來陸家衣食無憂的日子。

也難怪就連陸良玉的父親,均是要敬趙姨娘三分。想通了其中的關鍵,陸良玉就算跪在祠堂里,心下也是沒有絲毫的怨氣。

月明星稀,祠堂里點着昏暗的油燈,只兩張桌子的長度,狹窄的只能供一人跪拜。上頭供奉的正是陸家已經故去的老太爺,還有幾個稀稀疏疏的牌位。

祠堂燈暗,陸良玉也看不清,所幸也不在意。

此刻,陸良玉便是跪在那祠堂地上的蒲團上,蒲團不知為何,染上了地板的習氣,變得硬邦邦的,跪了不大一會,便覺膝蓋硌的疼。

夜晚一陣清風吹過,陸良玉好像被擊中一般,平白是抖了抖身子,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外頭打更的人剛剛走過,剛剛到子時,往日陸良玉應該是困了,眼下,她卻是心中揣着事,精神得很。

“小姐~”外頭傳來貓咪大小的一聲呼喚。陸良玉扭頭一看,正是那白日後一直沒露臉的彩蝶。

“嗚嗚,小姐辛苦了。”彩蝶是拿了一大堆東西過來,有給陸良玉擋寒的大披風,還拿了幾件舊棉衣服拿來做跪墊。

“這樣終究是舒服些。”彩蝶邊是細細整理,邊是道。

半晌,更是從懷中掏出一塊素白的手帕,裏頭裹着幾塊糕點。“小姐且墊墊肚子。”

陸良玉知道彩蝶一貫是個小饞貓,只搖搖頭問道:“今日母親同老太太,是你請來的?”

彩蝶當下是低下頭道:“是我。今日是我連累了小姐。”若不是她執意勸小姐去見那羅公子,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也不會讓小姐大半夜的被罰跪祠堂。

“與你無關,是我大意了。”陸良玉搖搖頭,她心知,既是趙姨娘給她挖坑,她心中大意,總是會有中招的一日。

“對了,待會天快亮時,你前去方才發現我的地方,沿着外頭的假山,偷偷去看看,裏頭還有人在不?”陸良玉心下一直惦記的卻是此事。

那男子雖非無意,救了自己卻是屬實。就是不知,他還在不在陸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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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嫁的當家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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