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燃歌(六十六)
易夙游畢竟是來過的,況且她記性也不錯。
已經是夏日正午了,深院深處,白玫瑰盡情怒放,樹木綠意盎然,大門掩在這花牆綠樹之後,十分别致。
易夙游輕叩了下門,無人回應。
推開門,屋內的冷氣包圍了她一身,化解了她帶來的暑氣,這裏面和外面完全是兩個世界。
層層疊疊的紗幔交織看不清裏面,明明是純白的色彩,卻能清楚地看到上面掛着的冰晶。易夙游關上門,隨手摸了摸眼前的冰晶,涼氣直達她心底。
拂開紗幔,她慢慢朝裏面走去,看見了秦阿且。
他長發散亂地鋪滿了床鋪,還有幾縷掛在床沿。身着的還是那晚戰鬥時的青衣,錦被踢開,衣襟散亂,還是那成年男子的模樣,面上的紋路延伸到他身上。隨着他胸膛的起伏,那面上霽冰花開了,給他繪上了美麗的圖案,身上的枝葉帶棱帶角煞是好看,春光都沒他撩人,他還真是毫無防備。
他面露痛苦,咬了咬下唇,易夙游看到了他的小虎牙,真是鋒利。她幾步走到床邊,欲將他衣服穿好。她才剛到床沿邊,秦阿且抓着床鋪的手一下子拽住了她的衣襟將她拉了過去。
易夙游正想起來,卻被他拉了下去。他力道很大,冰涼的唇覆蓋在她臉頰上。
“太慢了。”他聲音低而啞,然後慢慢睜開了眼牢牢地鎖住了她。覺得這還不夠,又輕咬了口。
易夙游覺得這姿勢有些不舒服,便拿開他的手,哪知他就是不肯放手。
“我不跑,你先坐起來講話。”聽她這麼說,秦阿且才放開了手,乖乖地聽從她的安排,倚靠在床上。
隨着他起身,一本帶有色彩的繪本從床上滑落出來,易夙游看到那纏綿的雙人封面頓時一陣頭疼。
這小子,又在看些奇怪的東西了。
他雙手拉着易夙游的手臂,面色緋紅,就算被她看到了那繪本他也沒半點尷尬,反而將臉貼了上去,一下子也不想離開她。
“夙游,我才知道原來以前我做的都是錯誤的,整個人身心屬於你根本就不是那樣……”秦阿且冰涼的小臉越來越紅,小聲嘀咕。
“……”察覺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易夙游只覺得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直衝天靈蓋,這廝吃錯藥了?
“夙游,愛人之間原來可以如此親密。”秦阿且見她沒給半點反應,乾脆改成雙手摟住她脖子,整個人掛在她身上。
易夙游本來想跟他談正事,被他這麼一攪和倒是忘了一大半。
她覺得有點要命,喉頭有點干,這種反應在成為攜靈者前從未有過。
看她淡然的表情逐漸瓦解,秦阿且小臉蹭了蹭她脖頸,像只乖巧的貓咪一般呢喃:“夙游,可不可以親親我?”
易夙游放在他腰身的手摸到了他柔軟的長發,將他掰過看着他。
秦阿且雙眼盛着晶瑩光澤,就看到易夙游緩緩低頭,他得償所願嘗到了她的香甜。
與從前蜻蜓點水完全不同,她的手一邊溫柔地插在他的髮絲里,另一邊卻兇狠地將他的每一寸空氣都捲走,秦阿且覺得自己既甜蜜死了又快要窒息了。
易夙游放過了他,看他眼中情意不斷,迷茫的水霧泛在其中,還在奇怪她怎麼停下了。
易夙游移到他耳邊,懲罰性地輕咬了口耳垂道:“說說看,我小時候怎麼在你那裏?”
秦阿且被她撩撥的不知東南西北,雙手不老實地鑽進她的衣服,她衣服被秦阿且沒章法地亂扯一通。又哼唧道:“天降之物,就落在我手上了。”
“……”易夙游曉得他話裏有話,說的那麼隱晦誰知道。
她偏頭,帶有溫度的唇觸碰到他的脖頸,冰與暖的觸碰讓秦阿且打了個顫。她的動作輕如羽毛,秦阿且覺得她有點壞心眼,怪癢的,很難受。
“難受……”秦阿且故意帶着哭腔哼哼道。
易夙游捏住他的手制止了他的行為,濕潤的氣息還縈繞在他脖頸,秦阿且揚起小臉,易夙游觀察他神情沉醉,繼續道:“阿且,這裏結束后打算去哪?”
秦阿且有點不滿地擠進她懷中嘟囔道:“你去哪我就去哪,我不想和你離開。”
秦齊和易夙游談過,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倒是他本人沒有一點負擔心理。易夙游也想過在他這裏問些什麼,但是再仔細一想其實也沒必要。他那麼聰慧,若不想告訴她,自然多的是彎彎繞繞。
別人在夏天像個小火爐,他像個小冰棍,易夙游不由地發笑道:“怎麼不跑了?不久前你還要拉着我一起下地獄呢。”
她不提還好,一提這個秦阿且就牙痒痒,他憤憤道:“那個簡卿恭同你說了什麼?靠你那麼近,你還跟他搭腔!”
“沒說什麼……”易夙遊說的是實話,那人確實沒說什麼有營養的話,然後就直接跑了。
“哼,你敷衍我,你哄不好我了。”秦阿且看她那愣愣的傻樣,但是也不像撒謊,乾脆推開她,拉過錦被就蒙頭蓋住自己。
易夙游怕他憋壞了,扯了扯他的錦被讓他透口氣。
秦阿且猛然拉開錦被將她一起捂了進去,順勢將她壓倒在床上。
易夙游一會才適應了黑暗,秦阿且撲在她身上拱了又拱。這讓易夙游聯想到一些有的沒的,於是她還問了句,“你這是小豬嗎?”
秦阿且僵硬了一會,又回敬咬了一下她脖子,恨恨道:“我不是!”
她總是有煞風景的話語,秦阿且真想堵住她的嘴,這麼一想他也這麼照做了。他可不像易夙游那麼溫柔,只恨不得在她身上刻上永遠屬於自己的印記。
果然,他的小虎牙夠鋒利,加上他刻意而為之,易夙游嗅到了空氣中的腥甜,他陶醉地舔凈,她的鮮血讓秦阿且有些躁動,他眼底暗潮湧動。
他鬧夠了才撐起身子,錦被也隨着他起身被撐開。外面光亮透進,他雙手撐在她腦袋兩邊,捂了有一會她冷白的面上也掛上了紅暈,看着那唇上一抹紅色口子,秦阿且聲音沙啞道:“夙游,我想……”
易夙游一根手指堵住了他接下來要講的話,微微眯眼道:“阿且,不要想。”
秦阿且面色一僵,這是她多少次拒絕他了,他不過是想與她親近些,她卻一直避如洪水猛獸。他一這麼想,聲音都冷硬了許多,他撫摸着易夙游脖頸上的痕迹輕聲道:“夙游,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的責任是災難,故對我避之不及。”
他認真地觀察着易夙游的臉,想從上面找到些蛛絲馬跡,奈何她一點反應也沒有。秦阿且繼續道:“你的心從來都不在這,還是你想着不留一點痕迹就離開嗎?”他的質問像一連串炮仗,將心底的話也問了出來。
“阿且,我沒有。”易夙游看着他的雙眼,認真回道。
“若是你不怕負責,為什麼你又不肯與我更親近些?我看你是唯恐在心中多留些痕迹。”秦阿且得到她這答案又怎麼夠,他完全沒底。
易夙游正想講話,秦阿且這敏感多疑的性子真是要不得。
她還沒講話,秦阿且突然甜美一笑就俯下身子,撫摸着她的唇順着輪廓轉了一圈道:“不過現在已經晚了,你已經離不開我了,不管是異國他鄉還是天涯海角,你總會來找我,然後永遠與我沉淪。”
他這甜甜的笑容和他這冰冷的話一般人估計早已毛骨悚然,而易夙游也大致明白他這話的意思,這可能與攜靈者這層身份息息相關。
沒給她考慮的時間,秦阿且繼續說道:“夙游,如秦老所見,你是我帶來的,你也只屬於我,而我喜歡你勝過一切。”
這還是在她清醒時秦阿且說了這麼多,既然她清楚了一些事,那麼他再也不想隱瞞,就算是讓她知道自己的私心又如何?
易夙游執起他的手親吻了一下他的手心,秦阿且眼神閃爍回味着她的溫暖,就見她眸光真摯而坦誠,只聽她說道:“阿且,按照規矩這還不得先娶嗎?”易夙游按照這大陸的思維,男子的名聲又何其重要?她想讓他得到每一個朋友的祝福。
秦阿且到底還是聽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當然也明白,她從來都是那樣直白而真誠,甚至不屑於動一點其他歪心思。
秦阿且心中震動,輪到他傻愣愣地看着身下的人。她永遠是這樣,好像是那靜謐而溫和的月光,在無數個黑夜裏照耀他,遂又撫平他身上的傷口,讓他一遍又一遍的沉淪深陷不可自拔。
“夙游,我覺得我無藥可救了。”秦阿且倒在她身上,病態地嗅着她的氣息呢喃自語道。
時辰過得很快,橘色的暖陽照進窗戶時,易夙游才發覺秦阿且昏昏欲睡。
“夜晚不睡覺嗎?”易夙游將他壓着的頭髮慢慢理了出來,輕聲問道。
秦阿且腦袋枕着枕頭,眼眸流轉,隨後眉眼彎彎一笑道:“在等你呀,我怕睡着就錯過了。”
易夙游手一轉,捏了捏他的小臉,面無表情道:“你在撒謊。”
秦阿且眨巴眼,握住她的手指一臉無辜道:“被你發現了。”
被揭穿了還擺出這麼無辜的表情,清楚易夙游不能拿他怎麼樣,他越發張狂不加掩飾。
替他掖好錦被,易夙游起身就欲走。秦阿且快速伸手拉住她,易夙游回頭就見他唇輕抿,好一會才小聲問道:“夙游,別忘了你說的話。”
“好。”說完易夙游彎腰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秦阿且閉眼感受直到餘溫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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